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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商队出发后四个月后送来信,说已经到京都。
      严霜然接到父亲信晚几天也接到了二哥,虽然二哥知道的不一定比父亲多,但比起会信上信息会选择性写上的父亲,二哥的信会跟接近于真实,二哥也说顺利那应该就是顺利了。
      商队到京都一年,严霜然还是没抵抗住话本子的诱惑,把从丫鬟那收来的话本子看完了,还特地去小摊买了下册,让她失望的是人灵相恋的结局并不美好,反而很悲惨。
      将话本子放在桌上,坐在桌边的严霜然陷入了沉思,她不得不承认她保护不了岁月,生灵本体为难得的药材,吃了年延益寿,为世人争抢,她不能为了私心害了岁月。
      严霜然起身向门外走去,今年的雪下得早了些,推门而出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冰冷的寒风夹杂着冰雪迎面而来,冷得刺骨。
      严霜然站在冷风中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身体变得冰冷僵硬。
      姐姐会不会也很冷,不知为何严霜然脑海里出现了这个想法,但只是存在片刻,严霜然就摇了摇头,姐姐是生灵,有灵力护体,她不是人类,是不需要自己担心冷不冷的。
      对呀,姐姐是生灵,有无数时间,自己只是人类,时间最多不过百年,陪不了她一生。
      严霜然看着阳丘的方向,好像有点想姐姐了,去看看吧。
      进屋拿了件外袍和一把伞,外袍披在身上就往外走,没有叫墨影驾车,只身撑伞走在零散飘下的雪花中,风很冷,吹得严霜然的心也冷静下来,但想到她可能连这一辈子都不能和岁月度过,心还是忍不住刺痛。
      大哥已经娶妻,三哥到京都是要成亲的,换做是她也是不能幸免,父亲遇到障碍就要用到她了。
      徒步从严府走到阳丘上,对于严霜然一个女子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到时灵树下时,她已经是喘着粗气支撑不住靠在时灵树上,手摸着感到树干温暖的温度。
      当初的时候严霜然对时灵树在冬天是暖的感到惊讶,但很快就觉得这是岁月对她的照顾,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
      现在心里藏着事,时灵树的温暖也让严霜然的心暖不起来。
      快到过年了,来的路上就看到已经有人家挂上了红灯笼,严府里也是开始张罗起来,过完年她就虚岁十四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和姐姐呆在一起了。
      到了跨年那日,严府里比平时更忙,到处张灯结彩,府门口贴上了对联,屋檐上都挂上了灯笼,严霜然门口也不例外,挂了一排灯笼,风吹过可以看到等笼们在摇摇晃晃。
      看着很喜庆,带得严霜然的心情也高兴起来。
      因为严霜然平日温和,挂灯笼的丫鬟不怕她,看到严霜然从房里出来,站在高椅子上对着她喊道:“三姑娘,也来一起挂灯笼啊!”
      严霜然也是习以为常地走过去,笑着说:“留几个给我挂吧。”
      到高椅子跟前,严霜然熟练地攀上,丫鬟已经下去了,拿了个灯笼递给她,严霜然顺手接过,挂在了屋檐的钩子上,挂了几个累了,就换回丫鬟来挂。
      晚上严府的人吃了跨年饭,就各自睡觉去了,晚上严霜然偷溜出去陪岁月,年年如此,否则岁月无人陪伴,严霜然怕她孤单。
      严霜然抬头看着岁月,自言自语道:“姐姐,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存在,”她看到岁月冷漠的面容,苦笑,“可能是可有可无吧。”没有她,姐姐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只是和平时一样。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又拍了拍时灵树的树干,抬头对岁月说:“姐姐,我走了。”
      回答她的是岁月的沉默。
      严霜然也是沉默着转身,迎着风往严府走,积雪厚实,踩下去会陷入半只脚,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街道,空无一人,没人陪她,红着的眼眶滑下一滴滴的眼泪。
      啊,风雪吹到眼睛了,严霜然赶紧拿衣袖擦了擦,不自主地想起怀里放着的帕子,在衣襟里翻出帕子,攥在手里,渴望帕子上没散尽的温度能温暖自己,可只是徒劳,温度逐冷却,就像本该热烈的心克制不住变得冰冷。
      帕子一点都不好看没有花纹,一开始通白的,时间久了就发黄,就线脚缝得好很密很整齐,在严霜然见过的帕子里是最丑的,可没有哪块帕子能和这块帕子一样作她的救命稻草。
      雪开始融化,花开始开,鸟开始回来,春天来了的时候,严霜然先后接到了两封信,先到的是严老爷送到的,讲述了二公子已经找好亲事,是太尉之女,问严霜然要不要来参加,还建议她不要来参加,管理好霜城的产业。
      后来接到二公子的信,不似前一封信那般严肃,二公子的信里更多写了对将要嫁给他的姑娘的好奇和对未来的惶恐。
      二公子根本没有见过太尉的女儿,根本不用想,严霜然的结局不会比他更好,以后也是找个没见过的人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以反抗。
      霜城离京都甚远,此时送信,二公子接到之后怕是已经拜堂了,严霜然在要送去的信里写了对二公子的祝福,安慰了一下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送给严老爷的回复简洁明了,不去,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严霜然写完信,搁笔,盯着那信封上的致严府看了一会儿,转头对实在边上的清池道:“清池,叫人把这两封信送到京都。”
      清池低头行礼,双手接下道:“知道了,三姑娘。”说完便低头退下。
      “嗯。”严霜然发出无意义的气音,看着窗外。
      其实时灵树非常明显,四周没有树只有草,从严霜然房中的这个窗户往往外看,就可以看到立在阳丘光秃顶上银白色的时灵树,前提是能看到时灵树,严霜然很早就发现别人看不见岁月,一开始会觉得很庆幸,只有自己能看到姐姐,可后来就发现这并不好,没有人可以看到她在和岁月说话。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你有样很值得骄傲的东西,可除了你谁都不知道它有哪里可以骄傲的,在外人眼里你的行为是无意义的。
      严霜然没有去找岁月,她的心很乱,还没有理清之前还是不要去见让它乱起来的罪魁祸首。
      几个月后,严霜然收到了二公子的回信,他觉得自己的新娘一点都不好,对他觉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认为他只是商人之子难上大雅之堂,这是严霜然有预料到的,她也收集过太尉之女的情况,是个骄纵的女子,但心思不坏,应该也是没有接受自己已经嫁人的事实,也对,没有谁可以很快从自己已是人妇的状态出来。
      严霜然在信里安慰了几句,没说什么其他的,二公子也需要时间冷静。
      话是这么说,但严霜然还是莫名地心慌,骤然想到了岁月,待在岁月边上或许会心安些。
      严霜然叫来了墨影道:“墨影,准备马车,我要去阳丘。”
      墨影接了令,行礼退下去准备马车去了。
      严霜然本以为越靠近岁月会越心安,但看到时灵树的时候,心里还是烦躁起来,到树下时,很想看看岁月,可又不敢看着岁月。
      严霜然摸着时灵树的树干,装作和以前和岁月聊天一样道:“姐姐,你知道吗?我二哥娶亲了,我二哥知道吗?就是我以前说过的我傻傻的哥哥,我父亲给他安排了门亲事,我觉得有点难受,我二哥觉得那姑娘不好,但我觉得那姑娘挺好的,估计只是有点难以接受,姐姐你觉得对不对啊。”
      岁月没有说话,严霜然试探性地说:“姐姐,如果,我说如果,我也要嫁人了,那你....会怎么想?”
      许久没人说话,严霜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岁月的眼睛,依旧是那么冷漠。
      严霜然很累,照顾严家在霜城的产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很多时间她都在来回奔走,今天上午要去那座楼,下午就要去另一座楼,在晚上吃了食之后,还要在百忙之中找时间来见岁月。
      二公子的成亲让严霜然本就压力重重的心雪上加霜,岁月冷漠的眼神成了压死她到最后一根稻草。
      严霜然崩溃地嘶吼:“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你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你不懂的事我都可以教你!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可以为你放弃家族的产业,违背父亲的命令,可你为什么不理我!”
      说着说着她眼里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哽咽着说:“你平时可以不理我,不和我说话,但今天不行,二哥他成亲了,我不久以后肯定也是要成亲的,我要成亲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你不知道我的感情,我也陪了你快六年了!陪了你六年,你对我了如指掌,我什么都和你说,可你呢?我对你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连你的本体是不是这棵树,我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严霜然泄愤般扣着树干,最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低头声音颤抖地说:“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可有可无的吗?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无意识间手指已经扣出了血,指甲因为大力的挤压微微掀起,血顺着银白的树干流下,刺痛了严霜然的眼睛,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眼睛无神地聚焦到坐在树上的岁月身上。
      岁月的姿势不知什么时候不再是之前洒脱的样子,她双脚荡在半空,眼睛正看在严霜然身上,眼中有着不明显的疑惑。
      严霜然也看到了,这是岁月六年来第一次有除了低头以外动作,眼中的疑惑让她变得更鲜活。
      严霜然微微张嘴,无神的眼睛逐渐染上惊讶,这才想起刚刚说了什么,岁月都有在听,脸上顿时一片羞红,站起身快速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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