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小姐下乡》月下海

7、告状

　　公社的胡书记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宋家屯一趟，宋家屯是整个公社最偏僻的一个村，十二月底就开始下大雪，每年3个月的封山封路，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由于条件艰苦，外面的人也没有人肯过来任职，所以多年以来，宋家屯一直是书记队长一肩挑，而且是由宋氏家族的人轮着做。

　　这样的好处是宋家屯一直比较安稳，坏处就是它是整个公社最落后的村子，到现在村里还有1/4的男人娶不上媳妇。

　　上个月县长叫他去谈话，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只要他宋家屯发展好了，明年他就能进县常委，于是胡书记狠狠心，把在县里任职的小儿子揪过来当个大队长，想要帮助宋家屯搞搞发展。

　　可是刚才他一提出来，宋有福明显的不乐意，胡书记就想着先视察一下村里情况，借机把儿子安插下来。

　　几个人一路从村里走过来，所见到的都是一副热闹繁忙的景象，饶是胡书记对宋有福有意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宋有福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望的。

　　可是光有威望有设么用？

　　这个人故步自封、刚愎自用，附近的村子那个不比他们发展的好？

　　胡书记领着一帮人走到白菜地里，一下子注意到了两个女青年，其中一个穿着羊毛大衣，一看就不是村里人。另外一个则是长的太过漂亮，像是从画册里走出来的，即使穿着一身深蓝的土布棉袄，还是掩饰不住的光彩照人。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穿着土布棉袄的女孩，一看就是真心的要扎根农村。

　　胡书记笑着问：“这是新来的知青吧！”

　　宋有福一看到林墨，眉心微微一皱，刚想领着他们掉头，却听到了胡书记的话，只能伸手招呼林墨和马爱莲过来。

　　“是的，今天是他们第一天劳动。”宋有福说。

　　林墨看见宋有福招手的动作，慢吞吞站起来，和马爱萍一起走到胡书记面前。

　　“林知青，马知青，这是咱们公社的胡书记。”宋有福说，同时趁着别人不注意，给了他们两个一个小心说话的眼神。

　　林墨仿佛没看见，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刚想张嘴说话，突然间脸色一白，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她后面正好是马爱萍，反射性的伸手抱住了她，向后趔趄了一步，勉强站稳。

　　胡书记脸色一变：“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知青怎么了？”

　　他心里一个劲儿的打转，他认识这个女知青吗？

　　怎么一见面就晕了？

　　她是真有病，还是想讹人？

　　宋有福也吓了一大跳，却也松了一口气，急忙挥手叫人来把她抬走。

　　就在一群人围上来伸手要抓林墨的时候，林墨悠悠的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惨白又虚弱的笑容。

　　“我这是怎么了？”

　　胡书记皱着眉头，神情不太好：“林知青，你刚刚晕倒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林墨挣扎着站起来，虚弱中带着坚强的解释：“我有低血糖的毛病，可能是今天一天没吃饭，又工作了一上午，有些受不住了！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只不过是一天没吃饭而已，居然就晕倒了！”

　　林墨一脸愧疚的看着胡书记：“书记，我自我检讨，是我身体素质不好，影响了农村生产！还请您好好批评我！”

　　宋有福：“…”这死丫头果然在作妖！

　　胡书记看着她惨白虚弱的样子，又听见她说的话，连同刚才被拒绝的火一下子上来了！

　　“宋有福，这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给你要来了知青，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好好对待他们，你就是这么做的？”

　　宋有福刚想开口解释。

　　林墨瞄见他的神色，连忙抢话：“胡书记，这不怪宋书记，他是真心为我们好的。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女知青，他特意把我们安排到了亲戚家里住，男知青都在村头小屋里呢。”

　　胡书记对宋家屯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村里好多人娶不上媳妇，听见林墨这么说，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又瞪了宋有福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借这个事情把儿子留下。

　　林墨瞥了一眼胡书记的神色，心中大定，接着说：“马知青借住的那一家大娘就给她带饭了呢。吃不上饭这个事情主要怪我，我太笨，做错了事情，得罪了福贵婶子。”

　　接着林墨就把在屋子里放老鼠夹，反倒夹住了沈富贵的脚，富贵妈安排她烧火，结果把厨房烧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胡书记一行人脸都黑了。
　　说到最后，林墨内疚的眼睛都红了，吸吸鼻子：“书记把我安排到她堂妹家，本来是想照顾我。都怪我太笨了，给大家添了乱。”

　　换音刚落，她的肚子还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
　　宋有福万万没想到这个林墨看着娇娇弱弱，居然这么能出幺蛾子，又气又急，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偏偏她说的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

　　这个时候，周围围了一圈的村民，大家沉默的看着林墨小嘴叭叭个不停，总觉得那里不对，又觉得林墨说的太对，福贵妈做的太过分了。

　　人家小姑娘头一天来村子里，又是想偷人家东西，又是指使人家干活，稍不顺心还不给饭吃，就是旧社会也没有这样的。

　　而且福贵妈平时就和宋书记走的近，她干的这些事宋书记知道不？

　　宋雪梅看着林墨一脸虚弱的靠在马爱萍怀里，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胡书记和宋有福，不知怎么的，突然插嘴说了一句：“林知青不笨，这一大片白菜都是她掰的呢。”
　　宋有福一愣，怒气猛然迸发，没想到村里居然还有人敢帮着林墨拆她的台。

　　他转过头，威胁的瞪了宋雪梅一眼。

　　宋雪梅本来就胆小，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会儿见宋有福跟要吃了她似的，心里一个咯噔，立刻躲到她妈的后面。

　　花二婶往前站了站护住女儿，皱着眉头不善盯着宋有福。

　　胡书记看着宋雪梅指的一大片白菜地，心里更生气了，他要知青的初衷是为了把知识青年要过来，帮助宋家屯发展。要之前也跟县长打过包票，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怕知青们适应不了农村生活，还给他们要了口粮，保证他们就是不劳动也饿不死。

　　结果第一天宋有福就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还是用虐待一个勤劳朴实的女知青的行动来打她的脸！

　　胡书记板着脸：“那个福贵妈呢，怎么没过来？”

　　林墨看见宋有福想开口，又抢着说：“她在家里照顾福贵呢。没上工。”说完又蔫蔫的倒回马爱萍怀里。

　　宋有福这会儿恨不得堵住林墨的嘴，还装病，抢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虚弱。但是福贵妈毕竟是他堂妹，少不得解释几句：“福贵爹死的早，孤儿寡母的，村里就多照顾照顾。”

　　村里孤儿寡母的多了，全都不上工吗？

　　胡书记越看他越觉得他私心重，县委书记说的没错，村子这么多年没发展，就是带头人不行。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宋有福这个样子，宋家屯十年内别想发展起来，这个村子就要完了。

　　胡书记更坚定了把儿子留下的想法，厉声道：“人家林知青饿着肚子都上工呢。她儿子想偷东西还有功了！我看这样的人家思想觉悟就是低，不能把知青留在他们家，知青是来学习的，也是来帮助村里搞发展，跟着这样的人家能学出什么来？这样，我给你做主，换户人家。”

　　胡书记看了周围的一圈人，指了指宋雪梅：“小姑娘，把林知青安排到你家行吗？”这个小姑娘刚才肯替林知青说话，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宋雪梅一愣，心中一喜，刚想答应，又看了看她娘：“娘……”

　　这个时候，谁接受林墨谁就是和宋有福作对，花二婶不想惹这个麻烦，可是看着女儿恳求的眼神，想想可怜的林知青，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来：“俺听胡书记的。”

　　“林知青，你愿意不？”胡书记意思意思的问林墨。

　　“我听组织安排。”林墨虚弱的说。

　　胡书记满意的点点头，看人家城里的娃，就是觉悟高：“那行。就这么定了。”
　　一旁的许琳琳和陈媛媛看林墨三言两语的就换了住的地方，心里大急，两个人对视一眼，尽管害怕，可是想想昨天晚上，两个人拉着手，互相鼓劲，壮着胆子说：“领导，我们能换个地方不？”

　　胡书记皱眉看着她们：“你们也是知青？你们也要换？”

　　人群里，接受她们两家的女人瞪着她们，有的还干脆过来她们。

　　许琳琳想起昨天晚上窗户上的黑影，一咬牙：“书记，俺想住知青点。俺不要住在别人家里。”说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着有些可怜。

　　胡书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着气说：“村头的屋子我见过，能住四五个人。这样，宋书记你今天安排人把那间屋隔开，这两个女知青就搬到那里去住。对了，还有一个女知青，马爱萍是吧，你要住在哪里？”

　　马爱萍犹豫了一下：“我也想回知青点住。”

　　“行！就这么定了。知青点住不了这么多人，林知青你还是住在大娘家里。你们是来学习，也是来搞新农村建设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村子里致富、发展。大队里有电话，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们直接给我说！”胡书记安抚完知青，又对宋有福说：“县里有新政策，要求县里工作人员带头下乡，任支部书记，帮助村里搞发展。原来的支部书记就变成大队长。听说宋家屯条件艰苦，胡进忠同志就主动来咱们村了。当然，虽然他是书记，但是毕竟年轻，对村里情况也不了解，村里的事情还是以宋队长为主。”
　　一个穿着干部装带着眼睛的年轻人从后边站出来，冲着大家点点头
　　村里人：“……”啥情况，宋有福变成大队长了？那个小年轻是书记？就因为林墨没吃饭？？

　　宋有福更得气的浑身都哆嗦，万万没想到林墨会这个时候作妖，还一把作做掉了他的支部书记。

　　如果眼神能够化形，林墨恐怕早就被他砍成18瓣了！

　　偏偏这个时候胡书记还逼着他表态，宋有福这辈子还没这么丢人过，连胡家父子都恨上了！

　　说什么要帮助宋家屯发展，还不是想给儿子镀金。

　　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再给胡书记理由把他换了。

　　宋有福忍了又忍，一张脸红红白白，吭哧了半天，说：“俺代表宋家屯欢迎小胡书记，也一定支持好小胡书记的工作。”不就是想来镀金吗？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别妨碍自己，镀个金也就镀了！但是他要是不识趣，非得插手村子里的工作。

　　宋有福暗暗冷笑，他就看他怎么出宋家屯。

　　胡书记既帮助女知青解决了困难，又达成了此行的目的，留下儿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几个女知青也很高兴，追着宋有福问什么时候能帮到知青点去。

　　宋有福脸色阴沉：“你们这些女娃娃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男人们都在山上伐树，谁有空帮你们垒墙，等忙完这一阵把。”

　　三个人一听，心凉了一截，这明天推后天，搬出去是不是有遥遥无期了。

　　许琳琳想到刚才自己提出搬出去肯定会得罪了村里人和宋书记，这下可好，没能成功搬出去，反倒得罪了村里人，以后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许琳琳忍不住哭起来。

　　胡进忠推了推眼镜，温声道：“宋队长，垒墙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是不是叫几个人明天下午提前回来会，把墙垒了。毕竟是女同志，住在人家家里也不方便。”

　　宋有福心里暗骂臭小子到会做人情，又不用你垒。可到底是新来的书记，女知青们搬出去又是胡书记定了的事情，宋有福也不多难为：“行。明天早上我跟他们说。”

　　三个女知青高兴的又笑又哭，连连感谢他俩。

　　林墨笑眯眯站在一边，跟没事人一样，气的宋有福甩手走了。

　　林墨才不会在乎他的态度，听说队里有电话，跟朱秀花说了一声，回去打了个电话。

　　先是打给了何娟，把地址告诉她，让她趁着大雪封山前寄一些吃的和草药过来。随后又打到了淮南建设兵团。

　　接电话的正好是熟人方建军。

　　方、林两家都住在一个村里，祖祖辈辈的交情都很好。

　　方云龙的儿子方建军从小跟着他奶奶在村里长大，和林墨算是从光着屁股的时候就一块玩，就算林墨回到了城里也没断了联系。

　　从他的话里，林墨得知林业带着一家人出去考察了，正好不在。

　　林墨简单的报了个平安，叮嘱咐方建军一定好好好照顾姐姐。

　　谁知道一向爽朗的方建军却吞吞吐吐起来：“你说你，不来也不知道说声！我还以为那是你呢！嗨，闹了个大误会。”

　　林墨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误会？”

　　方建军扭扭捏捏的说：“这不都怪你嘛。咱俩不是闹惯了吗？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你姐啊！”

　　“说人话！”

　　“…我把她给打了！”

　　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