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场海市蜃楼》皮黄

6、第 6 章

　　米歇尔的太太萨拉是精明娇小的犹太女人，向来认为世上最聪明的商人只在犹太和中国。在两人手挽手漫步湖畔的时候，高竞趁机将礼物奉上，萨拉灰色眼睛立马被点亮。

　　周嘉南选这礼物颇费了心思。圣经上说红宝石是犹太部落的象征，亚伦法衣上第四颗宝石就是红宝石打磨而成，上面刻了犹太祖先的名字。给萨拉的这一颗，是用来嵌的坠饰，金色的暗扣弹开，底座上用犹太语镌刻的民间小诗，敬祝她七月生辰。

　　萨拉对这小玩意爱不释手，连声说：“嗳，你真是太周到了。”

　　高竞笑道：“有一个关于红宝石的故事，夫人你一定没有听过。”

　　萨拉说：“快讲给我听。”

　　高竞说：“从前在东方有位美丽的曼德拉公主，因为对源源不断的求婚者不胜其烦，就宣告众人，要求婚的勇士，必须杀掉凶恶的食人龙。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年轻人因为不自量力，全都丧身在龙腹。最后却有一位年轻的农夫铲除了食人龙，和公主回到皇宫。”

　　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萨拉笑道：“哦，然后呢，他们结婚了？”

　　高竞说：“他们相爱了，在婚礼的前夕，公主与农夫双双失踪，只留下三只蛋，分别孵出的是犹太的扫罗王、中国皇帝和红宝石。扫罗王和中国皇帝分别把一半的红宝石嵌在他们的权杖上，从此得到了征服世界的勇气和无人能敌的智慧。而他们共同的父亲，就是太阳王。”

　　萨拉笑道：“原来如此，犹太人和中国人是有血缘的关系，如亲兄弟一般的。”

　　高竞说：“只是民间的传说而已，博夫人一笑。”

　　萨拉摇头，认真地说：“传说，能教会人很多东西。犹太人和中国人，的确是拥有勇气和智慧的两个民族。”她拍拍高竞的手，“你和周先生，都是很聪明的人。我一直希望能去你们美丽的国家看看。”

　　高竞说：“再过几天是敝公司的周年纪念日，夫人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来转转呢？”

　　萨拉笑道：“唔，这个，我要看米歇尔有没有时间。不过我希望再过几天还能见到你。”

　　高竞陪萨拉散步到游轮停靠的湖边，甲板上众人在闲谈，萨拉对米歇尔招手，放开高竞自己先上了船，高竞犹犹豫豫的，周嘉南早看过来，伸手要拖她上去，她略一迟疑，他温热的手在她胳膊上扶了一下，上到甲板来。周嘉南马上明白高竞犹豫的原因。

　　原来她刚才耍滑头，出门时早把高跟鞋换做了拖鞋，本来湖边是昏暗的，看不清楚，到了甲板上灯光大亮，她长裙子配拖鞋，既丢了礼节又丢了面子。

　　周嘉南却只觉得她双脚雪白，粉红的趾甲趁着那笨头笨脑的黑塑胶鞋带，十分可爱，一时心里有些痒，那手就不由自主在她胳膊上多停留了片刻。高竞微挣了一下，周嘉南放开手，说：“我看米歇尔的夫人似乎很欣赏你。”

　　高竞说：“我随口诌了一个故事给她听。”

　　周嘉南颇感兴趣：“说来听听。”

　　高竞说：“不适宜周总听的故事。”

　　周嘉南说：“希望你改天能再说一个适宜我听的故事。”

　　高竞咧了咧嘴，对他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来。周嘉南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他看看高竞，便又走开了。在船上众人是零零散散的，米歇尔和萨拉一起，周嘉南和商会的人，星河的廖启凡被徐丹尼陪着谈事情。

　　廖启凡本来与高竞也算旧识，刚才吃饭时离得远，不方便说话，这时瞅着空挡才跟高竞打了招呼，笑道：“要不是上次听你父亲提起，我还真不知道你在富荣上班。怎么，这边开得条件就这么优厚，连你都倒戈了。”

　　徐丹尼非常注意地看着高竞。高竞只好笑一笑，说：“廖总开玩笑了，我就是个小职员而已。”

　　廖启凡说：“也好，年轻人要多历练，看不出来你们周总和徐总都很年轻有为呀。”

　　徐丹尼对高竞意味深长地说：“看不出来有些人更是深藏不露啊。”

　　高竞被他们两人这一边灌蜜一边扒皮，实在有些吃不消，主动将话题往正事上引，她问廖启凡：“要说移民，国内热衷的还是北美和澳洲，这次项目要成功，廖总您是主力。是不是早就有奇招了？”

　　廖启凡指着高竞哈哈笑道：“还说只是小职员，看看，很有乃父之风呀。要说奇招，也算不上，不过还是有办法的，代租，保证最低租金优惠，总有人感兴趣。国内大量的资金，不投资这个投资什么？东南亚和西亚的富豪比比皆是，我之前去一趟新马泰，也谈了几家分包销和一流的股票经纪。”

　　徐丹尼问：“租金保证能有几个点？”

　　廖启凡沉吟着说：“四到五吧。怎么，徐总打算在这里购宅置地，定下来了？”

　　徐丹尼叹道：“替老板效劳，谈什么定不定，也许哪天受召就回去了。不过这里是真不错，”他引诱高竞，“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夏天看烟火，秋天游月，生四五个孩子政府替你养，没事还能搭船去对岸听听音乐剧。项目还没启动，先给你个偷步入市的机会，内部认购一套。”

　　廖启凡言语中很替徐丹尼觉得屈才，说：“这边适合生活，国内适合打拼。还是回去更加大有可为啊。”

　　徐丹尼自然是不甘心常年被流放国外的，只是回去之后和金露薇旧情人重逢，偏各为其主，说不定他还是要做定那个伤心人。高竞眼看着徐丹尼脸色黯下来，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只玻璃杯，左转右转，不厌其烦。

　　游轮经过处女堤，沿河而下，圣米歇尔教堂前有乐队演奏，沿岸老妇人拎着篮子叫卖香甜的杏子和德国大煎饼，米歇尔约了周嘉南转夏还要来阿尔斯内特湖比赛游泳。忽明忽暗中那河畔的建筑是流动的音符，跳跃在河水里，掩映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