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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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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太后的目的是什么,明芷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让晋安帝说下去,哪怕因此而暴露自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易碎的琉璃杯,而语言就是一柄一柄利刃,无论晋安帝在当下的情境出于何种心态说些什么,都有可能似一柄无形的利刃将她和晋安帝还没凝练结实的琉璃杯打的纷纷碎碎,玻璃易碎难重圆,那才是如了很多人的意。
无论晋安帝接下来是安慰盛如意还是答应盛如意,对明芷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她清晰的知道,这会如一根刺刺在她的心头,只要还在宫中,就会隐隐作痛。
想来,这也是安排她在这看这一场戏的人心中所愿意的吧。
所以她情愿面临晋安帝有可能的怒火,也不愿意让事情遂着她还不知道的那个人的意愿发展,因为,比起盛如意与晋安帝青梅竹马的十来年,无论她这几个月做的有多好,那也都是她不曾经过的岁月,也许中间还掺杂着,当年的诸王纷争,血色京城。
这个京城,没有蠢人,这几个月她还是过的太松散了,让人终于算计到她头上了,无论背后是谁,但是无疑,这只看不见的手想让她对晋安帝和盛如意心生芥蒂,不过,以明芷的估量,大约是想要让她憎恨晋安帝吧。
因盛如意而被纳进宫,因盛如意而备受宠爱,更甚至,也许还要因盛如意而面临被赶出京城,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明芷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可真看的起她。
明芷静静坐着,没有人来打扰她,安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前头的热闹好像与她无关。
半晌,明芷举起茶壶,往她的裙子上浇了些茶水,很快,月白的裙子上沾染了深深的茶渍,她对着喜儿吩咐道:“你去找彩云,让她来接我。”
喜儿呆呆愣愣的,看着明芷自己弄脏了裙子,听到她的声音,猛地一怔:“还是奴婢去拿衣物吧,如何能找彩云姐姐。”
明芷脸色沉静,黑色的瞳孔满是冷色,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喜儿一抖,终于醒了过来,她逾矩了,娘娘吩咐自有她的道理,她不能代替娘娘做决定,喜儿额头沁出了汗。
“是。”
明芷收回目光,盯着那套已经缺了一个杯子的茶壶,静静等待。
彩云匆匆赶来,喜儿并没有带她进这个小园子,而是在一个小小的路口等着,喜儿扶着明芷出来,彩云有些疑惑,回头张望了一番,倒也没什么出奇的,只是隐约看到一片绿幕,似是爬山虎,她也来不及多想,给明芷披上披风,遮住深深的茶渍,迎着她回中和园。
畅和园的宫人并未阻拦,黄太保在荣康太后耳边耳语几句,荣康太后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宴会一如既往的热闹,宝安郡主和定国公府的小郎君也吵吵嚷嚷的,差点又动了手。
似乎,明芷到不到,都无关紧要。
回到静谧清凉的中和园,明芷终于有时间开始细细思索,明芷知道她这一关不好过。
晋安帝是一个严谨的帝王,他不会容忍意外的出现,哪怕当时应了宣平侯暂时放过了爬山虎后的人,不代表他不会事后追查。
明芷从来不觉得她能瞒过晋安帝,迟早晋安帝都会知道是她听到了这番话,若她是背后之人,为了让晋安帝跟她生隙,甚至会故意透露给晋安帝,如此可一箭双雕,若是一般女子,定会对晋安帝心生怨怼;二则,晋安帝知道她听到了他与盛如意的对话,对她往后,怕是难以给予信任,更何况,如今他们相识,也不过寥寥数月而已。
当然,她可以大喊大闹要出宫,可以身后人的算计,一个已经上了宗谱的明妃娘娘,废了那么大劲设了一个局在她和晋安帝两头扎了刺的局,就为了让她出宫?她是不信的,宗谱跟秀女不一样,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只可以废立,难不成要让她后半生在冷宫讨生活不成。
明芷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她大意了,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牢牢记住了教训,晋安帝的后宫再清静,那也是皇宫。
明芷叹了一口气,她从没想过,晋安帝能立马喜欢她,一个能让晋安帝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女人,岂是她短短数月能抹去的,她之前并未对盛如意有多大的意见,在她看来,这人生是盛如意自己选择的,那后果也便由盛如意自己担着。
原当着能得晋安帝看重,多少应该是个聪明人,但今日盛如意的状态明显不对,像是受了刺激,口不择言,才让她也不得不也跟着陷入被动。
她当日选择留在宫里,选择了晋安帝,就知道盛如意这一关,她总是要过的,落子无悔,但不经过她同意,就想把她逼到墙角,问过她了么?
她还是有几分百年氏族女子的脾性的,这一局,是她自己大意,输便输了,遭人算计,是她自己蠢了,输了要认,然后补救,但是她要是闯过这一关,后面的局势,可由不得背后的人一手操控。
明芷抿了抿嘴,彩云出自太极宫,太极宫的人,应该没有蠢人,现在晋安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什么?爬山虎?”秦九忠声音都变了,拽的彩云有些生疼,“你没看错?”
彩云也是觉得奇怪,她们娘娘好好地去畅和园,莫名其妙裙子就脏了,也没听说畅和园有争执,她觉得些不对劲,才想来问问秦九忠,想着要不要查查,哪知道秦九忠比她反应还大。
彩云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娘娘是喜儿扶着出来的,奴婢远远瞧了一眼,应是爬山虎没错。”
爬山虎,脏了的裙子,秦九忠想到那声碎裂的茶杯声,喉咙有些发紧,来回踱了两步,在彩云耳边狠狠说道:“给杂家把嘴缝上,谁都不能说!”
彩云咽了咽口水,难不成还真发生大事了,“诶,诶,知道了。”
秦九忠甩了甩拂尘,满脑门官司,还是蹑手蹑脚的去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