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小姐下乡》月下海

16、宋红梅

　　回家的路程似乎格外快，拖拉机开了半个小时就停住了。

　　林墨有些茫然，怀里的热水瓶还烫着，这就到了？

　　眼前忽然一亮，宋雪梅笑嘻嘻的脸露出来：“到俺大姐家了，咱们快下去。”

　　自从宋遮山到家，她就一直处在这种很高兴的状态，那种兴奋感染的林墨也跟着莫名开心起来。

　　宋遮山从车上拿下来两包点心还有半袋子白面，用棉被盖住剩下的东西，一马当先领着他们去走亲戚。

　　宋家老大宋红梅早几年嫁到了隔壁村，来回开拖拉机也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平日里活多事多，两家人也很少走动，宋遮山每次回家探亲都会来看看她，也算是给嫁出去的姐姐撑撑腰。

　　宋红梅的婆婆家条件很好，盖得是青砖瓦房，院子很大，主房四间，两边各两间配房。

　　宋遮山到的时候刚好一家子人都在，堂屋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把林墨吓了一跳。

　　宋雪梅悄悄告诉她，宋大姐的夫家姓谢，家有三个儿子，宋红梅嫁的是老二。其中老大又生了三个儿子，老二两个闺女，老三两个儿子。

　　林墨悄悄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嚯，这是一家15口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真够挤的。

　　谢家人见了宋遮山有些拘束，一个面色憨厚的男人一个劲儿热情的让他上座。

　　宋遮山把东西放在了座位旁边，大马金刀的坐下，抬起眼皮，屋子里的人几乎是立刻安静了下来。

　　林墨嘴角轻轻扬起，看这些人贪婪的目光，也就是宋遮山在这儿，要不然这些东西早就被他们分了。

　　“大侄子来了！”一道喊声从院子里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笑着说：“俺说今早上有喜鹊落树上呢。原来是贵客来了啊！”

　　老太太很瘦，脸上布满皱纹，一笑全部绽开来，她的眼皮微微下垂，虽然笑着，却显得面向很凶。宋雪梅轻轻向后缩了缩身子，抓住了林墨的胳膊。

　　“这是雪梅吧。长这么大了。”路过她们时，谢老太太客气的寒暄了一下，看见林墨眼睛猛地睁大：“哎呦，这是谁家小姑娘，这么俊？”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宋遮山，仿佛明白了什么。

　　谢老太太裹着小脚，但是步子却很快，一屁股坐在了宋遮山旁边，抬着嗓子喊：“一屋子都是死人啊！贵客来了不知道给倒水，杵着干什么？老二媳妇呢？平时见天闲着，这会儿倒是不见人了！显得老谢家多虐待她似的，这是给谁没脸呢！还不快喊去？”

　　一嗓子下去，屋子里大人小孩作鸟兽散，宋雪梅低着头，看那架势恨不得也跟着走。

　　林墨皱了皱眉头，谢老太太看起来似乎是对宋家人很不满，口口声声的贵客，说话办事却不见丝毫的尊重。

　　她看向宋遮山。

　　他面无表情的坐着。

　　林墨不禁升起一丝好奇，谢老太太对他们的态度尚且如此，当着宋遮山的面就敢对宋大姐冷嘲热讽，平日里只会对宋大姐更差，而宋家人的样子也是个疼闺女的，宋遮山更不像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为什么由着宋红梅呆在谢家呢？

　　几个人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女子领着两个小女孩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长相和宋雪梅相似，只是面色中带了一丝苦涩和疲惫。看见宋遮山，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还带着一丝拘束，推了推藏在身后的两个小女孩：“大山，你回来啦？雪梅也来了，招弟、带弟快叫舅舅和小姨。”

　　招弟、带弟？

　　林墨眉心微拧，心想这是什么鬼名字？

　　两个小女孩长相随母亲，连面上的苦色都一模一样，一个七八岁，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两个人都异常的瘦，显得头很大。

　　她们紧紧攥着母亲的衣服，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小舅，小姨。”然后好奇地看向林墨。

　　宋红梅也惊讶的看着林墨，皱了皱眉头，犹豫的问：“山子，这是你…对象？”

　　林墨一怔，敏锐的感觉到了宋红梅的不喜，笑道：“不是。宋大姐，我是住在宋家屯的知青。”

　　宋红梅像是放下心来，转头笑着对宋雪梅说：“半年不见，雪梅长大了。”

　　林墨在一边看着，总感觉这个宋红梅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宋遮山是他的弟弟，宋雪梅是她妹妹，两个人的态度一对比，明显能看出来她对宋遮山有股客气的讨好和疏离。

　　宋遮山是沉默了一点，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但是从他探亲回来，立即过来看望宋红梅就知道他把这个姐姐放在心上。

　　所以两个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墨的眼睛在他们俩之间看来看去，心里好奇的小猫爪子挠一般。

　　宋红梅简单的问了两句宋父宋母的情况，听见他们身体健康、家中无事顿时放下心来。

　　“还是亲家公亲家母好，这没有心事身体就健康。”谢老太太见这会儿没人理她，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话：“哪像俺啊，为了这不争气的老二，简直是操碎了心。”

　　后面跟进来的年轻男人缩了缩脖子。

　　他个子很高，身体看起来很结实，长相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还有点文质彬彬的，看见林墨在看他，咧开嘴笑了笑。

　　林墨礼貌的回来点了下头，心想这个男人长的还挺好看的。

　　谢老太太一番唱作，宋遮山连眼皮都不抬，宋雪梅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宋红梅几乎是立刻眼泪就掉下来。

　　“娘！俺知道俺对不起宝峰…”

　　“知道有什么用？”谢老太太继续阴阳怪气：“说的怪好听，老大家的给你的药方，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还不听别人的。你这是想让我谢家绝后呀！”

　　宋红梅眼泪簌簌的掉，两个小女孩也吓得脸色惨白。

　　谢宝峰上前一步，为难的看着谢老太太：“娘，你说这干啥？那方子红梅吃了…这不是…”

　　吃那药方之前还能还生俩孩子，自从吃了那药，他们两个有一年没动静了。他就做主，把药方给停了。没想到被大嫂发现告到了谢老太太那里。

　　谢老太太一看儿子替儿媳妇说话，心中大怒，一拍桌子：“宋红梅你好得很！生不出儿子，还挑拨的宝丰跟俺吵架。俺看你是想气死俺。”

　　宋红梅心中更加内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俺知道错了。俺回去就喝那药方子。你别生气了。”

　　谢老太太指着她骂：“你别跟俺来这套，整天就会当着宝丰的面做戏。从把你娶进来，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生不出儿子，俺给你找方子，每年光吃药花多少钱？要不是你大嫂来说，俺还不知道你天天把药倒茅房呢！你这个作死的，俺告诉你，你要是再生不出儿子来，害宝丰绝了后，俺非得得让宝峰休了你！”

　　宋红梅低着头只是哭。

　　谢宝丰眼看着宋遮山的脸色越来越黑，身上的骨头都开始疼起来，连忙去拉宋红梅，还冲着谢老太太使眼色：“娘，你说这些干啥？俺们才多大，儿子总会有的。大山，好不容易来一次，让他们姐弟俩好好说说话。”

　　看到儿子的眼色，谢老太太更是怒不可遏，啪的一拍桌子跳起来，手指头恨不得戳到宋红梅的脸上。

　　“你还有脸告诉你兄弟，你还让你兄弟打宝丰？你个狼心狗肺的，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儿子，还让你兄弟打你男人。俺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娶了你这种儿媳妇？”

　　宋遮山脸色阴沉沉的，站起来一把拉住谢宝丰就往外走。

　　谢宝丰惨叫：“大山大山，你听我解释…”

　　宋红梅连忙抱住宋遮山的腿，哭道：“大山，你别打宝丰，是俺生不出儿子，是俺的错。”

　　谢老太太也往宋遮山身上撞：“有本事你就打死俺。俺这就去部队告你。”

　　两个孩子吓的僵直的站在一边，也跟着嚎啕大哭。

　　场面简直是鸡飞狗跳。

　　林墨看着宋遮山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心中不免有丝同情他。

　　当弟弟的看着姐姐在婆家日子难过，有心替姐姐出头，可是却摊上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姐姐。

　　唉，真是看着糟心。

　　“那个…”林墨清了清嗓子：“这个生男生女是很简单的事情嘛。”

　　中间裹成一团的人目光齐齐看向她。

　　谢老太太目光不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林墨正了正神色：“大娘，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妈就是在大学里教生物的。生物懂不懂，就是动物啊，人啊，植物啊从出生到繁衍到死亡所有的事情。”

　　谢老太太狐疑的看着她，还是不信。

　　林墨摆摆手：“大家都坐下，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宋遮山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抓着谢宝丰的手径自回到座位坐下，其余的人也松了口气，找了个座位坐下。

　　林墨站在屋子中间，神情严肃：“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男女是怎么分的，大家知道吗？”

　　见众人没人回答，林墨也不在意：“从基因上来讲，我们是男是女主要是取决于两个染色体，X和y。Xx组合在一起是女人，Xy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男人。”

　　她说的这一些对于农村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天书。谢老太太虽然听不懂，倒是没有再怀疑她了，只是不耐烦的说：“林知青是吧？俺知道你有学问，你就说说怎么才能生儿子吧？”

　　林墨一拍手：“这可太简单了。一个x+一个y就能生儿子。刚才我也说了，女人身体里是xx，男人的身体里是xy。也就是说，生孩子的时候，女人出一个x，男人除一个y，就能生出儿子了。要是男人出一个x，那就只能是生闺女了。”

　　谢老太太皱眉，不高兴地说：“俺怎么听你的意思，能不能生儿子都在男人身上？”

　　“就是这样呀！”林墨认真的说：“黄帝内经也说：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就是说阴阳存在于男女的身体之中，不过女性身体中阴的成分较多，男的阳的成分较多。你想要生儿子，肯定要阳压过阴。至于吃药的事情，我刚才听你说方子没问题，肯定是吃的人有问题。宋大姐吃了这么长时间不管用，是因为本来就是该姐夫吃的。”

　　宋遮山看了她一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

　　这阴啊阳的的听着是有些道理，家里老大老三都黝黑结实，生的都是儿子。偏偏老二长的白净，就生了两个女儿。

　　难道真的是因为老二阳气少？

　　谢老太太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把药方给老二吃，就能生儿子？”

　　林墨一本正经：“我觉得大娘给的方子肯定没问题，既然大姐吃了不管事，要不你就给大姐夫吃试试。”

　　谢老太太皱着眉头，心里琢磨，这个林知青说的也有点道理，要不就听她的，叫老二吃一段时间的药看看。

　　事情解决了，宋遮山也懒得在谢家呆，把点心和面递给谢宝丰。

　　谢宝丰诚惶诚恐的接过来，点头哈腰的送他们出门。

　　宋遮山发动拖拉机，林墨利索地跳上了车，一回头却发现宋红梅拉着宋雪梅在一边说话，神情严肃。

　　“那个林知青是怎么回事？跟大山什么关系？”

　　宋雪梅一脸莫名其妙：“墨墨就是住在咱家呀，和二哥有什么关系？”

　　宋红梅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傻丫头，她是不是冲着大山来的？她是不是看上大山了？”

　　宋雪梅一惊，而后笑了：“大姐，你想啥咧？人家墨墨可厉害了，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是来下乡建设新农村的，知青点住不开了，所以住在咱家。”

　　宋雪梅仔细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笑得更高兴了：“不过二哥也不错，要是她们能在一起就好了，俺喜欢墨墨当嫂子。”

　　宋红梅简直被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气死了，用手指头戳戳她的头：“你这个傻丫头！不行，过两天俺回家一趟！”

　　宋雪梅出来一上午，肚子早饿了，他转头看看林墨已经上了车，就冲着宋红梅挥挥手：“行，不跟你说了，姐，俺走了。”

　　宋红梅刚想再嘱咐她两句，就看见妹妹撒欢的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上了车。

　　谢宝丰在一边殷勤地挥手：“大山路上慢点。”

　　宋遮山全程没说一句话，利索的一打方向盘，拖拉机冒着浓烟驶向村外，在白茫茫的天地中化作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