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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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地：但你并不讨厌他，不是吗？】
【白兰地：你只是还不习惯被人全心依赖着的感觉。】
【某某：……】
【某某：白兰地，你的联想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
【白兰地：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听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笑)】
【白兰地：尽管苦恼，但是，阿善，现在这个向我抱怨身边之人的你，难道不比半个月前孑然无依时更快乐吗？】
【白兰地：内心的最深处，你渴望着被需要，渴望着被陪伴。】
【某某：闭嘴。】
【白兰地：好，我不说了。】
【白兰地：你是不是该上课了？】
【白兰地：再见，阿善，回聊。】
【某某：嗯，回聊。】
手指隔空一拂，章善暂时屏蔽了终端。扭了脸，她审视般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说什么她渴望着被陪伴，明明是这家伙想要有人陪还差不多吧？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打趣几句白兰地也会说错话，原本静静盯着书的石歧立刻转了眸望她，金澄澄的眼睛一如既往无甚波动。
大多数情况下，石歧凝视着他人，如同凝视一棵树、一朵云，一块石头，只是纯粹而又专心的注视着，瞳孔里缺乏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
四目相对，偷偷盯人惨被抓包的章善有点发怵，率先移开了视线。
好吧，果然，他还是很讨厌。
移开视线后，仍被对方盯着看了很久，章善不由心烦气躁。烦躁之余，她暗暗嘲笑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的几句话骗到。
白兰地说不准有搞传.销的天分。她想。
章善和白兰地并没有见过，只见过对方上传在社交软件上惊鸿一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omega少年站在午后的花店前，捻了一只月光花放在鼻尖轻嗅，唇边勾起愉悦的浅弧。
灰白短发，青灰唐装，他的打扮简约清淡，并不花哨，连五官也平庸而不起眼，只一双半掩在睫下的蔷薇色眼睛，透着妖异的、昳丽的红。
看见照片那一刻，章善脑中一片空白，大脑泛起尖锐的刺痛，似乎在叫嚣着危险，可她浑然不觉，只怔怔注视着那对半敛的眼眸。
美好又艳丽的蔷薇色在少年omega的眼中轻盈的流淌，宛如深邃的漩涡，引诱着过往行人迷失其中。
画魂点睛，不外如是。
第一次，她知道了，原来“淡极始知花更艳”是人间也有的形容。
“TREES”的推送页面上，随图上传的还有一段文字：
「天气很好。」
鬼使神差，章善对着天空拍了张没有建筑的平面照，发在了评论区。
某某：「的确不错。(蓝天白云.jpg)」
那段时间，正是章善心里最苦闷的时候。
考上绥明军校以后，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要都得到了满足(大学免费且管饭)，一个迫切的需求就被摆在了台面上——她得有一个能说上话的对象，一个朋友。
同宿五个，每一个的性格都极具特色，又是剧情的中心人物，她并不愿意靠近，事实上，更夸张的，就连同校的校友也没办法让她产生那种不受剧情波及的安定感。
撕逼、打脸、黑化、不择手段的恶毒。
主角读书的学校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这种对未知的茫然和抵触，促使着章善去找一个剧情以外的社交对象。
随便下载了个社交软件，她连名字也懒得想，只想快点找到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互相倾倒彼此在日常生活中积攒的精神垃圾。
白兰地就是这样走进了她的世界。
他完全不符合章善最初下载这款软件时的考量，一看就知道是个该敬而远之的主儿，但荒唐的，章善完全没有去考虑那些。
白兰地回复了她的评论。
接下来，闲聊、倾诉，分享彼此的生活。
他们一点点熟悉起来。
并不开视频，两个人总是通过文字沟通，并伴以不时的风景照分享。
不似他过分有特点的长相，真实的白兰地安静，温和，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喜欢那些过时而传统的艺术，尤其钟爱文学，时常会发表一些颇有见地的言论。
作为一个中文系的学生，章善没法不喜欢他。
当然，有时候，他的话也直白得过分，并不讨人喜欢。
课上了一半，石歧还是不时看她一会儿，他的度把握的很好，每次都在她快要爆发的前一秒收回视线，如此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就没见过有人能像他这样在讨人厌的边缘反复试探的。
章善为人极其随和，只有两条怪癖。一则，厌烦旁人不说话时打量她，二来，讨厌别人小声喊她的名字。
偏偏，来到这世界以后，她的脾气开始不受控制，五感灵敏度还点到了满级。给她为数不多的怪癖创造了充分的发挥空间。
额角青筋直跳，她连课也听不下去了，放下记笔记的触屏笔，指头摸上终端，毫不拐弯抹角：
【三四：石歧，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你没发现吗？】
【阿金：你先看我。】
【阿金：有话要说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四：那个时候，我在思考你讨不讨人厌的问题，所以看了你一眼，想要确定答案。】沉默半秒，章善据实以告。
几乎在消息发出的同一时刻，眼前跳出回复。
【阿金：答案】
或许是她的错觉，身旁的煞神那凛冽危险的信息素似乎都萎靡了下去，又过了几息，她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阿金：答案是什么？章善，你……讨厌我吗？】
【三四：如果你不一直盯着我看的话，我就不讨厌你。】
一直盯着她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收了回去。
【阿金：哦。】
【阿金：那我能和你聊天吗？】
【阿金：就像现在一样。】
【三四：上课的时候最好不要。】
【阿金：哦。】
一连两次被拒绝，以往存在感极强的信息素更萎靡、更微弱了。
抿了抿嘴唇，发觉这样的变化，章善有一点点愧疚。
偷偷打量一眼室友，石歧正垂下眼睫，盯着他那本完全归属于课外书的《二十一星漫游记》瞧。上眼睑的肌肉微动，显然是在克制回望她的欲.望。
作为13届半公认的战力值巅峰，一个从小在荒野长大的煞神，石歧的五感兴许比自己还要敏锐。
追逐猎物是他的本能。
尤其是，当一个有能力伤害他的对象在观察他的时候。
瞳孔微动，章善的目光下移，又看一眼他手里的课外书。
出于好奇，她在星网上查过这本室友从不离身的游记。书是一位声名不显的旅行作家写的，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出版结集，
因为崇尚传统，作家拒绝在刊印时采用全息投影技术，所以，尽管文笔清新典雅，游记也没能畅销，最后一次印刷已经是30年前了。
煞神手里的这本是50多年前发行的儿童版，除了配有作者手摄的可动风景插图，装帧风格更加幼稚可爱外，还被出版社贴心地加上了文字音标，以及自动播放程序。说实话，因为这本书，章善很怀疑对方的受教育水平。
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在无人星球长大的荒野boy，石歧是怎么淘到这种年龄足有50多岁的老书，还把它保存得这样好的。
他来到文明社会也才一年而已。
像这本书的受众似的，充其量只是一个大龄的孩子。
她抬起手指。
【三四：校园你逛过了吗？下课后我带你去四处转转，阿金，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多买几本书看。】
【三四：还有，想要和我聊天的时候，或者我看你的时候，你都可以看着我。】
【三四：我不讨厌你。】
【三四：只是要适度，什么事情，都不适合一直一直做下去，明白吗？】
重重点头，看着自己，石歧的金眸里点起一簇期待的焰火。焰火告诉她，天真，不谙世事，她说什么都会相信，石歧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受她左右的人。
像是怕被这阵火焰灼伤，章善垂下了眼睫。
白兰地说得对，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全心依赖着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