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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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沈弈又迟了大半节早自习，昨晚抄卷子的进度也丝毫没有进展。
离课代表们开始收作业不足十分钟，沈弈一坐下就把卷子摊了开，继续昨晚上的接着抄。
偏偏昨晚作业奇多，尤其政治，沈弈不出意料地又没抄完，最后几个课代表全都站在他身边等着收他和顾朗的作业。
沈弈奋笔疾书，对几个课代表八卦他和顾朗关系的言论充耳不闻，他也没觉得能抄到顾朗的作业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倒是顾朗，今天罕见的没嫌吵，也没嫌烦，没起身出去躲清净。
沈弈埋头苦写，那字写得跟唐代书法大家张旭的真迹似的，划拉完最后一个字，他跟顾朗说了句：“你的我一起交了。”然后把最后一门的卷子递给了课代表。
放下笔，沈弈舒了口气，就着顾朗靠在椅子上离他距离不远，说了句：“谢了哈。”
顾朗摇了摇头，没说话。
“要重新认识一下吗。”沈弈说，“我叫沈弈，弈棋的弈。”
顾朗顿了下，没有回头，说：“顾朗，朗月的朗。”
“好，以后多多关照。”沈弈说。
“多多关照。”顾朗应。
今天一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来得早，一进教室就开始往黑板上写题。
“同学们利用课前时间思考一下啊，一会儿上课了会给你们一会儿时间做题，然后我们当成课堂习题讲了。”
数学老师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走到顾朗身边：“怎么样？有没有卡住的？”
“暂时没有。”顾朗看着黑板上的题。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跟沈弈说：“你把桌子搬过来，一会儿上课方便讨论。”
“啊...好。”沈弈应。
“一般的方法没有问题的话，你们讨论一下其他方法。”数学老师说。
“嗯。”顾朗应。
沈弈坐下后，开始在纸上画图。
黑板上一共四道题，沈弈画了四个图，然后扫了一眼旁边顾朗的草稿纸，发现没有一条辅助线一样。
他看着顾朗草稿纸上的图，想着如果顾朗非要不走寻常路，那他也要飞檐走壁了，于是在顾朗放在一旁的草稿纸上画了一条新的辅助线。
顾朗开始只扫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那条辅助线上。
顾朗在他面前的草稿纸上勾画了几下，然后在被沈弈画过的图上又画了一条辅助线。
沈弈拿过草稿纸看了一眼：“这不对吧。”
“为什么不对。”顾朗说。
他们两个人同时开始动笔，差不多同时收笔，而后沈弈看着图上的辅助线，由衷地说了句：“厉害。”
顾朗靠在椅子上，看了眼一直在认真看图的沈弈。
昨天他没有看错，沈弈的脸上确实带了点儿伤，尤其是嘴角。
“我能问个问题吗。”沈弈说。
顾朗缓过神儿，移开了目光：“什么。”
“这个班里的老师，哪个是不能惹的，哪个作业是必须写的，哪个是可以不写的...”
“语文历史可以不写，政治必须写，老师不能惹，英语地理分情况，数学我都会写，所以不大清楚。”
“英语地理怎么分情况？”
“地理成绩考年级最高，英语145以上，老师就不会管你写不写。”顾朗说。
沈弈点了点头：“翘课呢？有雷需要避吗？”
顾朗摇了摇头：“我只看有没有数学。”
“成，谢了。”沈弈说。
“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开始讲题了啊。”数学老师拿起粉笔和三角板，“来先看第一题...”
每一道题老师都讲了两种方法，一边跟同学们互动给同学们开拓思维一边将知识塞进同学们的脑子。
讲完后老师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好了自己消化一下啊，不懂的来问我。”
数学老师话音刚落就被一群冲上讲台的有疑问的同学围在了中间。
沈弈刚准备起身把桌子拖回去，李楠楠就走到了他桌边：“你的校服到了，一会儿上完操去刘主任办公室取，你知道在哪儿吗？”
“哪儿。”沈弈说。
“图书馆楼三楼右转第四间，没在的话刘主任可能在一楼靠右的休息室。”李楠楠说。
“好。”沈弈应了句。
“今天中午我回家，就不一起吃饭了。”顾朗顺便说了句。
“成。”李楠楠应了句，想起之前蒋铎说过的关于顾朗家里的话，又问了一句：“叔叔，回来了？”
“没。”顾朗说，“回我那。”
“哦行。”李楠楠点了点头。
李楠楠走后，沈弈刚要起身把桌子挪回去，下课铃就响了。体委催着大家快点出去，索性沈弈只把椅子拖了回去，就出去了。
在原来的学校的时候，出操就是沈弈最反感的事没有之一。
他跟着人流往操场走的时候，转了个弯走进了楼梯斜坡和地面形成的三角空间里。
等人都走光了，他出来从侧门出去，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抽根烟，刚一转弯就看到了倚在墙上抽烟的顾朗。
俩人面面相觑了一秒，沈弈：“...这么...巧...”
顾朗移回目光，没说话。
沈弈也靠在了墙边，准备拿根烟，结果一摸口袋才想起今早上他把烟放进抽屉里，刚刚出来忘拿了。
他有些颓然地靠在墙上，静了几秒，说：“还有烟吗，给我根儿。”
顾朗摸了下口袋，把烟和火机递给了沈弈。
“谢了。”沈弈点了根烟，又递了回去，按了两下腰，直起身蹲了下去。
顾朗微微垂下目光看着沈弈。
风微微吹动沈弈头顶的发丝，虽然看不清，但好像能感受到混杂在燥热气息中的一缕香气。发丝折射着太阳光，在黑色上面镀上了一层靓丽的光芒。
十七八岁的少年，再绝望难过，仍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走了。”顾朗直起身说了句。
“什么？”沈弈抬起头见顾朗准备朝前走了，他刚一起身眼前突然一片黑，随即失重地倒在了墙上。
顾朗听到“咚”的一声，回头见沈弈靠在了墙上，问了句：“怎么？”
沈弈站着缓了一下，视线重新清晰，摇了摇头：“没事。”
顾朗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沈弈晃了晃脑袋也朝前走：“为什么走。”
顾朗示意了一下左边：“学生会检查的。”
“每天都来？”
“不一定。”
学生会办公室就在新楼里，图书馆楼距离远，他们一般不检查，于是俩人慢慢往图书馆楼的方向走，避开学生会的检查。
俩人以不太快的速度走到图书馆楼，再有半根烟的功夫，课间操就结束了。
沈弈看了眼时间：“我去取校服了。”
沈弈刚说完，顾朗还没等应，就听到有人骂：“这他妈不是高二的弟弟吗？来高三部骚什么？”
沈弈停住步子，回头正好跟那个看着他的人对视：“你说谁？”
“就他妈说你啊。”那人朝沈弈竖了下中指，“以为自己上个校草榜很他妈了不起是不是？有几个女生围着你就他妈把自己当爹了？”
沈弈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扔了烟拨开人群，扯着那人的领子就把他甩了出去。
沈弈的举动显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一下撞到墙上也实在是有些狼狈，于是大骂了一句：“我操！谁他妈惯的你？！”就朝沈弈冲了过去。
沈弈一把打开那人挥过来的拳头，抬手一拳扫了过去。
那男生被沈弈打了个趔趄，直到身后撞到墙才停住踉跄的步子。
沈弈走过去刚扯起那男生，另一只胳膊就被顾朗拉了住：“行了。”
沈弈甩开顾朗的胳膊，看着眼前的男生：“我没招惹你们，你们也他妈别惹我。”说完甩开那男生的领子，转身走了。
顾朗扫了一眼刚刚撸起袖子准备冲过来的几个男生，而后收回目光靠回了墙上。
倚在墙上的男生被人拉起来，聚集起的一点人也慢慢散开，不一会儿外面就没了人。
沈弈找了半天刘主任才找到，取完校服出来时见顾朗还靠在墙边，问了句：“不回去吗。”
顾朗没应，但直起身跟他一起往回走。
“你拦我干什么。”沈弈问。
“在学校...”
“怕给班长惹事儿是吧。”沈弈甚至没有听到顾朗已经吐出的半个字，就问了一句。
顾朗顿了顿，没再接着上面的说，只应了个：“嗯。”
沈弈不大明显地笑了一下，转回头没再说话。
大课间结束，第三节课是自习课。
沈弈把校服放在椅子上，单手拖回了他的桌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他身边的异样目光，也没有注意到跟他隔着一条过道的位子空了几天，今天突然有人了。
沈弈把校服塞进抽屉里，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了足有大半节课，醒来之后无比精神，他直起身翻了翻桌上的空白卷子，把数学抽了出来。
上午教室一般不开灯，窗帘拉着光线就有些暗。
沈弈看卷子上的字有些费劲，便抬手拉开了窗帘，一束强光突然照进来，他下意识地要起身把窗帘拉上，就听到一声：“你他妈有病啊？动他妈窗帘干什么啊？”
沈弈手上动作一顿，侧过头看了眼跟他隔了一条过道的陌生面孔。
自习课教室里安安静静，突然冒出一声比正常说话音量还要高的声音，引得同学们全都回头往最后一排看。
顾朗也才注意到这个空位子上有人了，他回头看了眼，是潘楠。
“安静上自...”
“你他妈把窗帘给我拉上。”潘楠打断了李楠楠整顿纪律的话，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砸到了沈弈脚下，“我他妈在跟你说话。”
“咔嚓”一声巨响顿时让班里泛起了一阵议论声。
“潘楠，你...”
“你他妈听不见是吧？”潘楠又一次打断了李楠楠的话，质问沈弈道。
潘楠和沈弈几乎同时起身，刚要动手，李楠楠叫了声：“顾朗！”
顾朗下意识地回手拉住了沈弈，潘楠正好一拳扫到了沈弈脸上，顾朗都是一顿。
沈弈整个人有些僵住，哪里都没动，只将目光移到了顾朗脸上，而后一把甩开了顾朗的手，目光也移了开。
潘楠刚要再动手，顾朗起身拉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让开。”沈弈推开了顾朗，一拳扫到潘楠脸上，潘楠直接撞到了墙上，没给他半秒缓冲的时间，沈弈扯着他的领子又是一拳，直接把潘楠打到了后门上。
沈弈擦了下嘴角的血，一脚踢开了脚边的椅子，扯着潘楠的领子把人拖出了后门。
班里的男生见真的打起来了，全都跑出去拉架。
走廊里的动静越闹越大，隔壁几个班全都挤出来看热闹。
潘楠虽然是艺术生，在班里的时间不多，但好歹也是一年多的同学了，班里的男生一个两个全都在拉偏架。
“谁啊？哪个班？”张硕挤进人群问了蒋铎一句。
“1班，新来的那个，沈弈。”蒋铎说。
“这么燥？”张硕正看热闹看得开心，脸色一变，说了句：“我操。”
蒋铎也脸色一变，见顾朗从人群中出来把沈弈拉到了身后，然后扯着潘楠的领子把他推出了几步远，班里几个拉偏架的男生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弈抬手碰了下鼻子，鼻子开始流血，他抬手推开顾朗，一边擦着鼻子的血一边朝洗手间走去。
班里的男生把潘楠拉回班里，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但也三三两两地回了班，留下张硕和蒋铎懵在原地。
“不是，怎么回事儿？”张硕走过去问了句。
这么多年，除了他和蒋铎的事儿，还没见顾朗掺合过别人的事儿，尤其是打架。
“完蛋了我觉得是我的错...”李楠楠说，“我当时怕打起来想着让顾朗拦一下，结果潘楠趁机打了沈弈，反倒打起来了...”
“没事，跟你没关系。”顾朗说了句。
“你先回去。”蒋铎拉了拉李楠楠的手，示意她先回班。
“就这么简单？”看着李楠楠回班后，张硕问了句。
“嗯。”
“就，楠楠让你拉了一下沈弈？然后打起来了，所以你出来拉了下架？”蒋铎问。
“嗯。”
张硕和蒋铎对视了一下，总觉得顾朗眼神里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随后就见顾朗的目光越过了他们两个，他们顺着顾朗的目光回过头，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沈弈，又转回头看顾朗。
沈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推开了后门，还没等走进去，就被叫了一声：“来那个没穿校服的，你过来。”
“我操，老刘。”张硕说了句。
他和蒋铎刚准备回班，下课铃就响了。
“来，还有你班刚才另一个打架的，拉架的，还有班长，都过来，来我办公室。”刘主任一脸的黑线，“怎么三令五申不准打架斗殴不准打架斗殴，都听不见？”
刘主任黑着脸，身后带着一群人转身上了楼。
“这，会被开除学籍吗...如果家里没关系的话...”张硕问了句。
“不会吧，这又不是纠集校外人员打架，而且也不严重。”蒋铎说完想起刘主任发飙时那可怕的样子，又有些不确定了，“但也说不准......”
顾朗始终看着楼梯口的方向，张硕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儿。
“我班同学说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沈弈就跟高三的学生打起来了，真的假的？还说你也在，没这回事儿吧？”张硕问了句。
“嗯。”顾朗应，“有。”
“啊，啊？有？”张硕满脸懵地看着蒋铎，又问顾朗：“有？你跟他打架去了？”
顾朗舒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只是正好在那。”
“你也动手了？”蒋铎问。
“没。”
张硕和蒋铎这才稍微放下点心，但对视的时候目光里依旧尽是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