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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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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成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想这些天,沈府的尚书大人每日都给皇上递一道请求退婚折子,早早就触了皇上的逆鳞,对他的折子自是视若无睹。
东图三大势力:权臣,奸臣,清臣。奸臣为自己,权臣为皇帝,清臣为天下。沈清鹤就是清臣里的新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惜他不使卑劣手段,只求正义凛然。
所以,皇上自然不管不顾。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身边的内官拿这样的例子来压沈清鹤。
沈清鹤不为所动,他当年已经丢了江醉云,如今不能连妹妹也护不住。堂堂礼部尚书大人沈家的顶梁柱,穿着朝服,跪在大殿前三天两夜后,最终昏在殿外。
其实唐献当时已经有些不忍,叫来了李厘,李厘进言:陛下大可冷眼旁观。
林华衾跪着求来了沈清瑶,沈清瑶只能认命,求皇上高抬贵手放过自家哥哥。
最终,这场闹剧以沈家女儿沈清瑶心甘情愿嫁入王府的结尾草草收场。
朕奉皇太后慈谕,鄂国公女陈氏,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鄂国公之女陈娆绾,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太后躬闻之甚悦。厉王李厘,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兹特以指婚于厉王李厘,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吏部尚书之妹沈氏,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封为侧妃……
“记得江家嫁入王府时,王爷才刚刚当上王爷,肖安索三足鼎立把持朝政,王爷背靠皇帝成了众矢之的,如今这竟已经成了往事了。”春戈边给羽上盘发,边又唠叨起来往事。
羽上懒洋洋地听着春戈的絮叨,她自然明白这丫头的用意,无非是要羽上多多心疼她的救命恩人罢了。可如今东图,唯有肖家这个千年的老狐狸还扎根在皇宫中内,其他的都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他什么都有了,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然而,今日厉王大婚,陈娆绾和沈清瑶两个全东图都数得上的豪门小姐,进门时,却又是余淑仪领进来的。
因为李厘前一天突然跑去南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只知道这个新郎官在成亲前一晚突然消失了。
满东图没一个像他这样嚣张放肆的,陈将军和沈尚书自然是暴跳如雷,气愤非常,派人连夜把他找回来。
“绑也要绑回来!”这句话是春戈学给羽上听的,逗得羽上笑出了声。陈将军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如果说除去他那早亡的爱妻,这世间第二个爱的便是他的宝贝女儿了。
听着春戈模仿陈将军生气,她仿佛也看到了这个人到暮年的老将军,又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父亲若是活到现在,应该已经四五十岁,他可能会看到自己出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舍不得自己,再去找江伯伯和贺伯伯诉苦,然后郑老夫子和贺老丞相会一起去笑他。
“姑娘?”春戈一声叫醒了她的梦。
“怎么?”羽上回过神来,春戈示意她该转一转头,那边的花簪还没装饰好。
看着自己满头珠翠,朱唇微启,翠眉未蹙,感叹道:“春戈画的美!”
“是姑娘生的美!”春戈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姑娘就是王府的主子了!日后没几个能欺负姑娘!”
羽上无奈地笑笑,“本来也没几个欺负我的。”
她这会子正想着如何逃出王府:若是大婚后,他必定要去陈娆绾或是沈清瑶屋内。再不然,便是去自己屋内,可这样会引起陈沈两家的怒火,他必然要去找两人中的一个的。所以,只要找出这个空当期就好……
“姑娘不难受吗?”雪刃幽幽地开口,“王爷娶了别家的。”
“啊?”羽上又回过神,连忙做出一副苦兮兮的模样:“哎!难受啊!不如今晚咱们偷偷去樊楼吃酒吧!”
“不行的!姑娘的小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春戈把羽上的头掰正,略有些不开心。
“知道知道,我说着玩笑罢了!”羽上帮着摆弄珠钗花簪,漫不经心地哄着春戈。
她的心里盘算着:……义殳给的那笔银子,余淑仪给的另一笔银子,一共才几十两银子,差不多了……从逃走后花园逃走的路要去探探……还有就是,逃走的那天,最好是雨天!
突然,她觉得头上的力道重了一下,那力道一下把她的盘算搅散。
“王爷!”春戈突然叫了起来,“王爷回来了!”
羽上转头去看,还未转过去,就被身后的人抚住了脸,李厘手上的茧子磨得她的脸颊发痒,满头珠翠花簪,流苏步摇,晃晃悠悠坠得人头皮生疼。
“王爷,您现在不该见王妃的……”春戈的话音越来越小,直到被雪刃拉出房外。
转眼间,房间已经没了别人。
她推开李厘的手,仔细查看自己唇上的胭脂,“我的妆才上好,你别乱摸。”
“羽儿?”李厘坐下来,把头埋在她肩上,镜子里的他一身黑衣,额上散落些发须,看样子很是疲惫。
“你去哪了?”羽上没再推开他,絮叨起春戈刚刚的话,“陈将军气得就差把王府烧了,陈将军知道你回来了?”
他趴在羽上肩头,闷闷地发出声:“我翻墙进来的,没几个人知道。”
“在自己的王府里翻墙进,新婚之日的前一天人烟蒸发,也就王爷敢这么离谱。”羽上还在对着镜子,抹着刚刚被他弄花的嘴上的胭脂,“你这是在给余姐姐惹麻烦。”
“我累了一天,羽儿也不心疼我,还想着别人麻不麻烦。”他那手又不安分起来,环抱住她的腰。头则亲昵地靠在那织金红绸子的喜服上,
“王爷?”她感觉到了身后人的疲惫与倦怠,轻声道:“王爷该去换衣服了。”
见他还是不愿动,她不免一声娇嗔:“王爷?”
“我今晚歇在你房里好不好?”
却换来羽上一声轻哼,“好啊!只要王爷不怕陈老将军和沈尚书大人,随你。”
“我给你写了一个迎亲文书。”他没应话,而是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拿了油纸包好,“三书六礼,以后再补给你!”他在羽上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她翻开一瞧,一张纸上写着:
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
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
看来看去,并没什么独特之处。
“多谢王……”她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拥住了她的头,他的唇凑上来强制地一吻,舌头在里面横冲直撞的,她一把推开,一看铜镜上自己的脸,嘴上的胭脂又弄花了,“你干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呼呼的女人,倒是可爱,一扫刚刚的疲惫,爽朗的笑声带出话,“来人,给王妃梳妆!”说完,心情很好地阔步离去。
此时,春戈雪刃推门而进,羽上气呼呼地收拾自己的妆,春戈忍着笑上手帮忙。雪刃收拾起来刚刚那张纸,将纸一折正欲放入信里,忽地,另一张散落了出来。
“姑娘落下了东西!”春戈捡起递给羽上,羽上没细瞧,也没当回事,只说着让雪刃收起来,放在柜子里。
“不行!王爷给的东西要好好收着!”春戈亲自跑进里屋去放,雪刃直笑她痴傻。
“羽姐姐!”阮阮拉着昭暖一同进来,余淑仪拉着祝和香也走进来,“真真是柳眉星眼,月貌花容呢!”
“羽姐姐好美啊!”阮阮趴到她身边,闪着星星眼,羽上不免抿嘴一笑,那梨涡也若隐若现。昭暖也俯身相看,余淑仪拿起雪刃盘中的金簪玉钗,帮着一同摆弄头饰。只祝和香立在一旁,却不住地往这边瞧。
“余姐姐那边的事都忙完了?”羽上第三次偷偷取下那支很重的钗环,被春戈再次阻止,一声不满,“姑娘!”让她不得已屈服这沉得要命的凤钗。
“王爷安全回来了,倒也没什么可忙的了!王府的婚事,皇上专门拨了宫中的内官们和礼部负责,陈将军和沈大人那里也帮忙助力,倒不必我费心多少了!”余淑仪细细地帮羽上拨弄头上的钗环,寻找最舒适的方式带上,那眼中的神色柔情,好像在望着自己出嫁的妹妹似的,“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很疼王爷呢!三位王妃各有一份凤钗,轻易可去不得!”
“对了,玉彝不愿来,一整天都窝在后花园里闲走。”祝和香本不想好声好气地说,可对着这个要入苦海的女子,话也轻柔了不少。
“没事,让她逛逛去吧!整日在待在王府里,也怪闷的。”她不以为然,因为她让玉彝去后花园探路去了。如今王府忙得一团乱,自然没什么人会注意这些小动作。
“对了!陈家和沈家送来了好多嫁妆来呢!那礼品单子好长一串!”阮阮夸张地比划着手,来述说她刚刚的见闻,倒引得昭暖疑惑,“对啊!没人来送羽姐姐吗?怎么没见海府的人来呢?”昭暖问着,却被阮阮搭话:“贺家的姐姐们倒是都来了!倒是那海杏惠忙着奉承陈娆绾呢!”和香倒是没好气地怼道,“羽上家里有什么好亲戚吗?”
“罢了,我家好像本来也没什么人!”羽上连忙地打断这场争斗,“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没事,羽姐姐有我们,不怕!”阮阮亲昵地贴在羽上身边,逗得羽上捏捏她的鼻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侧妃也该移步了。”余淑仪开口宣告这场会面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