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精怪》北极北极

5、第 5 章

　　“袋里装的什么呢？”将手里的两只野兔放进背篓里，李齐挨着小妖怪坐下顺手拿了个八月瓜吃起来。

　　！！李齐！

　　“是板栗，小五带我去捡的。我还摘到八月瓜了呢，小五走过去都没看见，我一眼就看见了。”

　　“噗。像我这样，噗，把籽吐出去。”说着撅着嘴给李齐生动形象地无实物表演了吐籽。

　　背篓里的兔子用草绳捆着，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腿。

　　“呀！兔子！李齐你可真厉害。那我们明天还去集上不？”拨了拨肥兔子的长耳朵，小桑扯了根葛藤怼到大兔子的门牙上，“咋不吃嘞。”

　　“不去了，咱自己吃。今天小桑也不错，回家给你煮板栗。”

　　两人坐着吃完了剩下的四个瓜。

　　秋阳西下，倦鸟归山林。

　　小桑收回之前不喜欢吃板栗的话，李齐煮的板栗可好吃了。香香甜甜的，口感糯糯的，吃了板栗晚饭都吃不下了。

　　明天早点去，捡更多的板栗，存起来过年吃！

　　那两只兔子李齐说要养养，等过中秋节再杀，到时候可以将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宰了炖汤喝，贴贴秋膘。

　　小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把好吃的都囤在过节吃，但是李齐说了，那就该是这样。

　　日子就在小桑一天天摸鸡蛋中过去了。笼子里的兔子也越来越习惯每天早上小桑放进去的野菜，以至于抓回来到现在也没见消瘦，反倒添了些膘。

　　一天小桑照例把鸡窝里摸出的鸡蛋放进橱柜里，惊喜地发现装鸡蛋的篮子已经满了，除去自己每天吃掉的还攒了这么多，这得换多少钱呀。

　　“李齐！李齐！你快来看！”

　　“怎么了？”将锅盖盖上后李齐转过身顺着小妖怪的手指看，也没啥特别的啊。

　　“鸡蛋！你看鸡蛋，那么多了。哈哈”

　　这鸡蛋是小妖怪每天放进去的，每次做饭时李齐都会取出两个，对这日益增加的鸡蛋一门清。得，这妖怪管放不管记，到这大惊小怪的。

　　李齐没说什么，转头给灶里添了柴火。

　　“李齐，我们把鸡蛋拿到集上卖掉好不好？”那样就又有好多钱进李齐的大钱袋了。

　　家里的好几只母鸡已经不下蛋了，到时候入了深秋进冬下的蛋更少，李齐记着上次张大夫说的给小桑好好补补，家里的蛋得留着。下次赶集还得去抱几只秋雏，趁着天暖养养好扛过冬天，来年春天又可以下蛋。

　　“不卖了，都留着，中秋吃。”

　　啊？怎么什么都留在中秋啊，那中秋什么时候到啊。中秋要吃笼子里的兔子，还要炖鸡汤，现在还有炒鸡蛋，那么多！中秋什么时候到啊？！

　　小桑一天都沉浸在对中秋的盼望里，越是盼望，在看见笼子里的肥兔子悠闲地吃着自己打的野草时越是心痒难耐。

　　李齐昨天上山抓了几只鹌鹑，陷阱里倒是有东西掉进去过不知道怎么逃脱掉了，还挣坏了家伙什。收走了工具李齐打算拿回家修一修，过了中秋再进山。

　　其实也没两三天了，但小妖怪一问，李齐坏心眼的就是不搭理，要么就是说还早着呢。

　　晚上吃过烤鹌鹑的妖怪一脸惆怅地躺在床上，烤鹌鹑都这么好吃了炖鸡汤得有多好喝啊。

　　“李齐，中秋是不是快到了，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呢。”小桑日常抱怨。

　　正在洗漱的李齐这次破天荒地给了个标准，“你看天上的月亮，什么时候圆了，中秋就到了。”

　　看着天边残缺的月亮，小桑不甘心地问道“那李齐，月亮会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悄悄变圆么？白天看不见的时候也会变圆，等明天晚上看见的时候就全圆了，中秋就到了！”

　　“谁知道呢。”

　　李齐燃了艾草在角落里熏着，入了秋的蚊子还是多，不熏一熏小妖怪晚上睡不安稳。

　　看着桌子底下堆的几袋板栗，李齐的心随着这如水的月光慢慢化开了，摸了摸正快睡去的小妖怪，柔声说“月亮舍不得让你多等的。”

　　真傻，说什么都信。

　　小桑做了个梦，梦见天上的月亮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了院子里，变作了人的模样，浑身发着光，小桑看不清。

　　“月亮，月亮，你能明天就圆了么？”小桑避着光芒问。
　　“不会太久的。”月亮说，虽然看不清月亮长什么模样，但小桑就是知道月亮在对着自己笑。笑什么呢，是笑自己么？

　　可真的好想过中秋啊。

　　小桑絮絮叨叨地向月亮说着过中秋李齐会给自己做哪些好吃的，祈求月亮快快变圆。可月亮只是笑，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刹那间又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天上去了。

　　月亮！月亮！梦里的小桑奔跑着想追上，月亮还没答应自己呢。

　　李齐借着月光一脸复杂地看着眉头紧锁，大喊着月亮的妖怪，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知道妖怪也会做梦，不仅说梦话还梦游，像被抓住的猪崽一样直蹬腿。

　　半夜冷不丁受了那么一脚整个人都清醒了。

　　第二天在梦里奔跑了一晚的小妖怪顶着黑眼圈歪进了厨房，坐在饭桌前迷迷瞪瞪等着吃饭。

　　“吃吧，圆月亮。”李齐放了碗鸡蛋羹在桌子上。语气有那么点不好。

　　切，李齐骗人。小妖怪也没注意到李齐的变化。慢悠悠地舀着鸡蛋吃。

　　最近小桑吃完午饭也没了午睡的习惯，通过小五小妖怪交到好多村里的玩伴，每天跟着半大的小子们疯玩，乐不思蜀的。

　　一天的时间玩都不够的，睡觉之后就更不够了。

　　“小桑！快，张和他们要去挖田螺，带上你家锄头跟上！”门外的小五喊道。

　　张和是村里的孩子王，可他们不乐意带女娃玩，小桑长得跟女娃一样，还比女娃都好看，遭到了不少小男子汉的嫌弃。

　　男孩子长成这样一点也不威风。

　　可小五才不介意这个，还是很高兴跟他们到处跑，掏鸟蛋捉知了，钓虾摸鱼……小五绘声绘色地讲给小妖怪听。

　　“李齐！锄头！快！”

　　正在磨箭头的李齐转身进屋给拿了把小锄头，上次赶集买的。

　　一把接过，小桑风风火火就准备跑，被李齐一把拉了回来，给戴上了斗笠才放人跑出去。小桑急得直跺脚。

　　一出门，门口的小五拉着人就去追队伍。

　　张和他们才不会停下来等，巴不得甩掉他们两个呢。

　　“李齐你要等我回来啊！”跑出去老远的小桑大喊着。

　　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打猪草的。

　　看了看日头，李齐将被褥拆了晒在太阳底下，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混着被罩床单一起洗了，在院子里搭起竹竿晒上。

　　忙活完这些，这才得空坐在堂前慢慢整理自己上山的活计。

　　温柔的穿堂风吹过，将竹竿上的小衣服吹得鼓鼓的。

　　十八九的少年跟在一群十三四岁的萝卜头屁股后面。不招人待见，还巴巴地凑上去，李齐也是没脸看。

　　田螺这东西在村里很常见，水稻田里很多，小河沟里也有不过略小了些。

　　秋收过后村里人都闲赋下来，村里的小孩都被解放了，尤其是张和他们在这个年龄，在家里人嫌狗厌的，大人也不多管，任他们见天的疯。

　　小五一脸羡慕地看着小桑手里的小锄头，自己则带了把镰刀来撅土里的田螺。

　　多精巧啊，挖野菜田螺方便极了。可家里才不会给自己也买一把，小桑还能见天地吃鸡蛋，家里的鸡蛋都是存起来换盐油的，嫂嫂坐月子也只是偶尔喝点鸡蛋汤。

　　“小桑，我把田螺分你一半你把你的小锄头借我用用好不好哇。”

　　原来是为这个，怪不得小五老是瞄着自己。

　　爽快地把锄头递过去，小桑用着小五的镰刀撅田螺，确实不太顺手。

　　到最后小桑也没换回来，男子汉就应该多多照顾女孩子，小妖怪这样想。顷刻间觉得自己的形象无比伟岸。

　　小桑在田里刨了好久，一步一个坑，挖了一堆的田螺。商量着回家的时候小五硬是把自己一半的田螺混在小桑的田螺堆里。

　　那么多田螺，走得急忘带篮子了，这可怎么带回去啊。

　　小桑突然理解李齐经常在饭桌上对自己说的量力而行是什么意思了。

　　“这有什么，呐用你的斗笠兜回去不就好了。”张和看着小桑的田螺堆很是羡慕，要不是他有那么趁手的小锄头，自己肯定是最多的。

　　张和哪里知道这田螺堆里大半的数都是小桑一个一个用刀尖从土里刨出来的。在张和他们吆喝着去下一片田地寻找更多的田螺的时候，小桑走在他们后面一寸一寸的找，慢吞吞远远地缀在他们后面。

　　当李齐打好猪草甚至都安排好家里的禽畜后小桑也还没回来。说好的一起去打猪草，小妖怪玩疯了都忘记了。

　　阳光一点点的西移，爬上篱笆落去深山惊起了一声声鸟鸣。

　　“李齐我回来了！”小桑一脚踹开半掩着的柴门，兴奋地大喊。

　　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衣柜，李齐走出房门就看见院里捧着一斗笠田螺的小桑，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今早刚换的衣裳！这是出去滚泥塘去了么。鞋子就更不用说，鞋面上都附着一层泥巴。

　　“李齐看，我今天挖得老多了，是最多的，张和都没我多。”小桑将斗笠放下，“现在怎么办啊？”这田螺那么多泥还有壳怎么吃呀？

　　“你先把鞋脱了去洗个澡，我来收拾。”

　　“今晚我们可以吃田螺么？”

　　“去洗澡！”

　　“那你给我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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