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袁/高袁］蝴蝶》日见莲

11、第 11 章

　　十一
　　远处一辆警车停在隧道入口处，铁路把车停靠在紧急停车带。

　　“你们三个下了车就能安全通过。”高君贤平静的说，没带上Ever，“走吧。”

　　铁路盯着他，似笑非笑：“这事情还没捅出去？”

　　“你真当我傻的啊？捅出去的话我和Martin怎么办？要不然五年前我干吗那么做？”高君贤提高语调，急急的解释，末了又平复下来，“反正人都被救走了……”

　　高城在后座上听闻此话突然抬起头，怔了怔，别开脸去。

　　“高先生，五年前的建议还有效，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铁路问。

　　“不可能。别再说了，走吧。”高君贤不耐烦的拒绝，然后回头朝袁朗吼，“麻烦你别再出现了。Martin以后再也不会接触任何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袁朗愣住，望向铁路，如果可以，他很想大骂：那敢情小爷我都白牺牲了？

　　高城十指互扣，闭着眼睛。

　　铁路拔出车钥匙，朝袁朗和陈诺勾勾手指，两人下了车跟在队长身后。

　　“人该到了。”

　　说着，一辆白色的小货车正从前方驶来，调了头停在三人旁边，一张不熟悉的脸探出车窗：“嘿，伙计，上车。”

　　铁路打开车门，让陈诺袁朗进去。

　　“等等！”身后有人叫，袁朗回头，是高城，铁路点点头，袁朗朝高城走去。

　　“我就问一个问题。”高城的眼神让袁朗无法直视，“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袁朗僵住，只得抬头努力迎向对方：“如果你问的是Joseph，他会说有。如果你问的是袁朗，他会说没有。”

　　高城眼底的光迅速黯淡，声音颤抖：“我能不能最后抱抱你？”

　　袁朗默许，微伸手臂，高城一把把人拥进怀里，却听见袁朗在自己耳边轻轻说：

　　“对不起，Martin，其实Joseph也是袁朗的一部分。再见。”

　　说完，从怀抱中抽离，决绝而去。铁路伸手拉了袁朗一把，从车窗里把车钥匙丢了出去。

　　小货车很顺利的通过警方的盘查，驶上了隧道。

　　“队长，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调整完情绪的袁朗开始不安分的问东问西。

　　铁路不理他：“不该问的别问。”

　　“难道说五年前你去勾引Martin他老爸？”没得到回答的袁朗开始进行歌德巴赫猜想，换来铁路一记仇恨的眼神，连忙打着哈哈，“队长，我不过是随便猜猜……”

　　“你见过Martin母亲了吧？高君贤很惧内。”铁路很得意的看见吃惊的袁朗。

　　“切……那你怎么那么经验丰富？”袁朗一时口不择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时，陈诺已经十分奇怪的盯着铁路了，连忙摆手，“小陈子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只是就这方面曾经请教过队长，队长只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陈诺反笑：“我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然后一路沉默。

　　好久，陈诺开口：“队长，是不是任务失败，我们就回去了？”

　　铁路思考了几秒：“这不是我们说了算，失败与否，也不是我们自己判定的。”

　　从洛杉矶到纽约，加上在Motel里吃饭歇脚，将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回到老窝的时候，差不多是第二天的入夜。

　　吴哲不在，翅膀正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你们回来了？”急吼吼的声音里还是带了点惊喜，随后立即拉着三人坐好，“三件事。”

　　三个人望着他。

　　“一，吴哲装在Martin电脑里的间谍软件被侦测到了，不过他已经赶在对方查到IP前自毁了系统。二，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Martin卸任Lockheed Donald技术部总监的位置，”察觉到三人并不奇怪的表情，笑了笑，继续，“将继任该公司行政副总裁的职位，并且于下月在纽约举行订婚仪式，对象是，国防部副部长的女儿，July。”

　　袁朗嘴角微微抽动：“那第三呢？”

　　“三，上头已经宣布，蝴蝶正式失败。除几位特定人员外全部调回。另增加一项临时任务，是袁朗的。”

　　直觉这个任务一定和高城有关，铁路和陈诺同时看向袁朗，被视线烧焦的某人无赖样的笑：“只要不让我去拆散人家小两口，做什么都行啊。”

　　翅膀同情的看了袁朗一眼：“很不幸的告诉你，答对了。上面想拉拢高家父子。”

　　“不是吧？”

　　“那么多年了，MSS的做事方法还是这么的不要脸。”铁路铁青着脸。

　　“真是对不住让你失望了，中校。”翅膀无奈的摊手，表示他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

　　袁朗突然的就捂住自己脑袋跌在陈诺腿上。

　　这噩梦什么时候能完？

　　“另外两位若要留在这里支援袁朗，我可以代为向总部转达。”

　　“我现在就写报告给总参，这项无聊的任务已经耽误我们太多时间。”铁路起身，脸色难看的回房间。

　　“啊对了中校，忘了跟你说，为防止我们行踪暴露，吴哲已经把这里的网路注销了。”

　　铁路愤怒的摔了门。

　　翅膀拿上外套，出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陈诺，袁朗的脸埋在他腿里，忍不住伸手抚摸。

　　“小陈子……”陈诺心一沉，袁朗的声音在发抖，“我好难受。”

　　“袁朗，袁朗！”陈诺酸了鼻子，“我和队长会陪着你的。”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见到高城了……”袁朗抬起头，咬着已经惨不忍睹的嘴唇，脸色惨白。

　　陈诺揽住袁朗的肩：“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袁朗摇头，声音哽咽却依旧摇头：“不，我哭不出来，我难受，可是我哭不出来。”

　　“好，那就不哭。”陈诺用力搂着浑身焦躁的袁朗，眼眶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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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今不见了。

　　翅膀其实出门就是去找他，伍六一早就摸出去找人了。

　　真是的，明明是个大活人，怎么在俩人眼皮子底下，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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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搭了翌日的航班回到了纽约，下了飞机很自然的回到曼哈顿的住所，直到走到公寓门口才忽然呆住。

　　“对不起，Martin先生，这两个人等了你一个晚上，怎么赶都不肯走。”

　　高城已经听不见警卫还在说些什么，一直坐在冰凉走道上的人忽然慢悠悠转过头来，那张脸，正是消失了五年的Iris。

　　在车上时听父亲说［被救走］时，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要突然让自己相信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就这样回到自己世界里时，他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史今抬头，盯着高城的脸，眼睛眨也不眨，嘴角露出温柔熟悉的笑容。

　　那曾经一直在梦里反复出现的笑容，现在，正出现在五步之内，如果伸手过去，会不会又是一场梦？

　　他以为，失去一个Iris，重得一个Joseph，已经是一场因果，现如今，他失去了后者，前者却又出现，是不是一场轮回？

　　身体却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理智上接受，情感还不愿相信。

　　史今在看到高城的躲闪和痛苦后，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溢出。

　　高城被一记重拳砸得摔到地上，警卫惊慌地过来阻止，一个陌生男人狰狞的看着自己。

　　“你他妈什么态度？今儿等了你那么多年，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你！你见到他就躲，什么意思？还是不是个人？”伍六一口不择言，毫无章法的挥舞手脚。

　　稀疏的阳光钻过树叶缝隙落到高城眼里，明晃晃得刺得生疼。

　　原来，人是一直在往前走的。当你以为心里装着一个人，其实他却渐渐消失，跟着时间走远，刻意的怀念也没有用，因为他就是被时间染成透明，一直幻化到空气里。

　　所以，同理也可以用在Joseph身上，只要时间，一切都会褪色。

　　高城笑得出了眼泪，不顾目瞪口呆的伍六一和警卫，伤口很疼，可是心更疼，他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事业有成，家境优越，勇往直前……可是他在通往幸福的路上，却不停的撞得头破血流，还轰轰烈烈。

　　高城答应伍六一照顾史今。

　　伍六一向史今告别，一步三回头。史今却凝视着高城，视线似生了根，挪不走。

　　终于消失不见。

　　“我们进去吧。”高城朝史今笑笑，对方也笑，伸出手指捏住他外套的袖口，高城回头看见搭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没说什么。

　　房子跟回忆里的没太大差别，然后，史今看见客厅里他们的相片，被合起来，小心翼翼的上前扶起，手指划过冰凉的有机玻璃，落在高城的脸上。

　　高城在门口收了一摞厚厚的报纸，粗略阅读一下，把关于自己新闻的几份通通掼进了垃圾筒，其余的丢在杂志篓里。

　　“Martin，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史今站在落地窗旁叫他。

　　“好。”高城倒了点矿泉水在杯子里，“喝水。”

　　“谢谢。”史今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有些瑟缩的接过水杯，双手握紧。

　　却一直低头，没有开口。

　　高城发现他直直盯着玻璃杯里的水，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索性自己提起话头：“这些年好不好？”

　　史今摇头，又点头：“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有句话放在心里，一定要告诉你。”

　　“喔，什么话呢？”

　　“对不起。”

　　高城讶异：“我知道了。”

　　“虽然接近你是为了公务，可是和你相处的日子是真实的，结束很痛苦，可我想我还是欠你一句抱歉，今天终于能告诉你。”史今慢慢的陈述着，仿佛闭上眼，还能细数流淌的时光，闪闪发亮。

　　“呵呵，”高城无奈的笑，“我接受。”

　　“然后，我就要走了。”

　　“回国？”

　　“也许吧，如果可以的话。”

　　“祝你一切都好。”

　　“谢谢，你也一样。”史今露出一个单纯的笑，指了指方才高城丢弃报纸的门口的垃圾筒，“祝你幸福。”

　　“……噢，谢谢！谢谢……”高城发着呆。

　　“你知道吗，原来一直欠人东西的感觉真不好，哪怕只是一句话。”史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现在这里轻松了。对了，”起身，走几步，拿起那个相框，“这个，你应该不需要了吧？可以给我吗？”

　　“……好。”高城点点头，史今把相架捧起，良久又道谢。

　　“那我走了。”

　　高城呆呆的看着一开一关的门，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动静，这才相信人是真走了。

　　人家可比你以为的坚强多了。高城自嘲的想。没谁没了谁就不能活。

　　史今迈着有些虚弱的步子出了大楼，朝门口外蹲着发傻的某人叫：

　　“喂，六一，我们回去吧。”

　　伍六一从苦闷中抬起头，一张脸立即转忧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