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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好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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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归回来这一趟是忘了拿手机,手机到他走的时候都还在床上躺着呢,后续还响了几声张凡的电话。但他在下床追人出去的时候就静音了,谁都没听到。
结果一回来,他就看见了高陈叙刚从他家门口出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真的从他身旁经过,他才踩了油门儿往陈向风门口奔。
陈向风就站那儿看着曾归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脚,他皱着眉提醒:“你看路,别看我。”
曾归两步窜上去,还没开问,陈向风就边转身边先问他:“忘记什么东西了?”
这猜的也太准了,看看那要去找东西的架势,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曾归咂嘴:“手机。”
相机是陈向风记了一晚上的东西,在今儿早上曾归要走的时候及时递上了,结果曾归落下了自己贴身待着的手机。
陈向风叹口气,带着他往卧室走,低声嫌弃:“丢三落四。”
曾归左看右观察的没发现陈向风有异样,但他还是在拿到手机后问了一句:“高陈叙来干什么了?”
陈向风没打算瞒他,也没必要瞒,只是不会讲得那么详细。
他到屋里从一堆散着的被子窝里摸出曾归的手机,说:“他让我以后帮忙照顾陈术。”
手机被接过去的时候那上头刚巧又响起张凡的电话,看着闪亮的界面,他微皱着眉先问陈向风:“照顾高陈术?上哪儿照顾?怎么照顾?”
陈向风并没有急着说事,而是捉着那只举手机手机的手到曾归脸跟前,说:“我哪儿知道,你先接电话。”
曾归原本都想挂了,现在被按脸这么一怼,又接了,只先声夺人:“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的张凡还没说话呢,火儿也没发起来,听着曾归这一句先发制人,嘴上开开合合,又猛然想起什么骂道:“你他妈睡到现在?是不是陈向风!我就说那天晚上成旻骂了一晚上的小骚狐狸,原来……”
他说得起劲,曾归把手机开了免提,让陈向风一块儿听,眼神示意:看吧,我就说不接这个电话。
那声音被人喊的都快有电流的兹拉声了,陈向风才瞥他一眼,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因为那么几个浑词脸红了:看吧,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东西。
曾归听人停不下来,就着开免提的电话跟着陈向风往外走,以“我马上到”为结尾挂了电话。他一眼扫过去,看见通话结束后通讯录上的几个人名,突然想到个事儿,问陈向风:“赵姐说你帮了她个大忙,怎么回来没听你说过?”
赵姐居然先和曾归说了这事,陈向风脚步顿了顿想,赵姐的心思也太剔透了。
他不说是因为这是个还没有把握的事儿,他虽然帮小何搞定了一个海报,但没有和赵闻君有直接的联系,不好确定赵闻君到底是个什么心思。除此以外,还因为曾归在家待得时间短,第二天早上天亮就走,他怕和曾归一说,晚上睡得晚,第二天疲劳驾驶。
谁知道就算没有说那事儿,他们晚上睡得也不早。
陈向风说:“不是什么大忙,我帮小何做了张海报。”
他一说这个,曾归就想起很久之前,陈向风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张像是电视机上购物频道里一播就是两个小时的广告海报。
曾归像是发现个宝贝一样问他:“你不是不会?怎么还能帮小何的忙。”
陈向风看他还不着急走,替那头儿等着的张凡出了点儿力,他飞速解释:“我那张海报是为了突出重要信息,放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做那么精美让人只盯着画儿了……”
就算这样,一开始曾归还没记住,是他特意提醒,曾归才看见上头有他的电话号码。于是陈向风瞥他一眼,状似无意道:“做成那样也算是失败品,你不是也没注意到?”
“……”,曾归被噎了下。
确实有这么个事,当时他还是因为陈向风生气去哄人的。
曾归想喊冤,但琢磨一下又觉得不冤,只能作罢,又跟在陈向风身后嘀咕:“那就说明我的眼神儿都落在你身上,旁边半点儿别的稀罕物件都得不到我丁点儿注意力。”
陈向风不吃他这一套,而且也不是因为他的花言巧语才看上这个人的,顿时不听人说话了,把人往门外拍:“快走吧,工作要紧。”
曾归撑着门框亲了门内的陈向风最后一下,笑道:“你也要紧。”
就算陈向风看上的不是他的花言巧语,这么直白的一句话也让他软下身段来。
曾归看他愣神儿,问:“去不去上班儿?我捎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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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风下车关门,朝曾归摆了摆手。
这是厂子门口,不是那条一个人都没有的西商街,曾归不能有什么动作,乖乖走了。
门卫大爷就坐在大门口,翘着二郎腿抱着保温杯,看见陈向风从一辆车上下来,又看见拉下的车窗里时一张熟悉的脸,稀罕的问:“那不是……?”
有特权的曾老板。
陈向风笑笑,说:“是他,早上也没那么暖和了,大爷加件儿衣裳吧。”
门卫大爷对曾归来送陈向风的好奇被这几句话拨到别处了,笑两声:“这点儿风算啥,当年我们一群壮实的还冬泳呢。”
陈向风和门卫大爷聊了会儿,看着冯昆骑自行车进门,才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厂子里。
今天他来的就够晚了,没想到冯昆比他还要晚。
“起晚了?”
天气一凉人容易犯懒,在床上躺着、被窝里横着,总比其他时候要舒服得多,况且他们厂里也不忙,总共就这几个人,以前是八点上班,现在只要不超过九点来都好说话。
冯昆脚底下划拉着,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闷着鼻子说:“没,我在路上碰见陈术他哥了,从西边儿小道绕过来的,把车胎扎破了,补完车胎过来就晚了。”
高陈叙是要去上课的,又想在上课之前找陈向风说完那件他想要拜托的事,但恐怕还没成功。
他走时候浑浑噩噩的模样陈向风还记着,他说的话陈向风也记得。
冯昆看他向风哥不搭腔,闷声道:“吓死我了,我也不能傻愣愣的杵着挨揍啊。”
陈向风问他:“他找你说话了?”
冯昆赶紧摇头:“没,陈术他哥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多亏我眼神儿好,侥幸逃脱。”
以前的发生的事儿他记忆深刻,还怕着高陈叙,陈向风叹气道:“没事儿,以后见了正常走,他总不会在半道上碰见你打你一次。”
陈向风猜是因为他早上的话让高陈叙记得清楚且刻骨,看见冯昆了只是想到了他说的话,没想为难冯昆。
冯昆老实的“哦”一声,低声嘟囔:“也是。”
这事问完,陈向风又操心起冯昆本人来,“让你找别的工作,你留意着没有?”
从厂里工人开始大批的流失以后,陈向风就时不时敲打他两句,让他尽快找到别的活儿,就算是想在这儿做完,也要先准备着、留意着,不能这儿的工作没了,到时候接不上别的厂子,几个月过去没挣着钱,人就得傻。
冯昆倒是不在意,这时候才说了句真心话,他装随意依然不那么高明,像以前去陈向风家里,装没听见曾归说话一样不熟练。
陈向风听他问:“向风哥你去哪儿?”
向风哥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想跟着陈向风。
但这次他跟不了了,陈向风要走。
冯昆听得一愣一愣的,震惊的说不出话。但仔细琢磨琢磨,又是情理之中的。他们早就在曾归来厂里找老板谈出了问题的货的时候就知道陈向风会……画画?还是什么?反正很厉害。
而冯昆又早在第一次拉陈向风送货回来的时候就在想,陈向风究竟什么时候会离开。没想到等他适应了陈向风这个人,觉得他不会走的时候,陈向风就真的应了他最开始的猜想。
冯昆怔愣半天,只说出一句:“好事儿啊。”
他后脑勺被人拍了拍,眼里的那个身量修长气质温和的男人说:“没定下呢。”
即便这样,冯昆也觉得离那一天不远了。
冯昆问了一句让陈向风很意外的话,他吞吞吐吐,声音极轻好像怕自己说错话一样的问:“向风哥要和曾老板走吗?”
陈向风失笑:“谁说的?”
冯昆挠着耳朵,好像觉得自己问出的话难堪极了,又圆不回去,急的耳朵都红了。他不敢看陈向风,眼睛乱飘,“我那什么,我瞎猜的。”
陈向风看她这模样,怕自己说“是”要吓着他,只说自己还在找着工作。
冯昆就冷静下来,心里思索着他向风哥说的这话的可信性。
曾老板已经走了些日子了,他也没见过,那就一定是安定下来了。而他向风哥却一直待在这儿,那就真的有可能不是要一道走。他觉着自己那天看见曾老板回来在办公室和向风哥……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冯昆这小脑袋瓜里想着事儿,陈向风也想着曾归,他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记了曾归一笔,以后再也不能在办公室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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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小何哐哐又发来一大串的表情,全是感激的表情,间或夹杂一些扬眉吐气和眉飞色舞。
陈向风看他这样,终于能从小何的年纪轻轻就头发稀疏的形象上剥离出来,意识到小何就是个刚毕业的孩子。
小何的消息比赵姐私下里跟曾归说陈向风给她帮了个大忙的消息要来得晚,陈向风看他发了很长一段语音,说那张海报做得很好。
他一开始把图交上去之前,就已经告诉赵姐这个图是陈向风帮忙做的,当时小何简直是抱着赴死的心思去的,但赵姐也是手下没人能用,少骂了他一顿,先把图给了人家才是大事。
他们卡着时间和人沟通,甲方很满意,于是他们在陈向风这个编外人员的帮助下又紧急解决了一个单子。
陈向风做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到了人间有地上无的高位,他的水平比不过他们工作室最好的,但也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在合格线以上,也确实是帮他们解了燃眉之急。赵闻君先和曾归说的这件事,陈向风就想,她是有了收他进工作室的心思,毕竟前些日子他们还走了个“姐姐”,小何告诉他的,他们工作室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