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前辈绝对不会为难新人[名柯]》红牙齿

86、常规坦白局

　　松田阵平将那群带着孩子的不着调年轻人送到了楼下。

　　乾元光的头上贴着退烧贴，他吃了三下雾那儿的药，在天国省吾怀中睡着了。虽然烧已经退了大半，但是以防外一，他们还是决定送他去医院检查。

　　上车前，榊优以丢给松田阵平一个盒子。用简陋的礼品店绸带扎起来一个蝴蝶结，透着一股别扭的情绪。
　　“谢谢款待，松田警官。”她说：“伴手礼。提前祝你们圣诞快乐。”
　　松田阵平接住飞过来的盒子。盒子很轻，里面的东西随着动作发出撞击纸盒的声音。
　　“嘛，原本还有其他的……”榊优以说着瞪了天国省吾一眼，继续道：“总之，这份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礼物，请松田警官务必珍惜哦。”

　　几人离开后，松田阵平检查过那份礼物，没有什么异常。
　　他并没有松一口气：之前榊优以一直是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今天的试探未免过于简单了。
　　松田阵平调到搜查课没有多久，他自认为他们二人交集并不多，而每次在茶水间遇到时，礼貌相聊的话题却总是一转再转最后提到所谓的家人、手足……怀疑之余，松田也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他不认为榊优以发现了他和组织之间的联系。组织那边想要的是松田没有污点的“警官”身份，所有的事都做的很干净。
　　何况这女人并不是一开始就盯上了他，仔细追究的话，大概是从某天他不小心提到自己家里有位妹妹——榊优以便被妹妹这个词钩住了，她显露出的并不是好奇或是揶揄，而是下意识地提起来警惕，简直像是某种……亲密关系PTSD。
　　松田阵平并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榊优以调查他的时候，他也拿到了不少关于榊优以的情报。
　　榊优以是独女，家家境优渥，父母关系和谐，事业也一帆风顺。她不是会接触到组织的那种人。不过，她身边那对双生子就有些奇怪了。

　　松田阵平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他“任性娇纵的表亲”在门口没灯的地方抱着手臂看向他，语气冷淡：“那群呆子走了？”
　　“嗯。”松田应道。
　　“只有这样？”三下雾撇着眉毛，不屑地切了一声。
　　“嚯，你还没演够？”松田阵平敲了敲她的额头。
　　门被轻轻陇上，黑暗和吵闹声被隔绝在外面。
　　三下雾的声音恢复为平常聒噪又不正经的腔调。“够了够了！累死啦！打游戏吗？”

　　.
　　乾元光回家的路上。
　　虽说小光寄养在这对双胞兄妹的家里，但他们二人其实并不擅长带孩子，和小光关系最好的其实是天国省吾。
　　就像现在，佐久本唯依旧负责开车，舞弓成和只顾着摆弄着手机，天国省吾抱着乾元光，和榊优以并排坐在后座。

　　舞弓成和大约是刚发送了一则讯息，他合起手机揉了揉眉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后视镜，开口道：“你认识那个女孩？”
　　“啊？我不认识啊。”天国省吾略显疑惑地抬头。
　　舞弓成睨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是那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榊好像对她也格外关注。”

　　“不熟。”榊优以看向车窗外：“很明显吧，她并不认识我。”
　　“……”舞弓成和对她的答非所问并不满意：“所以你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对吗？榊。”

　　“这是我的私事吧……算了……”榊优以似是妥协一般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揉着太阳穴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的确在很早之前就关注她了。但这和工作无关，只是出于我的个人喜好。”她敲了敲颈间挂着的耳机：“这个嘛，你理解为追星就好了。”

　　舞弓成和认识榊优以之前，就多多少少从同事的口中听到过关于她的消息：一位年轻且出色的刑警，武力值和头脑很强，破过几桩难缠的案件。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她。
　　直到某天，佐久本唯没有按时回到家里，接着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像是松鼠在路边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松子，偷偷摸摸地在外面偷吃了才肯回家——这意味着她的反抗。
　　那时候舞弓成和陷入了某种博弈，对手是这位敏锐至极的女人，只不过没有人赢……他们还奇异地成为了朋友。
　　难以避免地，榊优以家里那堆和她形象不太相符的唱片、海报和小偶像签名也被大家翻了出来，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追星追到人家家里吗。”舞弓成和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榊，你知道你是警察，这样是不是……”
　　“正因为我是警察啊。”榊优以咧起一个挑衅的笑容，手指绕着佐久本唯散在座椅上的头发。“现在世道这么乱，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人想在家里养些鸟啊鱼啊什么的，舞弓应该很清楚吧。”
　　舞弓成和很清楚榊优以的意有所指。他轻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松田阵平以前从没有什么妹妹，甚至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亲戚。半年前凭空出现一个——”榊优以刻意拉长了声音：“年幼且漂亮。”
　　车载音箱不知何时被打开，粗放的鼓点响起，锯齿般锋利且狂躁的旋律伴着高昂又华丽的女声，渗进了这辆密不透风的车子里。

　　“所以你在担心她是吗？”舞弓成和像终于放下心来似的，轻轻抓住了榊优以的手，眼睛弯弯的看向她：“你已经调查过他们了？有什么结果吗？”
　　榊优以并没有抽出手。
　　“松田阵平今天说的话与我查到的资料一致，但我认为那份资料是假的。那孩子四月初到松田阵平的家里，十七号她独自跑到了警局。”她看上去有点失落：“但是什么都没有对警察说。”
　　“之后她被松田阵平带走了，直到五月三日晚上才再次走出松田家。”榊优以眼睛微眯：“你知道的，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

　　“这并不能说明松田阵平对她做什么了，或许她只是不喜欢出门或者只在人少的时间出门，我记得松田阵平也曾送她去学校……不然今天我们也不会来这里了，对吗？”舞弓成和说。
　　榊优以撇了撇嘴，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又不愿意妥协，便有些无赖的道：“可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没有发过歌了啊，简直像是把自己的账号忘记了一样！”

　　“…………那今天榊的侦查结果怎么样。”
　　榊优以抽出手来甩了甩，理所当然地道：“不怎么样，当然需要继续监视他们。不过——”她忽然抬眼看向舞弓成和，橘色瞳孔一动不动：“你也未免太在意这件事了。你并不想让我调查她吗？”
　　车载音箱的确如佐久本唯所说面临着一些故障，赫赫剌剌的杂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原本人声与乐器之间的平衡。

　　舞弓成和沉默了片刻，伸手把音乐关掉，接着说：“优以，我在意的是你。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惹上什么麻烦。”
　　两人对视着，空气里却毫无暧昧。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小光都要被吵醒了。”佐久本唯突然开口道。她把车停到路边，压低了声音：“如果很闲的话，拜托随便你们谁帮我检查一下音箱。”
　　榊优以从后排的座位向驾驶座扑过去，但被舞弓成和抢先了。很快，他从里面拆出一枚微型摄影机来。
　　榊优以吹了个口哨：“嚯，又有人盯上小唯了？”
　　天国省吾凑近去看，丸子头不悦地晃来晃去。

　　佐久本唯无奈地笑着：“我只是个普通的交通警察，怎么想被盯上的也是你们吧……不管是总惹上麻烦的优以，还是招人妒忌的舞弓，都比我更容易被盯上吧……可能是有人知道我常载你们出来，所以做了手脚……”
　　“小唯向来对自己不是很了解。”榊优以说着，用力揉了揉她的头，被她嗔笑着推开。
　　舞弓成和的脸色很差，他将那枚微型摄影机用手帕包起来，然后捏了个粉碎。“这样的杂音出现多久了？”
　　“这我怎么可能记得清。嗯…我记得上次载小光去商场的时候还没有…后来就…大概半个月吗？”她皱着眉头思考起日子来。

　　“小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呢？”榊优以又玩起佐久本唯的头发来。
　　“一下车就忘记了啊。”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想获得什么情报的话，窃听设备就够了吧，被发现的风险也更小。”榊优以将她的发丝绕在指尖，又一圈一圈地松开，悠悠地说：“录像……八成是出于一些另外的目的哦，有人会在车里换衣服吧？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录到很多有趣的画面哦。”
　　佐久本唯摒起眉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而天国省吾被某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占据了头脑，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愤怒都爬升得慢了些。
　　“不相信吗？可是真的有很多这样的人哦，说不定你的身边就有呢——表面和蔼可亲的样子，心里却想方设法地打算把你吃掉。如果总是忘记，或者装作没有看到的话，会很危险哦，佐久本。”榊优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很显然，她不太开心。

　　“抱歉……”佐久本唯小声说。
　　“这不是你的错！”天国省吾开口的时候不再带着那些上扬的尾音，他望着佐久本唯的侧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说：“小唯完全没有错，那些想要抢走小唯的，图谋不轨的……罪犯！我绝对会抓到他。”
　　佐久本唯重新启动了车子。
　　“那就拜托你了。”她忍不住勾起了唇，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在弹奏一曲欢快的乐曲。

　　不管是组织的事、小光的事还是摄影机的事，舞弓都太任性了。
　　坦白是只有问心无愧的人才能玩的游戏，他既想别人坦诚待他，又想游离在棋盘外——很过分吧。
　　所以，稍微给他点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