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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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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罐子常年吃的是什么药,力气竟还不小!
就算是没压中题,也不至于要杀了我吧!
我记得考前三日,苏临川一直都在抱着我给他整理的专题看,便是吃饭也从不离手,难不成是怪我耽误了他的时间。
这老师当的也太冤枉了,辛苦了这么久,怕是钱拿不到,要挨一顿打了。
可我好歹是她长辈,他不会真的揍我吧。
“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了。”
我认命地闭上眼,却突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蒙圈。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押中了还是没押中,苏临川并没有给我一句准话。
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上了马车,连句招呼也不打便离开了。
望着他渐行渐远,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对啊!我还没上车啊!
“等等!苏临川你等等…”
我拼命去追,可两条腿到底比不上四个轱辘,苏临川绝对是故意的!
我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摸着空空的口袋,只好走了回去。
等我回到苏府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路过大堂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饭香飘了过来。
奇怪了,这苏广德才埋了多久便有人忍不住犯了忌讳,未免出错,我又仔细闻了闻,确实是肉的香味。
我下意识看过去,恰好对上苏临川漆黑的眸子,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我很有骨气地别过了眼睛。
真是你爹的亲儿子,苏广德这才走了几日,他身为这苏府的大公子,倒率先犯了忌讳。
我心中的余气未消,又不停冒着酸水,忍不住瞄了一眼,一个人吃这么一大桌子独食,也不怕噎死你。
自苏家兄弟走后,我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不少,可念在还要守丧的缘故,也只是多加了些菜色,味道比过去好些罢了,可味道再好,又怎能比得上那些?
这时候,汤婆婆端着一锅鲫鱼汤走了过来,见我回来明显一惊,直到确认刘氏没跟着我,这才放下了心。
“大公子说了,今晚请您吃饭。”
吃饭?吃肉!
见我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汤婆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守孝期间,触犯自己的亲爹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见吃饭的地点如此隐蔽,我也有些不自在。
纵使灯盏排排,这里的夜终究比不上前世的明亮,桌上明晃晃的两根白烛在鸡鸭鱼肉上晃来晃去,有一种上贡的既视感。
见苏临川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我也没敢说。总之有吃的就行了,也别管什么晦气不晦气了,这次吃完,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苏临川不动筷,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却不曾有醉意。
“吃的不急,倒是挺下菜。”
闻言,我这才意识到这桌上的菜已经被我横扫了一半,想他还不曾动过筷,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端起酒杯赔罪。
“那就提前预祝大公子,金榜题名。”说罢,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我的酒量向来不好,本想着一杯下肚不会有什么,可我还是低估了这酒力,也高估了原身的酒力。
见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起来,苏临川的眼波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我摇了摇已然发昏的脑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甚至就连面前的苏临川都看顺了眼,觉得他性感撩人,尤其是那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
都说饱暖思□□,果真不假。
醒醒,那是你的继子啊,禽兽!我带着最后一丝理智,克制地闭上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妄图跑出去,以免自己酿成大祸。
苏临川默不作声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我闭着眼乱撞。
直到我误把书架当成大门,拼尽全力拉它的时候,苏临川这才将我一把扯开。
我被扯了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苏临川那张冷到骨子里的俊脸。
“闹够了没有。”
我耳边嗡嗡的,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吓得他猛然后撤。
有人喝醉了会发酒疯,有人喝醉了会呼呼大睡。
而我不一样,我只会……青春疼痛女主上身。
和前世一样,酒精摄入后的一柱香,一股莫名心酸涌上心头,如今被苏临川这么一摔,我更是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悲从中来。
我瘫软在地,仿佛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愣愣地看着前方,双目无神。
直到一对登云屐入了我的视线,我这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木愣抬头。
苏临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多少带有些讽刺。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
“这是我的书房。”苏临川嘴角扯了扯,“我”字咬的格外用力。
“放开!”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踉跄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只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也不知是发了疯,还是哪部狗血电视剧入了脑,我竟突然摸着肚子来了句,“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闻言,苏临川眉头皱地能拧出水来,老头子都病成那副德行了,难不成还能弄出个孩子?看着我寂落的背影,他沉声道:“谁的?”
“孙大圣。”
苏临川:“?”
我没有直视他的脸,只是摸着肚子:“你是斗不过他的,不过,一味的追究孩子是谁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你愿意,你便是他的父亲,照顾我,照顾孩子,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
苏临川黑了脸,粗鲁地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门口扯。
我像是还不尽兴,突然挣脱了他,抬起两只手做喇叭状,对着窗外大吼:“爱情!无……”
苏临川:“!”
兴许是没想到我会演这么一出,不等我“价”字说出,苏临川迅速将我拉了回来,封紧了门窗。
“住口!”苏临川死死地捂住我地嘴巴,直到我憋的无法呼吸,这才愤愤地松开了手,“疯子!”
疯子…我愣愣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眼眶微醺,已然有些入了戏。
微风透过窗缝来袭,书房的烛光忽明忽暗,我看不清苏临川的脸色,只知道他很,非常,极度的不高兴。
可我已经没有心情管他的情绪了,我蹲在地上,在他的疑惑的目光下崩溃大哭。
夜幕深重,微风正好,一切如故,只是,我好像再也见不得那个充满着蝉鸣与热血的夏天了。
…………
*
后来,汤婆婆把我带了回去,我喝醉了酒,直到第二日的下午才醒来。
我断了片,后面哭着胡说了些什么已经全然记不得了,只知道苏临川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不再是嫌恶,倒像是…看傻子一般的不屑。
我问了汤婆婆,她一直在外面放哨,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回想到昨日的“孩子”,我尴尬地恨不得像鸵鸟一般将脑袋扎进沙子里,一辈子不出来。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反倒是苏临川的院子里经常传来肉的香味。
本以为这是对他父亲见异思迁的报复,可我错了。后来我才知道,因为苏临川自小身子就弱的缘故,他的吃食总是荤素搭配,非常讲究,若让他一年只吃素,他的身子骨自然受不了。
什么金贵病,好在他生在这苏府,若是寻常百姓家,怕是养不过娘胎便没了。
看着仆人买回来的小土鸡,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年大四实习的时候,我拒绝了学校的安排,孤身一人回到了将我养大的孤儿院。
回去后我才知道,当年照顾我的胡院长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提前退休了。
她这辈子无儿无女,退休后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人。为了照顾她,我便从网上学习一些药膳的做法,后来干脆趁着闲暇时间考了个药膳师资格证。
不过胡院长不愿意让我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里,我便到首都应聘了一家私立高中的政治教师。
从那时起,每逢周末寒暑假,我总会兼职药膳师,后来不知道是谁将我兼职的事儿传了出去,从那以后,我从未缺少过雇主。
看来就算是到了这里,这个技能也依旧有用。
后来,我自告奋勇地进了苏临川的小厨房,命厨房的杂役洗干净土鸡,去准备茯苓当归等小料,将葱姜拍碎塞进鸡肚子里,放进凉水,加上料酒用大火煮开祛腥除血。
好歹我也是他爹亲自娶进来的夫人,也算是他半个娘,知道我要亲自下厨,他们也没觉得奇怪,任我差遣。
“茯苓山药煲土鸡。”我亲手将汤送去了苏临川的书房。
他尚且在看书,并没有抬头,但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我便知道他遇到了难题。不过,一个秀才都解决不了的事,我就别上赶着丢人了。
“谁让你进来的。”像是刚刚才发现我,苏临川的面色颇为不善,看到桌上的汤,冷嗤不语。
“听说大公子勤于读书一夜未眠,这茯苓山药煲土鸡提神醒脑,怎么说也是我废了一番心思的,你多少尝尝。”
一夜未眠…提神醒脑…
这八个字放在一起怎么听都像是在害自己,苏临川皱着眉,想我也没有下药的胆子,便将汤匙送进口中。
我期待地看着他的脸色,见他眉头舒展,这才放下了心。
“怎么样。”
“一般。”苏临川抿了抿嘴,放下勺子不再喝第二口,知道他是好面子,我也没打算说什么,故作失望地离开了。
临出门之际,我又折了回来:“以后我会勤加练习,争取得到你的肯定。”
什么?还有下次?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苏临川不满地撩起眼皮。汤的香味缭绕于鼻尖,再来几次,兴许也还不错。
行至望月湖,我终于松了口气,他没有拒绝我,想必也是默认了我的话,看来从此以后就有免费的食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