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袁/高袁］蝴蝶》日见莲

10、第 10 章

　　十
　　仿佛读解到袁朗所想，Ever笑得更深，手指轻轻一带，纱布掉落，露出一块新鲜的痂，摸了摸，呲牙咧嘴朝门外吼了一声：“喂，三呆子，下手也太没轻重了吧？”

　　门外传来悉悉梭梭的动静，一个有些笨拙的声音回到：“对不起……疼吗？”

　　“去去去，没事了，继续在外面守着！”　Ever笑眯眯的打发完，一手托起贴着黄色胶带说话不能的袁朗的下巴，眼神注意到对方脖子上的淡淡红痕，“喔，Martin的盖章嘛……他水平怎么样？”

　　袁朗也不动怒，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仿佛局外人一样。

　　“不回答？哦！”摸着泛着光亮的胶带，轻轻的撕开，看着因长时间封在里面而显得有些脱色的皮肤渐渐暴露在空气里，忍不住就着胶带撕开的角度贴过去咬在对方厚实的唇上，直到舌尖尝到一丝甜腥，胶带被粘到墙壁上，Ever满意的退后看着一缕殷红顺着嘴角流下。

　　袁朗知道此刻绝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他想起铁路给他们训话的时候，曾经对他们说：

　　“如果有一天生死攸关之际，你的敌人突然脑子进水，要你给他磕头就放了你，请你们一定磕给他看，尊严与生命，前者没有后者的依托，就是个空谈。而我，要你们尊重你们自己的生命，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希望。”

　　他不打算反抗，只是在等，也许警察稍候就来？不知道，不知道Martin能不能找到他，其他人呢？陈诺？说不定他也会有所察觉？队长？队长还在纽约吧……

　　衬衫被粗暴的扯开，几粒纽扣绷了线头骨碌碌滚落，其中一颗滚得老远，撞上了墙壁才缓缓的躺下，又被强硬地捏住下巴，逼人的目光，袁朗苦笑，想自己真是魅力无限，吸引的还都是男人，这可真是叫人苦恼。

　　性骚扰和毒打，两者非要做个二选一的话，袁朗宁可被毒打一顿，Ever很明显是报复性质的，不加控制的力度，以及手指手心里厚厚的粗茧，磕到敏感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疼痛，没有任何愉悦。

　　袁朗正打算试图催眠了自己，忽听得屋外一阵骚动，还有枪声，接着铁门被踢开，光影里出现两个遥远熟悉的身影，喉咙一紧，Ever掐住了他转身面对来人。

　　“再过来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Ever一手擒住手里的人，一手迅速从背后拔枪，身体速度竟然跟不上思维反应，他的人质突然用力撞在他下巴上，脑袋狠狠砸上墙壁，眼冒金星，来人一个漂亮的翻滚，行动中射击，打落了Ever手里的枪。另一人迅速抬腿压倒他，Ever脸贴水泥地，动弹不得分毫。

　　铁路掏出打火机，轻松的把束缚了袁朗的塑料手铐解开，脱了外套丢给他，再塞给他一把手枪。

　　袁朗边穿着衣服，边伸脚踩在Ever背上，恨恨的问：“干吗不一枪毙了他？”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应该察觉了吧？”铁路冷静的回答，闪到门口，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袁朗看着露出一侧脸的Ever，对方依旧笑着，这个神经病。

　　门外举手进来一个人，正是被Ever叫做三呆子的家伙，脑袋上还挂着血条：“别杀成才！”

　　陈诺仰起脑袋，看见袁朗正恶狠狠的擦着自己流血的嘴唇，不用想也知道手下这个混蛋刚才想对袁朗做什么肮脏的事来，于是掰过他的手臂用力向上，果然听见对方闷哼出声，心里稍微解了气，正对上袁朗投来的眼神，丢过来一个安慰的笑容。

　　“听着，警察来了，想活命就暂时联手。”铁路站到成才面前，面无表情的宣布。

　　“联手？为什么？我们不会有事……”成才嬉笑。

　　“你以为，你的双重佣兵身份高君贤会不知道？”铁路满意的看见成才变色的脸，顿了顿，“这正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自己考虑，多一个人多分机会，要不然，你可以自己解决。”

　　说完使了个眼色，陈诺不甘的松开成才，外面传来警察扩音器的声音，很快说着例行劝降的话。

　　高君贤坐在警车外围的后座上，低头点了一支烟。

　　“全部击毙。”

　　“可是里面有人质。”警察局长亲自出动，站在车窗外，犹疑的接着命令。

　　“歹徒是危险的雇佣兵。”高君贤头也不抬。

　　“是。”

　　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摆出瞄准的姿势，对准门口和窗户，随时准备射击。

　　直到一个理应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人突兀的出现在现场，还逮了空子钻进隔离带，伸出手臂挡在枪口前。

　　“头儿，快看！”

　　胖乎乎的局长扭着不太灵活的脖子，然后看清来人，瞪大了眼睛。

　　“老伙计，你儿子怎么过来了？”

　　高君贤嘴里的烟掉了下来，来不及闪开，裤子被烫出了洞眼，无比狼狈的直接踩灭，推开车门走过去。

　　“高城……”

　　屋内的袁朗忍不住惊呆。

　　高城垂着眼挡在门口，高君贤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会开口叫自己的中文名字，可此刻，他的愤怒并不下于自己的父亲。

　　在铁路的［提点］下发现Ever很有问题，打算溜出医院跟踪他，不过人早就离开跟踪不到，未料经过走道时听见给他录口供的警察讲电话，义无返顾的跟了来，高城单纯，但不是笨蛋，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

　　“你在干什么？”高君贤上前，抑制住狂怒的情绪。

　　“阻止你。”高城冷冷开口。

　　“可笑！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高君贤激动的指着自己儿子背后护着的方向。

　　“我在意的人。”

　　袁朗背着墙的身体不禁一僵，决定跟他们合作的成才抱着枪丢过一个冷冷的笑：“真是叫人感动。”

　　陈诺担忧的扯扯袁朗的袖口，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总之很担忧。

　　“高城，你疯了。”高君贤颤抖着双唇，破口大骂。

　　“是，我是疯了，从五年前开始就疯了。”高城平静的承认，“所以我不介意再疯一次。”

　　圈外的局长示意大家放下枪，高君贤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管不了那么多……”再次盯住高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高城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退得更远：“我拒绝。”

　　高君贤失望的闭上了眼，局长凑过来，等待授意。

　　“尽量别伤了Martin。”无力的摆手，倚在车尾，双手撑住身体，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

　　他是个军人，他必须对得起自己那点信仰。

　　袁朗还来不及行动，铁路已经伸手捞进了高城，丢到袁朗怀里：“你看好他。”

　　高城打量了一下嘴唇带伤的袁朗，又惊又喜，站稳后紧紧圈住对方，勒得袁朗骨头疼。

　　袁朗叹了口气，只得由他抱着。

　　催泪瓦斯弹在丢进来的同时被铁路举手一枪击了回去，外面立即一团混乱，对方有了顾虑，而他们肆无忌惮，放开手脚。

　　许三多抱着一块钢板拉着成才：“我掩护，你走。”

　　成才好笑的看着三多：“说你呆你还真呆，就那些怕死的美国警察，能把我们怎样？”地方是他选的，地形最清楚不过，这幢建筑是一个废气的加油站，设备早已拆除，底下却还有几百升的残油。

　　三多看着他趴到窗沿东看西看，认准了一处颜色不同的巴掌大小的水泥地，接过狙击步枪一阵扫射，爆炸让地面震动，气浪掀起一辆警车和数名警员，警方一退再退，火力网消失的十几秒铁路从窗台跃出，弹跳翻滚，架住了看得目瞪口呆的高君贤。

　　先是震惊，再是愤怒，铁路感觉到了高君贤身体散发出的情绪，手里的枪顶住他的额头。

　　“只求活命。”

　　一个愣头愣脑的高个子警员在烟雾中摸索着进了房间，双手举着枪对准唯一没带武器的高城，一边还在傻愣，一边却抱着高城右手推肩左手开枪，成才回头看得惊心动魄，袁朗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反应之快，射击之准，枪中心窝，警员的防弹衣挡了一下，被冲击力震得昏了过去，没了战斗力。

　　“快走！”陈诺和袁朗挟着高城贴着屋外墙壁穿越，上了已经发动的车子。

　　许三多推着成才，自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走不走？”袁朗把高城塞进车内，不耐烦的看着还在犹豫的成才。

　　“快走，我断后。”一直被叫三呆子的男子露出一口白牙，坚定的端起枪。

　　“三多，等你！”成才跺脚，咬牙朝袁朗身边一挤，关了车门。

　　铁路开着车，陈诺端着枪贴在高君贤颈动脉，高城神色复杂的低着头，袁朗嫌恶的挪离成才。

　　“你这人唯一可取之处也就是那位三呆子。”袁朗不咸不淡的丢出这句话，原意倒也不是伤口上撒盐，纯粹是报复对方刚才对自己的行为。

　　“你们以为带着我就可以逃得掉吗？”高君贤视若无睹，冷冷斜向铁路。

　　“你说得对，陈诺，打开车门把他丢下去。”铁路眼皮都不抬，毫无情绪的话语让车上两只小南瓜不寒而栗。

　　高君贤反而笑了：“铁路，那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便要杀我。”

　　其余四个人讶然，他们竟然是旧识？

　　“彼此彼此。”

　　“如此看来，好像历史重演。”高君贤叹息。

　　“不会。”铁路笑，“我不会容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微微转向右侧，“陈诺，你还等什么？开门啊！”

　　陈诺一激灵，伸手要开副驾驶的门，高君贤岿然不动，高城反而反应过来去抱住陈诺，袁朗下意识抓过高城的手阻止他，高城终于咆哮：“他是我爸！”

　　高君贤稍稍才有了反应，似乎有所触动，眼带深意的看了铁路一眼，手扣上车门把手，缓缓开口：“请不要伤害我儿子，还有，对不起。”

　　说着，欲拉开车门而出，铁路急忙腾出右手去拉，用力关上车门。

　　“要死别在我面前死。”冷着脸大踩油门，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开过高速，驶向过海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