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辛·封疆》黄灯笼

6、傲狠2

　　蔺江厌走在一楼银台，拿出一定银钱对着掌柜说：“这是昨日的钱，今日还是老样子，待会儿买些芙蓉糕带上来。”

　　掌柜笑着收下钱，点点头。

　　蔺江厌注意着身后的男人，他眉眼和舒，声音低沉而冷：“贾乙，幽在何处？”

　　一旁侍从抬头看着二楼，有一间房门开着，低声禀告：“公子，幽君大人已经在二楼等您了。”

　　“告诉他，去佳音楼。”男人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蔺江厌回头看着他，背影是如此得高傲，不屑与周围世俗的景色相容，显得另类。

　　蔺江厌走在贾乙前面，先一步进入幽君隔壁的房间。

　　他坐在靠近墙一边的椅子上，淡定地喝着茶，听着对面的声音。

　　也许隔壁人并不知晓，他们的墙并不隔音，可是贾乙的话说得极大。

　　“幽君大人，尊上已经在佳音楼等您了，说有特事想告，还望您速去。”

　　“我知晓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蔺江厌带着娲渔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落苏姑娘，你且在此地，莫要乱走，若是遇见幽君之人，小生若不及，难救姑娘性命。”

　　落苏一刹那的凝着眸子看蔺江厌，他的表情向来只有淡漠，不知真诚或虚假。

　　蔺江厌的步子很快，在落苏小心翼翼的窥视下出了明月楼。她来到隔壁客房前，伸手欲推开门，却在空中止住。

　　“进来吧。”

　　这是幽君惯有的习惯，平时出门从没有关门声，关门的意思便是屋内还有人。

　　落苏推开门，幽君坐在桌旁悠闲地喝着茶，瞧见落苏，笑得浪荡，“落苏，找到新主子便忘了本君这个旧情人了？”

　　落苏平复心中不安的情绪，红唇轻启：“幽君大人，落苏没有透露什么关于您的消息。”

　　幽君笑得倒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风轻云淡，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落苏坐上去，“本君允许身边任何人为了活命做出违背本君的事情。”

　　落苏僵硬地坐了上去，便听见幽君阴狠的声音在耳边低声：“但是只要本君还活着，这个人就要以死谢罪。”

　　落苏的身子下意识地颤抖，眼神逐渐惊慌。幽君搂住她的腰，“哈哈哈，本君不过说笑，小美人儿，你这么好的皮囊，我可不允许你死。”

　　幽君抚着她柔顺的青丝，她咽了口口水，转而换上谄媚的笑容，小手抚在他的胸膛贴近他怀里，看着成熟但并不沧桑的脸，“幽君大人尽会打趣妾身，妾身还等着大人赎妾身呢。”

　　“会的会的。本君要你帮本君做件事。”幽君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帮我，杀了昨天那两人。”

　　幽君将东西放进落苏的手上，“本君还要去赴宴，你好好思量一番。”

　　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落苏坐在空档的房间，看着手上的东西，而后握紧了它，望着窗外天光大亮的景色。

　　是不是，我只是一个生在黑暗里的人呢？

　　就算向阳，亦不可而生。

　　*****

　　蔺江厌出门后没有直奔佳音楼，而是去了另一个街上。

　　娲渔在他肩上，化作只蝴蝶，“你要去哪儿？”

　　“去见你的故人。”

　　蝴蝶扇动着翅膀，表情很迷惑，“我在僵幽城何时有故人？那故人，又是何人？”

　　蔺江厌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去了，便知。”

　　蔺江厌将娲渔带到了一个小巷内，娲渔惊恐地问：“蔺江厌，你不会带我去死吧？”

　　蔺江厌轻笑一声，只听幽暗的小巷内传出一个声音：“娲渔，你还是那么幽默。”

　　娲渔敏锐地回头等着小巷内的人，化作玩偶模样站在蔺江厌肩上，眼睛微眯睨着前方，警觉的神色透出：“竟是你，傲狠。”

　　傲狠走出阴影，抬眼瞬间娲渔又否定了刚才的话，“不，你不是傲狠。”

　　傲狠露出一个笑容。

　　“你是姜山殊。？”

　　娲渔看着眼前人模样，他拿手中纸扇遮住脸庞，放下时转而又是另一副模样，“连你也分不出来，他身旁的人也定分不出来了吧。”

　　娲渔因被捉弄了眉头皱得厉害（突然出现的眉毛），整个妖都气囊囊的，“姜山殊，你是不是有病？没事扮作那残暴横行的人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吗？”

　　姜山殊摆手笑笑：“那倒不是。只是你做得太麻烦了娲渔，你竟然将那些凶兽怨灵交给了幽君饲养。你不知道不下骨印他们会背叛主人吗？”

　　平息下来的娲渔跳到了姜山殊肩上，“他们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他们的人早就死了。”

　　姜山殊挑眉说道也是，将一袋糕点递给了蔺江厌，“我刚回来，买了芙蓉糕。”

　　蔺江厌瞧见手中纸袋内的芙蓉糕，轻笑后转过话题问：“怎么样？”

　　两人走在去佳音楼的路上，他道：“我去幽府找到了那群凶兽怨灵，只不过是凶残了些，我已经给他们下了药。”

　　佳音楼内，佳舞笙歌，好不快活。

　　三人化作隐身，在各个房间前都瞧了一眼。

　　公子甲：“雅芹，再谈一曲《金瓶梅》吧。”

　　美人甲：“大人，奴家卖艺不卖身啊，莫要乱下其手。”

　　门外姜山殊扶额感叹：“真想英雄救美，奈何不可啊。”

　　娲渔嘲笑：“你算什么英雄？”

　　姜山殊：“制服你的英雄。”

　　娲渔：“……”

　　二号房门。

　　公子乙：“美人，你可知他不行？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

　　美人乙低声抽泣：“不，公子，那太难受了。”

　　门外姜山殊抿抿唇，试探性地开口：“他们，是在开车吗？”

　　娲渔：“也许，算吧。我又没这爱好。”

　　蔺江厌听着身后两人的絮絮叨叨，只快步向前走。

　　三号房间。

　　公子丁：“准备好了吗？此事只许成功，不可失败。推倒了他，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公子丙：“属下听命。”

　　蔺江厌停步在房间，姜山殊问：“是吗？”

　　蔺江厌摇摇头，“第二人说话声音很怪，像凶兽刚化作人形般，跟没说过话一样。”

　　娲渔疑惑的小眼睛瞪得很圆，“声音怪得跟没说过话一样……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幽默啊蔺江厌。”

　　三人紧靠着门，门内人还在不断说。

　　公子丁：“杀了他，才能让僵幽城重新变回以前的僵幽城。这里不可以是强者横行，弱者苟且了。只有强者，才能和平。”

　　公子戌：“包庇弱者是自然的无能，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才是正道。”

　　门口的姜山殊摇摇头，跟娲渔说道：“自然界从不包庇无能者，强食也需有弱肉才可。”

　　娲渔笑：“你还是善良哈。”

　　姜山殊苦笑：“多年前我师傅告诉我，学道，心不可嗔，众生慈悲。”

　　蔺江厌眉眼舒和，“听他们说话，似乎也准备在今日暗杀傲狠。”

　　娲渔：“傲狠这几年做大孽了吧，出来一次被暗杀一次。”默了默声，“算上我一个，要能杀死他我也干。”

　　娲渔说得情绪饱满，似志气雄鹰，姜山殊蔺江厌皆未应声，走向下一个房间。

　　留在原地的娲渔内心：“你们礼貌吗？这不是你们心中所想？”

　　向前又路过了几个房间，直到最后一间，蔺江厌止步。

　　门内寂静无声，姜山殊也停住脚步，前秒笑样俨然不在，玩意虚虚的眼神落在门上。

　　“两位，进来吧。”

　　门内穿出沉稳男声，铿锵而有力。蔺江厌垂眸微敛，推开房门。

　　“吱呀——”下一刻，一把利剑对准蔺江厌的喉咙，只差一厘，便可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