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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魔 ...

  •   符遂陆宛对视一眼,符遂将她往后拉了拉,护在身后“跟我进去,我也是第一次见梦魔,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性,你别乱说话。”

      陆宛点着头,模样儿甚是乖巧,符遂还是不太放心,又吩咐白旗道“若有什么不对,你就带着她先走。”

      白旗鼓起胸膛“我要保护公子。”

      符遂看他一眼“你们不姓符,在梦魔面前没有面子,还是自求多福吧。”

      竹林的地上铺着一层一层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咔嚓咔嚓的,像经年陈旧的地毯,走出小竹林有一道浅浅窄窄的溪,溪水甚至浑浊,上面搭着一座石桥,桥面斑驳青苔堆积,桥的另一头有座低矮的木屋,屋檐下结着蛛网,屋顶上还有破洞,怎么看都像是久未住人的,但屋前的纺车前的确坐着一个人,在很认真地织布。

      那是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的女人,头发是花白的,露在袖管外的手上有龟裂和老茧,她披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袍,袍子原本很华丽,但已经太旧了,上面的金丝银线都褪了色还崩了线,很多地方都有熨不平的皱褶,皱褶里还有灰和污渍,她的人和她的衣服都散发着衰老和颓败的气息,连她身边的空气都掺和着发霉的味道。

      符遂深吸一口气道“符遂见过梦大人。”

      他端端正正地施了一礼,不是晚辈见前辈那样躬身,也不像下位者见上位者那样低头,只是一个面对陌生人的礼节性的抱拳礼。

      梦魔头也不抬地摇动着纺车,发出的声音十分干瘪“你是符万喜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爷爷,但说实话我也没见过本人。”

      梦魔终于抬起头来,出人意料的是,她脸上的皮肤紧致,五官还生得有点好看,所谓红颜白发不外如此,但眼底一片死寂毫无波光流动,衬得她一双黑瞳像死鱼眼一般。

      她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是笑了笑“哦,对的,他已经死了,我这个人情欠了好久,没想到还有还出去的一天。”

      她招招手“你们来看看,可还差点什么?”

      三人又惊又疑地走了过去,只见粗陋老旧的纺车上挂着的一幅已经完成大半的纺布,布上有一所崭新敞亮的木屋,屋檐下吊着青萝,屋前栽着鲜花屋后辟着菜地,透过窗户看到屋里,里面家什齐全,各种细小的物品都摆放得齐齐整整,它与真实的场景太像,不像是供观赏的绣作反倒是像实物的拓片一般。

      符遂试探着问道“梦大人,这房子是给我们住的?”

      “不然呢?你还带着女眷吗,真会过日子,那我把床给你们放大一点。”梦魔说着摇动纺车,在老旧纺车的叽叽嘎嘎声中,木屋最大房间的床顿时扩大了一倍。

      陆宛一急,瞬间忘了符遂让她不要乱说话的叮嘱,双手合十道“梦大人,你还是给我单独造个房间吧,我没敬过婆婆茶,没资格和公子住在一起。”

      “哪来那么多的破规矩。”

      “要守的,要守的,符家是正经门派,可讲究礼仪了,我要是不知轻重举止轻浮,定不讨公婆喜欢。”

      梦魔呵呵一笑道“符万喜是个随性的人,他的子孙竟变得古板了吗?”

      纺车一响,木屋里登时又多出了一间房,她将纺布取下往溪边的空地一抛,那所崭新敞亮的木屋就立在上面了,屋前屋后的花草和青菜都长得郁郁葱葱。

      她站起身来拍拍手道“河里有鱼,地里有菜,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勿来扰我。”

      她说完朝自己的破旧木屋走去,走路时两腿僵直毫无弯曲,姿势十分怪异,溪边的泥地潮湿松软,她走过的地方没有留下脚印,而是留下了一个个圆形的孔洞。

      陆宛后退一步悄悄问“公子,她的腿是不是有问题?”

      符遂低声道“听说雁荡山大决战时,她被太史丰茂的日月精轮斩断了双腿,现在应该是安了个假的。别盯着看,小心惹她不高兴,我们去休息吧。”

      两个木屋挨得不远,但一新一旧对比十分明显,新木屋虽然是从纺车里出来的,但还散发着才砍伐的树木的清香,床柜桌凳锅盘碗盏都是簇新的,柜子里放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床上垫着厚厚的棕草,被褥十分厚实松软,陆宛一碰到就起不来了“好舒服,公子我累了,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身为妾室,不是该烧火做饭或者服侍公子洗漱更衣吗?符遂还没来得及教训她,她已经抱着被褥发出了细细的鼾声,长长翘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声轻轻飞舞,嘴角还吐着小泡泡,睡相不雅憨态可掬。

      白旗拉起符遂“公子,宛宛姨娘睡着了,我们别在这里打扰她。”

      “?”

      “公子身上有伤,赶紧歇一歇,我先烧水给你泡澡,然后就去做饭,这里什么调料都有,你想吃清蒸鱼还是红烧鱼?”

      “你在这里还调得出味道来?”

      “我可以做成白色或者红色。”

      睡好了觉的陆宛起来又泡了一个澡,泡好了澡的符遂又睡了一个觉,月上半空时,两人终于会和了,舒舒服服地坐在屋前喝奶白的无味鱼汤,虽然味同嚼蜡,但他们还是一唱一和地夸赞白旗,把白旗都夸得不好意思了,两人才转换了话题。

      陆宛进言道“公子,这地方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毕竟不是长留之地,你赶紧把流年镜给收服了吧,只要神器认了主,外人就不能抢夺,这是仙门的规矩,黄逐浪和白清崖也不得不守。”

      符遂但笑不语,白旗试探着问道“公子,你是不是不想要流年镜?”

      陆宛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不想要神器的?”

      “为什么人人都想要,我一路逃亡是不想让神器平白落在黄逐浪那种小人手里,可不代表我自己想要它。”

      “为什么不要呢,流年镜可以收集天地灵气,你收了它修行起来肯定一日千里,说不定在十年以内就可以突破天境,那才算是真正的凤毛麟角。”

      “突破天境又怎样,无非成为一个强者罢了,宛宛白旗,我经常在想,强者也许会获得很多名利,但过得真的自由吗?”

      陆宛认真道“我又不是强者,不知道他们自不自由,但我知道实力不济者处处受制于人,一定会过得不自由。”

      符遂心想你是说陆门吗,实力不济所以把你们这些弟子到处送人以求自保,这话实在伤人,他说不出口,陆宛自己却直接说了“比如我吧,除了长得好看点,其余没什么本事,公子你若收留我还好,你若不要我,掌门就会把我送给那些老头子,不,是老宗师们,岂不是很,很不和谐?”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符遂,符遂心想美人计就是好使,即使自己心里有一百个不相信她,面子上也落不下来,只得打着哈哈转过了话题“但强无止境,我要进到哪一步才能做自己的主呢?”

      “这谁说得清楚,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总之强就是比弱好。”陆宛双手捧腮,左手小指尖上的雨霖铃玲若隐若现“公子你想啊,魔族虽然灭了二十二年,但天地间并不太平,众仙门没了共同的敌人,就把互相争斗称霸仙界当做了最重要的事情,现在中境大地上,南边以金陵太史家为首,北边以天英白家为首,他们之间必有一战,符家所在的终南山正处在南北交界处,早晚要选边站队,公子你若不借着流年镜赶快提升境界,在哪边会受到庇护和重用呢?”

      符遂哂然一笑道“他们争他们的,我家又没有雄图大志,为何一定要选边站队?”

      “怎能不选,大浪滚滚裹挟天下,修仙门派哪一个能幸免,符家要么站在左岸要么站在右岸,难道还能站在浪中间不成?选错了边尚有转圜余地,但站在浪中间岂不是立刻就会被打得粉身碎骨?”

      符遂看她一眼“你想得倒挺多,陆收源必费了很多心教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舍得放了出来。”

      “就是年纪不大才会被派出来,掌门说我此时跟着公子,年少情分不比其他,公子日后强大了也必不会负我。”陆宛说着嘻嘻一笑,指尖金玲隐没了回去,她端起吃过的碗碗盏盏“我去洗碗了,可不能让白旗哥哥把活儿都干完了。”

      符遂看着她走远才低声道“白旗,你觉得陆宛这人怎么样?”

      白旗毫不犹豫地答道“很漂亮!”

      “没让你说表面,看深沉一点。”

      “聪明!勤快!温柔……”

      符遂启发道“你不觉得她出现得太蹊跷了吗?”

      “是来得突然了一点,但公子你担心什么,除了流年镜你也没什么值得她可图的,可她明显不是来抢镜子的,她还劝你收了镜子呢。”

      什么叫我没什么值得她可图的,白旗这厮瞎说什么大实话,他觉得谈话可以到此为止,站起身来道“我要闭关了,少则十日多则一月,你不用做我的饭,守着此地不让人打扰我就是。”

      “公子你终于想通要收流年镜了吗?是宛宛姨娘说服了你吗?”

      “与她何干,没听说过‘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吗?”

      “可是公子你能收服吗,听说只有天境之上的人才可收神器!”

      “世上本就没有几件神器,这说法有何依据,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哦!”白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好奇地追问道“那么公子你有了神器以后,太史家和白家,你会站哪边?”

      符遂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左右,哪里能让我不违本心自由快活,我就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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