《[柯南]小提琴与莫扎特》衔枝鸽

3、浮夸者（3）

　　组织成员里会有高中生吗？

　　说详细一点。
　　组织成员里会有正常的高中生吗？

　　绿川荆人要把这个问题再细化一下。
　　一个有代号的组织成员，有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并且在任务冲突需要请假时让一个底层新人充当家长应付老师，事后又让这个帮忙请假的底层新人去开家长会吗。

　　他不理解，但是他大为震撼。

　　“拜托了小室老师！那个演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但是也因为结束演出后没多少时间了就没写完作业……真的不是忽视啦，就是因为我数学成绩差才会想要留最多的时间给数学，剩下的那点时间根本不够我用在数学身上！”
　　小室老师一脸无奈，“居海啊，你是音乐的天才，我不妨碍你发展自己的特长，可是但凡你把国文和英语的分数给数学匀一点，起码都是个B。”
　　“凭你的水平，怎么能拿C呢……身为老师我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感到怀疑，但是看到我们班的平均等级是B+……居海啊！”
　　居海尤利的数学老师发出一声哀嚎，居海尤利看看他，看看绿川荆人，看看他，又看看旁边凑过来八卦的各科老师。
　　不到两秒，他的表情从委屈、期待，变成了万分的惭愧。
　　“老师啊，我亲爱的老师！”居海尤利真挚地握住数学老师微微颤抖的双手，“您知道我有着一直追逐的目标，您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在为何而努力，我的老师！我的引路人，我这艘迷航船只的灯塔，我的密米尔，我的普罗米修斯，我的雅典娜！——我还能如何真挚，让你相信我对待数学是何等情真意切？”
　　小室老师把微微颤抖的手从居海尤利手中缓缓抽出，他颤抖着双手合十放在前胸，痛心疾首。
　　“救救我吧我的赫尔墨斯，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神比较合适了，总之，老师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居海同学你怎么能用雅典娜来形容我啊，还有普罗米修斯……你要是真心在用普罗米修斯这个比喻，求求你了救救你的数学吧，救救你的数学救救我！”
　　面对这对师生，办公室里其他围观的老师一个个捂住嘴，想笑又不想打破这个氛围。绿川荆人叹为观止，基本的素养让他保持好刚进办公室时风轻云淡的微笑，他绷得住。
　　老师们无人阻止，就连从刚才开始听到动静就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教导主任也笑眯眯的样子，像是已经对这个场景习以为常。

　　第一次见面以来，他所接触到的居海尤利的这一面，比组织里神秘可怕的莫扎特要多得多。
　　而莫扎特的可怕对他而言依然还是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至少昨天晚上那场任务里，莫扎特酒的手段还谈不上那种程度。

　　*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是谁让你来的？”刚停好摩托车，莫扎特酒就看门见山地问道，“是哪个任务的接头，任务代号是什么，需要什么？”
　　“事先说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现在因为刚写完数学题烦得很。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请您在屋子外面说，没有必要的话我并不打算在深夜——晚上十一点半这种时间请您进来做客，对谁都很危险，不是吗？”
　　绿川荆人刚张开嘴想回答他的问题，紧接着又一个问题抛了出来。一串接一串的，搞得他像是在被要求狙击行驶中的列车一样。
　　“哦另外，代号成员我肯定都认识，在回答我的问题前，请您先想好用什么名号在组织混，在您获得代号前我会这么称呼您。如果您是其他人的手下，恕我不奉陪，没空。”
　　“前情提要我说完了，您有什么事的话请长话短说。”

　　挺好的一个人，可惜长了张嘴。说话的语气倒是挺客气，内容就不是那么回事。
　　放在组织里的话，这倒算不上什么。绿川荆人只是如实回答，“是琴酒叫我来这里的，约定时间是40分钟前。”
　　听到“琴酒”这个词后，莫扎特酒的语气变得随和了起来。
　　“他让你来做什么？”
　　“没说，具体任务由你负责。”
　　莫扎特酒想了半晌，表情逐渐有些纳闷。
　　“他也没跟我说啊，最近我可没接什么任务。”

　　“而且为什么会是琴酒让你过来，你说的是短信的原话吗，转发过来给我看看。”他掏出手机和绿川荆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真是的，净给人找麻烦。”

　　“啊对了，要不进来客厅坐会吧，可以给你泡个红茶。纯净水矿泉水还有果汁也行，我这没有酒，我还未成年。”
　　绿川荆人眨巴了下眼睛。
　　“您不是说这个时间……”
　　“不用对我用敬语啦，感觉太别扭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短信，“先说好，进去之后不许再谈工作了。这里是7番地，上帝创造世界用了六天，第七天用来休息，所以进门之后就不许工作。不然我会很生气。”
　　还真是可怕。语气上的那种。

　　绿川荆人和莫扎特酒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啧”了一声，“你上一次见到琴酒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两天前。”
　　得到答案的少年从身后抄起两个靠枕蒙住自己的头，发出一阵不明意义的哀嚎。
　　“我草啊，头发那么长的男人怎么会那么小气的啊？！”
　　居海家屋内的装饰很有生活的感觉，与他作为组织代号成员的身份格格不入，但只看他本人的话，却会觉得十分和谐，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莫扎特酒的真名叫做【居海■■】，诸伏景光认为存在这种可能。也或许外面的门牌只是掩人耳目的存在，怎么说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个代号成员。
　　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挂起来的厨具看得出是用过了不少次，茶几上的水果也是新鲜的，大袋没吃完的零食上夹了食品夹，饮水机在运作，给绿川荆人拿的未开封的矿泉水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底。
　　……他不会真的就这样轻易地来到了一位代号成员的家吧？
　　违和的地方太多了。
　　但偏偏眼前的少年就着手里的两个靠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打了个哈欠。不过很快，哈欠过去后，少年又恢复到了刚才在摩托车上和他打招呼那样张扬自信的模样。
　　“事情我知道了。”居海尤利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我组里的机动成员。因为我算是情报组的吧，有时可能会需要一名行动组人员的协助。我和琴酒，算是平级吧，你不用管他，除开boss的直接命令，其他一切以我优先，现在你归我管。”

　　“然后这是目前的这项任务。”居海尤利开了瓶可乐，他一愣，看向绿川荆人，“晚上喝可乐是不是不太好啊？”
　　绿川荆人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确实是这样，可能会蛀牙哦。”
　　“……啊。其实刚刚可以不用理我的。没营养的东西通常是我在自言自语。”少年扭紧瓶盖，选择短暂地放弃这瓶可乐。
　　“任务就是，明天早上七点半给我班主任发个请假邮件，然后带一份早餐到这里来，噢，两份吧，你也一起吃，对了，我不要咖啡。”

　　哪怕是自身实力强大，莫扎特酒也随和得有点过分了，更何况，绿川荆人现在看起来也并不是好惹的角色，而莫扎特只是一个情报人员。
　　这么想着，绿川荆人问道，“请假的内容信息该如何写呢，有必要的信息之类的吗？”
　　莫扎特坐到他的旁边，让他把手机打开到发送页面，把手机要过来自己敲着字。

　　【to：小室慎武
　　因演出安排，居海尤利同学明日请假一天，望您见谅。
　　from：__】

　　莫扎特犹豫了一下，他侧过脸去盯着绿川荆人看了一会，也许是几秒，也许有半分钟。
　　紧接着，他补全了这条短信。

　　【to：小室慎武
　　老师您好，我是尤利的表兄绿川。因为有个突然的演出安排，明天要请假一天，望您见谅。
　　from：绿川荆人】

　　“这个名字就这么写没问题吧？”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和学校请假的话，一般不是需要监护人之类的吗？”
　　莫扎特抬眼看他，“从现在起，你就是了。”

　　于是在次日，小室老师收到了一封定时在早上7:28的请假邮件，来自居海尤利的表亲。
　　而公安部也同时收到了一条信息。

　　莫扎特酒，居海尤利。

　　*
　　“我决定要罩着你了。”
　　会场外，身着一套昂贵礼服的莫扎特十分认真地对绿川荆人这么说。
　　走在他侧后方半步的绿川荆人倒是和平时穿的一样，听到这话后似乎感到有些诧异。
　　“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绿川荆人语气有些干巴巴的，和他们彼此不相熟的关系十分贴合。
　　说到底，绿川荆人的态度在日本的正常社交环境中才是正常的，而且看在他们工作性质的份上，放眼整个组织，居海尤利显得有些过分热情了。
　　“你是新人嘛。”
　　居海尤利看着他这么说道，“硬说其他理由的话，就是我喜欢你的选择。”
　　“选择？”
　　少年的目光似乎在盯着他看，又似乎有些偏移。绿川荆人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提了提肩上的背带，“你是说，这个？”
　　是装着狙击枪的黑色琴盒。

　　*
　　半个小时前，他正在附近一个最佳狙击点，通过瞄准镜盯着与居海尤利有过接触的人。
　　这是居海尤利在吃早餐的时候交给他的任务。
　　“放心好了，我这边的任务很和平的。”牛角包里面的黄油好像加得有点多，居海尤利皱了皱眉，他很肯定这是附近那家老面包店里买的，店长姐姐大学毕业后直接继承了家业。
　　至于为什么他这么笃定，那是因为他每次自己来买牛角面包的时候里面夹的黄油比伏特加顺路帮他买的要多得多，一口下去都能挤出来了。啊，至于琴酒，琴酒每次都是让伏特加去买的。
　　所以说嘛，居海尤利悄悄打量了下绿川荆人的脸。
　　那个店长，只要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就特别容易往卖出的面包里加塞点东西。就塞，硬塞，塞爆。
　　又一口咬下去，他甚至吃到了里面有培根粒。

　　居海尤利：……
　　居海尤利：总感觉那位姐姐很容易被骗啊。

　　“等下我进去会场和一些人打交道，你不跟我进去。”他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角上沾到的东西，“我骑车过去，停在稍微远一点的那个停车场。然后我们分开。”
　　绿川荆人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昨天晚上那条来自琴酒的短信。他想，莫扎特在布置任务时，身上确实有着组织的影子。
　　和刚才在外面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不知是小乌鸦终于露出了尾巴，还是其他种类的小鸟被遮蔽在层密的鸦羽下。

　　“你就去找个好地方准备好狙击，我进会场。”这只年轻的小鸟这么说道，“剩下的我能解决，准星瞄我，不用开枪。”

　　“但是，要给我记住那些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