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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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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厉王府来了位贵客,镇南将军府林家的嫡女,也是沈清瑶的嫂嫂:林华衾。可听阮阮说,瞧那林家姐姐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连午膳也未用,便匆匆忙忙地又走了,属实是怪呢!
“清瑶,你就帮帮我家。”林华衾眼中噙着泪,挽着沈清瑶的手,“清瑶,嫂嫂实在走投无路,你就求求王爷吧!你就救救你二弟!”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就差跪下来求沈清瑶了。
“我……可我也才嫁进厉王府,何况令渊这事也并非小事……”沈清瑶心中也急,可话还未讲完,林华衾听出里面的推脱之意,急忙把话拦下来,“我也知道渊儿他无才无能,父亲不该派他这个职位,可他这人实在固执,父亲也是没办法!我只求留他一命就好!”
“那我哥哥他怎么说……”沈清瑶不敢轻易下保证,此话一处,林华衾的脸色有些变了,刚刚的伤心的话里,夹杂着埋怨,“他向来公正,自然是六亲不认!可你是知道渊儿的,他虽无才,可人并不坏,何况我父亲只他一位儿子,不可……”说着,泪便落下来,那话也不连贯了,旁边的丫鬟连忙搀扶,嘴上还说着些:这些天,夫人来回奔波,把身子也累垮了。”
那话把沈清瑶吓得忙安抚自己这柔柔弱弱的嫂嫂,“我……我去求请,嫂嫂别心急。”
林华衾含着泪要跪下谢她,沈清瑶坚决不受,忙跟着小丫头一起搀扶着,“若是要嫂嫂跪我,怕是要折了清瑶的寿了!嫂嫂快起来!”
送了林华衾走后,沈清瑶坐在屋内,直熬了两三个时辰,才下定决心敲开厉王书房的门。
“王爷……”我牙走进来,没话说完便被打断。
“不是说这个时辰本王不见人吗?”李厘翻着卷宗和信件,手指扶着额头,话里不带怒气,却让人心生畏惧。我牙立刻直直地跪在地上,双腿磕出的响声刺耳,旁的人听着生疼,我牙只是微微垂首回话,“回王爷,沈王妃求见!”
李厘不吭声,过了半晌,他抬了抬手指,我牙垂首退下,沈清瑶才进来。
“……王爷,妾身有一事相求!”面对着这个从未同床共枕,连话也未说上几句的“夫君”,沈清瑶心中满是畏惧,不知怎么开口才不算别扭……
“可是为,林将军之子林令渊弃城而逃一事而来?”沈清瑶听着,颇为诧异,可又想到厉王也是武将,那消息自然要比她们这些闺中女儿还灵通些,想到这一层,沈清瑶释然,开口道,“是,林将军之子林令渊是妾身嫂嫂的亲弟弟,妾身实在不能不管……”
“林家去年才入京都,往日的人脉怕是还都在西南一带。”李厘饶有趣味地问起来,“怎么林家那妇人前日去贺家,也没攀上亲?竟求到我这来了?”
这话说的沈清瑶脸色愈发难看,这带着嘲讽的话还有那日李厘的不辞而别都在加深她的愤懑。
“我可以帮林家!”
“王爷答应为令渊求情?”沈清瑶的愤懑不攻自破,话里带着几丝惊讶还掺杂着些许惊喜,她没想明白刚刚冷言冷语的厉王怎么又忽地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李厘抬眼看她,望着那张傻乎乎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清瑶都被笑糊涂了,她不明白是不是今日厉王心情不错。
李厘悠然道:“只要给够了钱,便没有厉王府做不成的事!”
沈清瑶眼中失去了光。她把自己放在李厘妻子的位子上,可厉王是拿她做生意人,这求情变作了交易,没了半点夫妻情分。
原来自己所处的位置,从来不是厉王的妻子吗?
沈清瑶缄默不言,过了片刻,回了声:“是,妾……这就去与嫂嫂说明。”颇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师羽上正巧看见这一幕,忙停住了脚。
“姑娘!”春戈拉拉师羽上的衣袖,“王爷让姑娘你赶紧过去呢!你怎么还停住脚了!”
“沈清瑶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羽上眉头紧锁,驻足不前,“他这会怕不是在气头上,准备拿我们开刀呢!”
“姑娘你心里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春戈催促着羽上挪步,正在俩人僵持之际,我牙走了出来,“王妃!王爷请王妃去趟墨坊,请进吧!”
墨坊,是李厘给他的书房起的名字,只因他曾做过几年文官,看腻了世间丑恶,后又投身军营,立了军功才得此地位。所以认为东图的文人,不过是些骡马,嚼着墨水为皇帝卖命,咳出血来时皇帝便将其一一换去!
这是李厘有事没事爱跟她搭话时说的。他同自己在一起时,话多些,性子也温和,好像是看见同类般的惺惺相惜。
师羽上踏步进来,规规矩矩行礼,“王爷。”
李厘抬头,抬了抬手,轻挥一下,唤她过来。
师羽上听话地走过去,走近后,又立在一旁。
李厘见她不愿靠进,哭笑不得,又心生无奈。
“西南大乱,流寇丛生。朝中无人,肖相便举荐了林老将军家的那位亲儿子,皇上派他镇守西南处的甬城,而他却弃城而逃!”说到此处,李厘故意抬眼看向羽上,瞧她的脸色如何,可却不见一丝阴晴,自讨无趣的他又接着慢慢道起来,“且,为苟活屈于叛军营下,害我东图丢了两座城池,梨儿觉得皇上该如何饶恕他?”
师羽上本想着秉承着一问三不知的状态,糊弄过去。可听完此事,顿时心中升腾出一片怒气。她白佳期一族并无任何不二之心却惨遭灭门,林老将军之子连丢两座城池,还委身叛军,现在跟她讲饶恕?该去跟地下的冤魂讲饶恕才是!
她冷哼一声,“饶恕?”不过她的悲愤未持续多久便化作了嘲讽,接着便弯了弯嘴角,朱唇微启,“有啊!灭了北漠,戴罪立功!”
“呵!北漠打了多少年,都没打下来呢!”李厘饶有趣味地拿手撑起头看向她,“梨儿的意思是他罪无可恕?”
羽上没应他的话,也丝毫没觉自己僭越。反而张嘴就问:“王爷可知丢的城池是哪两座?”
李厘对她这话,颇觉得有些意外,却还是回了:“江州和襄郡。”
“江州和襄郡?呵!丢的可真齐全!”师羽上不吝啬地嘲讽,“皇上不凌迟处死,算他是个好性子的!”
这话惹得李厘失笑,宝贝似的把人搂在怀里,“真不愧是白佳期家的郡主殿下啊!”
可师羽上的话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江州和襄郡连上刚刚的甬城,其实是一条纵向延伸的路线。那纵向的城池接连被占并非幸事,深入敌军腹地是极易被剿杀的!可朝中本就无人,肖家盘旋京都,寸步不离;林征镇守南边,警惕中原虎视眈眈;陈德年和厉王两队人马刚从北漠班师回朝。如今朝中将领,除去李厘一支新秀,属于是青黄不接,良莠不齐。这就给了敌军可趁之机,若是不及时剿灭,一旦渗入京都,再与京都郊外的云安山上的兵匪串通一气,怕是坏事!
“梨儿的嘴巴向来毒辣!”李厘一只手揽住师羽上的腰,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着一堆堆的卷宗案折。
羽上不想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退到一旁,“如今西南流寇连获三座城池,若不及时剿杀,耽搁些时日,他日便是赶出去,也会留下祸根!
“嗯?”李厘示意她往下讲。
羽上不以为然,“西南流寇渗入城池之内,一来扰乱城内百姓生活,民生动荡,流民极易化为匪徒;二来若是敌军存留其中,乔装商民,来日再与他人里应外合,更是麻烦!”
李厘详细听完,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是啊!这群西南的流寇凶狠,有些怕是已然盘旋在京都之外了!梨儿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王府里吧!外面不太平!”可李厘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的,好像他并不身处东图一般,羽上忍不住多嘴一句:“那!你们不去剿匪吗?”
“云安山的兵匪狡猾阴险,且云安山地势又好,易守难攻!况且,这群匪徒对周边村民多有厚施,致使山下百姓也对其多有偏袒,伙同匪徒一同诓骗朝廷也是有的!”
“那难道不是怪你们个个中饱私囊!贪官污吏收取的苛捐杂税怕是比山间的匪徒更令人畏惧!”羽上看他如此不在意,也忍不住嘲讽。
“我才坐稳几年?!”李厘嗤笑一声,手伸进羽上的衣裙里,“那苛捐杂税便算不到我头上!”
“你……”羽上本想一巴掌扇过去,脑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丝念头,那积蓄了力气的手最后又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弄得李厘都有些错愕,失笑道,“梨儿要打我?”羽上忙推开他,站起来整顿衣衫,“妾……妾身僭越了,王爷也不该与妾身说这些!”
“说便说了,倒也无妨!”李厘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对了!暖儿今日要做甜酒,王爷要去吃吗?”羽上突然转开了话头,李厘瞧她的亮着星星的眼睛,不免勾了勾唇角,单手按了按额头,“你去吧!”
“妾身告退!”羽上随意地行了礼,转身便要走。“等等!回来!”羽上眉头皱起了,为刚刚没有快些逃走而后悔,李厘则是拥着她的腰轻轻吻上一口这才放她离开,羽上耐着性子,索性连礼数也私自免了,一出门便拉着春戈离开这烦人的墨坊。
路上,春戈不免又多有抱怨:“姑娘,难道王爷抽出时间跟姑娘说说话,姑娘怎么不留下反而还要走!王爷今日看起来有些疲乏,姑娘也不陪在身边……”
“你还说我?雪刃教了你多少遍,要改口不许叫姑娘了?”羽上绞尽脑汁揪住春戈的小错处,便拿这个挡住她这一路上的喋喋不休。
吃了甜酒,羽上喊了玉彝去陪陪余淑仪,顺势在她手里塞上那个水青宛留下的信物,“还记得怎么说吗?”
玉彝回了一个眨眼,转头去了余淑仪的绛雪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