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好聚好散 ...
-
方建军比林墨大三岁。
两家就住隔壁，可以说是从小打到大。
因为林墨是女孩，又年纪小，刚开始吃了不少亏。
林奶奶一直不吭声，直到林墨五岁生日过后，领着她上了山上道观，拜林老道为师学习武术。从那以后，林墨就开始摁着方建军打。
方建军被打了几次后，也求着跟着林老道学习武术，自此从林墨的发小变成了她的师弟。
更惨的是，从那以后，他只要一还手就会被拔高到欺师灭祖的地步，连师父林老道也帮着林墨一起揍他。
就这样，方建军从6岁一直被揍到13岁，两个人也养成了习惯，一见面先比划比划。
眨眼间，五年过去了。
知道林墨一家要来淮南军团，方建军执行完任务，兴匆匆回到了团里。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在走廊里对着他的照片发呆。
他一下就认出了林墨，和她寄给他的照片上长的一模一样。
想起来上次她还在信里说见面要切磋一下，方建军灵机一动，大吼一声“看拳！”挥舞着右拳朝“林墨”的左脸打去。
正常的情况下，林墨会架拳挡住，反手给他一拳。
方建军已经做好了接拳的准备，却没想到林墨压根没动，拳头直勾勾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
方建军：“…”这是什么新招式？
方云龙听见动静冲出来，看看倒在地上的林韵，又看看一脸懵逼的傻儿子，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解下皮带就开始抽他：“你个憨货！那是林韵！！天天闯祸，还敢对女孩动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
“唉！”说到这里，方建军叹了口气：“你说我冤不冤？没人告诉我你没来啊。”
林墨也跟着叹口气，真心实意的说：“…方伯伯怎么就没打死你？”也不知道方云龙那种浑身都是心眼的人，怎么会生出方建军这种马大哈来，要不是父子俩长的太像，都得怀疑这货是从哪抱来的。
林墨不知道的是，方云龙也跟儿子方建军说过：“就林业两口子的穷酸样，也不知道怎么生出林墨这种七窍玲珑的闺女来。”
“行了。不跟你说了，林韵性格内向，受了欺负也不懂得说，你多照顾她一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林墨还打算趁着下工前，把行李搬到花二婶家去，最后叮嘱了方建军几句，挂断了电话。
菜地里发生的事情早就有好事人跑来告诉福贵妈了，林墨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沈家母子二人正明目张胆的翻她的东西，衣服、毛巾、擦脸油被扔了一床。
福贵妈一边骂，一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摸：“小贱货，不是说家里有钱吗？钱呢？粮票呢！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骂着还不解气，随手把衣服扔到地上。
而沈福贵则翘着一根腿，身残志坚的把上半身伸到箱子里去翻东西。
林墨顺手摸起旁边的一根棍子，悄悄走进去，掩上门，还不忘插上了门阀。
听见动静，翻东西的母子两下意识的抬头，看见林墨，一愣。
沈福贵还有些不好意思，讷讷的喊了一声“林知青。”
福贵妈则是脸色一变，一张嘴，一连串的“小蹄子”“不要脸的贱货”骂过去，最后还扔下一句“想离开俺家！没门！等福贵娶了你，有你好看的！”
林墨轻轻一笑：“我本来想着，你们好歹收留了我一晚上，虽然对我别有所图，但是并没有得逞，而且我又烧了你们厨房，也算是扯平了。咱们好聚好散。没想到…唉…”
“这个世道，真的是好人难做。”林墨叹口气，一脸无奈。
沈福贵脸皮嫩，不好意思的解释：“林知青，是这样的…”
“跟她说什么！”福贵妈哼道：“实话告诉你，书记把你安排到俺家，就是把你许给俺家福贵了！你老实点！要不然以后少不了你的苦头吃！”小蹄子，揍上两顿就老实了！
林墨呵了一声：“我吃不吃苦头再说，现在，先给你们点苦头吃吃！”
话音刚落直接把木棍扔了过去，福贵妈下意识的弯下身子，木棍擦着她的头皮砸到沈福贵那整条完好的腿上。
沈福贵哎呦一声，重心不稳栽倒在炕上。
福贵妈大怒，撸着袖子骂骂咧咧的下了床，伸手就要给林墨一巴掌。
林墨抓住她的手，反手一折，福贵妈立刻哎呦哎呦的喊起疼来。
村里的女人打架都是野路子，打耳光薅头发挖脸，没有像林墨这样挝手掌的。疼得福贵妈感觉手掌都要断了，不管她是想用另一只手挠她，还是想借着体重撞她，手掌都紧紧的攥在林墨手里，还越来越用力。
福贵妈吃不住这股疼，身子都跟着低了下去，低喊：“轻点轻点！手要断了！”
沈福贵看见她妈被抓住，眼睛都红了，爬起来蹦下床：“你他妈松开…”
对待男同志，尤其是想耍流氓的男同志，林墨一向是如寒风般冰冷，看着他蹦到身边来，不等他出手，直接一脚踹过去。
沈福贵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牛撞了一下，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脸朝下砸到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福贵妈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真的害怕了，就是村子里最能打的宋有树也没有这样的身手。
这个林墨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着儿子用手撑着地半天爬不起来，福贵妈真哭了：“福贵！福贵！天哪！俺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端端的把一个女魔头请到家里来。”
林墨一松手，福贵妈连滚带爬跑到福贵跟前，抱着儿子一个劲儿的晃，嚎得跟沈福贵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他没事。”林墨文静的坐到床边，问：“大娘，你还想让我做你儿媳妇吗？”
她怕不是想死。
福贵妈缩了一下脖子，连连摇头，沈福贵也清醒过来，跟着在一边摇头。
“把东西给我收拾好。”林墨还是一副娇弱的样子，声音也不大，沈家母子二人的心却是一个哆嗦，老老实实的把地上的衣服拾起来叠好。
两个人终于明白林墨为什么要锁门了，是怕她们娘俩跑了吧？
福贵妈欲哭无泪，这会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恨不得立刻送这个瘟神走。
两包行李收拾的板板正正的，放在林墨身边。
林墨扫了一眼恭敬站在面前的沈家母子二人，细声细气的说：“今天的事情你们两个也不要想着到处去说，第一你们不占理，第二我长得这么柔弱可欺，村里人也不会信，第三如果被我知道了…”
林墨抬眼看沈福贵，笑的两个酒窝都出来了：“你就别想活了！”
沈福贵汗毛都竖起来了，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的说：“不说不说！俺绝对不说，是吧，娘。”
富贵娘立刻跟着点头：“不说！俺们谁也不说。”关键是说了也没人信啊！那林知青长的娇娇滴滴，连个行李都提不动，说她把福贵踹出去，谁信啊！
“你们也不要想着告诉宋队长。”林墨垂下眼睛：“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别掺和村里的事。”
福贵妈守寡多年，能好好把儿子养大，靠的就是识时务，闻言，立刻点头称是。
林墨从怀里掏出两块钱拍在炕上：“这是昨天的饭钱，和我打碎碗的赔偿。”
福贵妈一愣。不知道什么突然间有些有些感动，难得的反思起来。说起来确实都是自己不对，人家林知青打碎个碗还能想着赔钱，还给的那么多。
福贵妈立刻钱收起来，热情的说：“林知青，俺帮你提东西吧！”
林墨点头，毕竟她走的是柔弱可欺小仙女路线，不管啥时候人设不能崩。
隔壁，宋雪梅伸长脖子往门口瞅。
花二婶看不过去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土豆都让你刮没了，看什么呢！”
林墨能过来住，最高兴的就是宋雪梅。
宋有梁家有三个孩子，老大出嫁，老二当兵，家里就剩下老两口和宋雪梅，平日里家里冷冷清清的，想到林墨就要过来和她做伴，宋雪梅忍不住激动。
“娘，你说林知青愿意和俺住在一块不？”
花二婶眼皮子都不抬：“不愿意住更好。”省的宋有福找他们麻烦。
宋雪梅一门心思都在林墨身上，跟本没听见他娘说了啥。一个劲的担心的往隔壁看。
为啥今天这么安静，林知青不会出啥事了吧。
“俺看着林知青挺好的。娘，你说福贵婶会不会不愿意放林知青过来？咱要不去接一下？”
花二婶叹口气，刚准备和闺女说说不要掺和进林知青事情里，就看见她们讨论的对象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后面还跟着背着行李的福贵娘。
宋雪梅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林墨，家里没有多余房子，只能和她住一间。
林墨先是一愣，随后表示并不在意，她十分感激二婶一家肯接纳她。
福贵娘出乎预料的全程安静的背着行李等在后面。
更让花二婶母女的意外的是，福贵娘随后还非常热情的把林墨的行李搬到了雪梅的屋里，帮忙铺上了被褥。
而林墨也是笑容满面，一口一个谢谢大娘，那感情好的，好像林墨不是因为福贵家欺负她搬出来一样。
一番操作直接把花二婶母女两看傻了。
吃饭前，大队里把林知青的口粮送了过来，有细面、有粗粮，但是没有青菜。
花二婶提着粮食过来问林墨：“林知青，你是打算自己单吃，还是和俺们一起吃？”
林墨笑着说：“我和大娘家搭伙吧，你们做什么我吃什么，知青的口粮您那边收着就行，我下地的工分就用来兑换菜。”
花二婶撑开粮食袋子让林墨看：“林知青，俺家里一共三口人，天天上工挣公分，家里有没有额外的负担。伙食虽然算不上村里头一份，也不算差的。你们知青每月发的这点粮食，也就刚刚够你吃饱，想吃菜还得出工。你跟着俺吃，俺可没占你的便宜。”这些事情先得说好，省的出力不讨好，最后搭伙打出仇人来。
林墨笑着点点头。
做饭的时候，为了尽快融入宋家，林墨主动提出要帮花二婶生火，可惜她昨天下午那一场火实在生的有些惊心动魄，花二婶不敢让她进厨房，索性安排她和宋雪梅一起削土豆。
宋雪梅激动的脸都红了，拿着个小瓷片刚想要教林墨，却发现她的动作很熟练，一时有些失望：“林知青，你会刮土豆啊！”
林墨瞧着她的性子和林韵差不多，再加上中午在地里她替她说的好话，一时间好感倍生，笑着说：“在家里我也常干这活，我妈做饭不好吃，都是我姐做，我给她打下手。”
“林知青还有一个姐姐啊。”
“嗯。”说起林韵，林墨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她跟我一样大，长的也和我一样，不过老气横秋的，总是喜欢管着我。雪梅，我叫你雪梅行吗？你多大了？”
“过了年就18岁了。”
“咱俩一样大呢，你别叫我林知青了，叫我林墨、墨墨都行。”
刮个土豆的功夫，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称呼已经近了一层了，初步建立起了友情。
随后，林墨得知花二婶是要炒一个酸辣土豆丝，为了一雪昨天的耻辱，她自告奋勇的展示了一下刀工。
那笨重的菜刀在她白皙的手指下，仿佛有生命一般，欢快的跳着向后撤，一根根和毛线一般粗的土豆丝跃然于刀下。
“墨墨！你好厉害！”宋雪梅涨红着脸，激动的拍手，那架势比自己切的都兴奋。
花二婶守在一边本来还很担心，生怕林墨来家里第一天就因为一个土豆发生血案，后来见她动作这么利索，一套手法行云流水，又好看又实用，也跟着看花了眼 ：“林知青确实很厉害，雪梅以后多跟着林知青学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好聚好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