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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王府成婚是一群人的狂欢,却与王妃们无关。东厢房的陈娆绾,西厢房的沈清瑶,都没什么动静,可羽上的独自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春戈,我有些饿了。”

      “姑娘等等,我去小厨房看看。”

      “雪刃,去看看席上有什么好酒,讨一杯来尝尝。”

      “……是,姑娘稍等。”

      过了一会,什么声音都没了,她慢慢揭开自己的盖头,把那两支最重的凤钗花簪取下,扶了扶沉重的额头。

      突然,从小窗子里丢出来几个用油纸包裹的糕饼,传来玉彝的声音,“姐姐,已经看过了!”

      “嗯,回席上去找君兰姐姐她们吧!”她站起身,捡起那几个糕饼,“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很快,门外没了动静,她慢慢开了门,偷偷溜了出来,向着西厢房那边走去。

      一进门,便见沈清瑶身着红服,盖着红绸子盖头,端坐在寝床的正中央,显然听见了门外的声音,愣在原地不敢动,身不住地抖,还时不时有啜泣声传来。

      “你就是沈家妹妹吧!”

      “谁?”沈清瑶身子震了一震,显然是被吓到,她以为来的人是李厘,没想到传来一阵女声,有些慌了,“你是谁?柔之和亦儿呢!”

      “丫鬟吗?该是出去了吧。”她说着,看着盖着盖头的沈清瑶,歪头问,“你在哭吗?”

      “我没……你是谁,怎敢随意闯入!”沈清瑶放出狠话,却略带着鼻音,显得有些呆傻可爱,身子微微颤抖,可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好在床上。

      “你的盖头……不能掀开吗?”

      “可,这盖头不能随意掀开的。要……要夫……”“夫君”二字还未出口,她又哭起来。

      羽上知道,她在哭自己如砧板鱼肉般的悲惨命运。

      羽上没办法,轻手轻脚地坐下她一旁,询问道,“你不喜欢王爷对不对?”

      “……我没见过他,我……我听嫂嫂说过,他吓人的很。”她哭哭啼啼,泣不成声,话也断断续续。

      “你有心上人吗?”

      “……啊?”沈清瑶被这莫名其妙的话问得一愣,“没。”

      “嗯……那不如留在王府,王府里的女子多是可爱大方的,你不喜欢王爷,不见得不喜欢王爷的女人啊!”

      “……嗯?”她有些苦笑不得,突然头上的盖头飞起,一眨眼就被师羽上捏在手里。

      “不能掀盖头……”她的手去寻那飞起的盖头。

      “哎呀!他今晚要夜宿正妃屋里,不会来的。”羽上摆摆手,把那绣着红鸾粉莲的红绸盖头扔在一旁,说完,又顿觉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忙找补着,“这,毕竟是皇帝下的死命令,我们既没办法改变,也不能一条路走死啊!”

      沈清瑶的目光随着那只拿盖头的手落到羽上身上,见那姐姐生的美艳动人:桃花眼,羽玉眉,烟云鬓,面若芙蓉;金雀钗,水晶坠,花珠簪,满头珠翠。正感叹此人生的漂亮,却见她也穿着喜服,怀里捏着两支钗环,她即刻反应过来,“你是厉王的另一位侧妃?是那个贺家哥哥新认的妹妹?”

      “对,”羽上惊叹这小姑娘反应倒快,又敛起帕子给她细细地擦着泪痕,“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的那么伤心呢!”

      沈清瑶红红的鼻头动了动,好似又牵到她的伤心处。

      “你别担心,王爷人很好的,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可怕。”她说得诚恳,嘴角带笑,极力表现出和善的模样。这也不算是谎吧!毕竟王爷对女人,向来是很包容的。

      “真的?”见眼前这位姐姐好心替她擦眼泪,她的警惕心也放下不少,可那泪花涟涟,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她继而又追问道:“王爷他真的很好?”

      “嗯,王爷他,”羽上细细思寻几番,“嗯……他,生的挺漂亮的。”

      “生的漂亮?”沈清瑶红肿的眼带着几分疑惑,“哥哥说,看人不可只看皮囊……”

      “对,当然……他待人也是心思细腻,温柔亲和。况且你又是他的王妃……”

      “可听说他府里有十一二个女人……”一提起女人,沈清瑶愈发伤心了,她从小就只想陪着一人,白头偕老就好。哥哥没和能醉云姐姐在一起,自己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场。哥哥与厉王斗嘴致使城门失火,她却如池鱼般无处可躲。

      “十一二个?”羽上被逗笑了,嘴角梨涡浅浅,“谁跟你说的?”

      “林家姑母说的……”沈清瑶扁着嘴,不住地抹眼泪。

      “她骗你呢!”

      “真……真的吗?”她话刚出口,又觉不妥,一下又红了脸,刚进门的王妃,便与另一位王妃一同讨论王爷身边有几位女人。

      “不必怕,王府里的女儿们心善的多。”羽上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糕饼,眉眼笑起如弯月,她递上去:“你饿不饿?”

      沈清瑶看着这个奇怪的侧妃,虽是一头雾水,却觉得这人可爱的很,还是伸出手接了这个糕饼。

      “玉彝拿的什么糕饼?”羽上嚼着觉得好难吃啊!但还是勉强咽下去了,“哎呦!感觉像石灰一样。”她对着这难吃的糕饼狠狠嫌弃一番,接着听见外头似乎有声响。

      “呀!我该走了!后会有期了!”沈清瑶便看见这个可爱的女子冲着她眨眨眼,捏起那两只凤钗花簪,连忙溜走。

      师羽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回自己房里,刚刚关好门。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呵斥:“姑娘!你去哪里了!”

      这时,她才发觉春戈守在屋里,雪刃却不见人。而春戈看见羽上一身轻松,头上的簪子也少了好几只,盖头也早不知飞去哪里了。春戈不免生气,假嗔道:“姑娘你太胡闹了!”

      桌子上是刚刚拿来的糕饼,羽上不以为然捡起自己仍在角落的盖头,又伸手取了一份糕饼,刚填进嘴里,又立刻吐出来,“诶呦!这糕饼从哪拿的?”这糕饼和刚刚玉彝拿的石灰糕饼一般难吃。

      春戈吓了一跳,忙倒了水送过去,只说怪了,明明是从席上拿的的啊!“糕点这些是陈家的人过来专门置办的,姑娘吃另一份,奴婢从小厨房里现拿的!”说着,递上另一份花朵模样的糕饼,玲珑可爱。

      羽上叹了口气,塞进嘴里一个小糕点,“雪刃呢?怎么不见她?”

      “哦!奴婢刚刚让雪刃去找姑娘去了,她这会估计快回来了。”春戈忙着帮羽上重新带上那沉得要命的金钗花簪,又整理好红盖头。正要戴,被羽上推开,“就我们三个,有什么好戴的,麻烦的很。”两人正推诿扯皮之际,雪刃推门进来,却是两手空空。

      “我的酒呢?”羽上不解。

      “姑娘,”雪刃行礼赔罪,“王爷说,姑娘今晚不许私自饮酒,要等他来才可。”

      “我为何要等他?!”羽上气自己的酒竟私自被人截去。

      “王爷今晚来?!那定是要留着等喝交杯酒的,姑娘别气了。”春戈满心欢喜地猜测。

      “他敢不去陈娆绾的东厢房里,明日陈将军便提刀杀过来了!”羽上打着哈欠,“雪刃,你再偷偷去,别让人瞧见就是了!”

      “姑娘!你别不听话了!”春戈像个烦人的老妈妈一样又训斥起羽上来,“王爷说不可私自饮酒!今晚别怪奴婢们不听你的了!”

      羽上哼唧一声,今儿一天,饭吃不饱,酒也喝不成,真真晦气。

      约摸酉时三刻,沈清瑶房中的灯灭了。王爷便是要歇在那屋里了。羽上如释重负般,一一卸下钗环首饰,正要躺着睡觉。突然门开了,羽上刚躺下,听门外有动静,又一个起身坐起来。

      “谁?玉彝?”羽上试探着问,接着便见李厘一身红服踏步进来。

      羽上眉头一皱,她明明是看见沈清瑶房中的灯熄掉了啊!

      “王爷……”

      “我还没来,梨儿怎么先歇下了?”李厘一进来便开始宽衣解带。

      “王爷,你来这边,陈将军知道了,我明日不知还有命没有。”羽上不动声色地握紧手边的银钗。

      “所以我第一个推开的门,不是梨儿的啊!”李厘一挑眉,眉眼中满是笑意,“本王考虑的还不周全吗?”

      将朝秦暮楚说得如此堂而皇之,当真厚颜无耻至极。

      李厘上去拉她的手,被她一下躲开,他的手缩了回去一半,随后补充道,“我没碰沈清瑶。”

      羽上扑哧笑出声,心中升腾出一阵疑惑伴着些许厌恶。她马上要离开了,从今以后不必再伺候这个喜怒无常的阎王了,如今何必再给他好脸色,再纠缠不清。

      “今日不碰有何用?你能保证日后都不碰吗?”羽上明着呛他。

      “梨儿若是不想我这样,我便不碰。”

      “……王爷这话妾身可担不起!”只要保证李厘有一天晚上不进自己房里,她就能钻到空子,逃出王府。

      “梨儿吃醋了?”李厘坐在桌前倒酒,晶莹透亮的酒流进杯子。

      “没有。”她不信李厘能坐怀不乱,“王爷还是早日圆房的好,省的惹麻烦。”

      李厘见她故意站的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心生不快,勾了勾手指,像在叫一只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宠物,“梨儿过来。”

      羽上窝在床边角落不愿往前。

      “梨儿?”李厘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叫了一声。

      “王爷,”羽上轻轻开口,眼中闪过一抹=丝狡黠“我很想知道,江离云的孩子怎么死的?你能讲讲吗?”

      她很明白如何惹得李厘生气。

      “你觉得是我杀了自己的孩子?”那酒被他一饮而尽。

      “……不,只是好奇罢了。妾身问过很多人,只是觉得王爷如此宠爱妾身,定会给妾身讲真话!”羽上的嘴角微微上扬。

      李厘的脸铁青,末了,吐出一句,“梨儿非要在本王大喜的日子,来扫本王的兴吗?”

      “……”羽上眼中没一丝波澜,在一旁一言不发。

      “江离云的孩子,不是索绰络下的手,可也不是我下的手,确实是胡茉绡下的手。这些事,我牙早就在当时便调查清楚了,我也给离云解释过了。”他气定神闲地讲述着,好像他事件外的一位陌生人,他还补充说,自己为了给离云消气,还让飞曳灌了她一碗红花,使她再不能生育。只是不想她竟一时想不开跳了湖。

      “胡茉绡确实派人下手了,可棠骊珠也不能独善其身。她表面装的风平浪静,好像置身事外似的,所以离云信任她,才放心把孩子给他照看,她这才能得手。”李厘那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缓缓抬眼对上师羽上的眼,“她可跟你说过,她喂给孩子的吃食,都是有毒的?”

      看见羽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她那日先一步去了园子,胡茉绡还没下手,孩子已经死了大半,这些她可曾与你说过?”

      这……反转来的属实太快,把她的一切推论都给推翻了,她有些无言以对。

      这王府东园子里没一个好人吗?

      “……你知道,所以也没去救那孩子?”她试探着询问。

      接着,便从他嘴里吐出一句极致冰冷毫无人性的话:“……将死之人,怎可浪费?”他眼里的眸子冷得像团冰,“扳倒索绰络可不是易事,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没一丝愧疚吗?”羽上疑惑。

      这句话只换来他的一声轻笑和他眼中的错愕,接着便是一句在羽上看来可怖至极的话,“我与你的孩子才能叫我的孩子,其余的,都只能是棋子。”

      他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羽上搂在怀里,再次恢复刚刚的温柔。

      “有时候想爬得高些,我们就不得不做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他的手抚上她的朱唇,那眼好似深不见底,像在观赏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珍贵玩物。

      “我当年势孤力薄,就只能任由江丞相那个老狐狸把自己的孙女塞给我,这是他们自找的!”那话里好似带着仇恨,又在述说当年的不易。

      “纵是立了军功,封了亲王,那时我也是众矢之的,旁的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陷害,污蔑,明争暗斗想着把我扳倒,把的尸骨摔得粉碎。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的话和缓温柔,把羽上搂在怀中,把头埋进羽上胸前,话语中带着几分温存,“好在那时你还不必在我身边,担惊受怕。”

      “……”她有些懵……

      “梨儿要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羽上没敢应话,被他察觉后,便歪头看她,细声询问:“梨儿怎么不说话?嗯?”

      “嗯……”她犹豫着应下来。

      “这院子里的女人,加起来几千个心眼子也不为过。”他搂着腰的手又紧了几分,羽上被他拉到胸膛处,他鼻息吐出的热气能直接扑在她的耳边,“我的傻梨儿莫要被这些人骗了去。”

      这个人,在冰冷狠辣与温柔软语间切换自如。

      若是寻常女子,怕是要对他那种只对一人的温柔给哄得死心塌地了。

      当真可怕至极。

      她是注定没法和他一样,为白佳期一族复仇。因为她做不到如此冷漠,谁都可以做棋子,谁都可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连玉楼都抛不下,还谈什么其他呢?

      他不是当年的少年了,说句狠话,若是岁饥之年,曾经他或许自缢而死,视死如归,铮铮铁骨;如今他只会杀人取肉,苟且偷生,东山再起。

      自己确实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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