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小姐下乡》月下海

14、战斗英雄

　　右手碰到腰间硬物的那一瞬间，林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指绻了回来，两只手悄悄在树干上抓了两把雪。

　　耳边已经听到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林墨心跳如鼓，却极力的放缓呼吸，想要掩饰住自己踪迹。

　　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即将到林墨藏身处时，脚步声突然停了。

　　被发现了！

　　林墨一惊，突然间想起她留在雪地里的的脚印。

　　糟糕，脚印暴露了她的位置！

　　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突袭了。

　　林墨一咬牙，索性直接冲了出去。

　　她两手一扬，趁着雪花洒向男人眼睛的功夫，右手为拳，直接打向男人的鼻梁。

　　林墨自持少年时学过武术，且多年来没有放松过练习，加上偷袭，对付一个成年男人的成功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没想到男人微微侧头，躲过了雪花。

　　林墨心中一惊，没等反应过来，打出去的那一拳已经被那人伸手架住，左侧一阵拳风迎面扑来。

　　男人竟然是个行家！

　　林墨就势向右一侧身子，仅仅交手一招，她立刻知道对方是个高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她左手在腰间一摸，一道银光直冲对方胸口而去。

　　男人不妨她居然有刀，急忙松手向后撤了一步，只是棉衣上仍然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露出雪白的棉花。

　　林墨一击得中，却丝毫不敢大意，迅速将刀换到右手，灵巧的攻了上去。

　　男人后退一步，随手摘掉背上的东西扔到一边，身子挪动闪躲。

　　林墨几下攻击落了空，心中更是焦急，眼见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本着拼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口肉的精神，她猛然间发狠一个横踢腿，右手拿刀直取男人颈间。

　　男人两腿分开站定，右手击挡住她的腿，左手抓住她的右手腕，猛然发力向后一折，刀子掉落在雪地上，然后他反方向向后一拉，把林墨紧紧固定在怀里。

　　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

　　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胸膛。

　　林墨：“…”

　　胸口传来挤压的疼痛，长到17岁，林墨还是头一次被人摸胸！

　　她又急又怒又羞又恼，两只手突然抓住勒住脖子的手，低头狠狠咬住。

　　男人仿佛也感觉到什么，突然间松手，把她推开。

　　林墨一时不防，被推倒在地上。

　　“女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人甩了甩手，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声音很陌生。

　　林墨愕然抬头，男人恰巧低头，月光下，男人陌生的面容就这么直直撞入眼中。

　　他穿着一身军装，皮肤在月光下露出莹白的光泽，脸颊似陡峭的雪峰，棱角分明。眉毛几乎斜插入鬓中，眼睛狭长，目光锋利。整个人像是立在雪地中的一杆银枪，肃杀中透着一股野性。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林墨沉声问，一边试图拖延时间，一边快速想要怎么脱身。

　　男人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她藏身的地方，拾起刚才丢下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雪，甩起来背在肩上，转身朝着林墨走过来。

　　林墨大惊，拾起刀子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男人，嘴里不停的说：“是不是宋有树叫你来的？你是宋家屯的人吗？跟他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像是个当兵的，不要听他挑唆坏了前程。”

　　男人置若罔闻，一步一步，马上就要走到她的面前。

　　林墨终于知道害怕了，心跳的又重又急，手脚摆好了攻击的架势，嘴里还在不停劝说：“我是公社派过来的知青，你得罪了我，公社里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是我和宋有树的私人恩怨，你何必…”

　　男人面无表情，径自走到林墨面前，擦肩而过。

　　林墨：“…牵扯进来呢。”

　　她讷讷的说完，慢慢转过头，看着男人的背影，一步一步的朝山上走去，最终，在茫茫雪地间化作一个黑点。

　　林墨简直一脑袋问号：这是怎么回事儿？

　　等等，男人真的是当兵的？

　　所以，他和宋有树没有关系？

　　所以，他不是来绑架她的？

　　林墨尴尬呻吟一声，恨不得一头栽到雪地里，再也不要爬起来。

　　所以，像个精神病一样躲在暗处，脑补出一场大戏，偷偷攻击别人，还振振有词，不知所云的人是她，对吗？

　　妈的，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林墨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直到浑身都冻透了，这才抱起大衣慢悠悠的去山上。

　　这条路直通山顶，而整座山就住着一户人家—曹老头。

　　林墨走的慢吞吞的，有好几个瞬间想要掉头回到家里。但是又想到自己挨了半天冻，甚至耍了个乌龙，就是为了给曹老头送一件军大衣，又不忍心半途而废。

　　林墨到山顶的时候，曹老头的土屋里亮着温暖的光，橙黄的光线透过木门的缝隙打在门口的脚印上，空旷的山野间隐隐透出曹老头说话的声音。

　　“这么大的雪，你还上山来看我…”

　　林墨抿抿嘴，那个当兵的果然是来看曹老头的。

　　林墨悄悄的把军大衣放在门口，蹑手蹑脚的下山了。

　　屋里，宋遮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了一眼木门。

　　曹老头一边添火，一边絮絮叨叨：“你这是刚从学校里回来吧，大晚上的你不用非得过来看我。自从你上次教训过宋有树，村里人都对我挺好的，扣粮食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了。而且最近还换了一个知青来给我送饭，那知青也是个好心人，多亏她给的退烧片，才救了丫丫的命。”

　　宋遮山伸手摸了摸熟睡的丫丫的头，没有说话。

　　曹老头早就习惯了他沉默的性子，又说：“已经退烧了，再养两天就好了！对了，你这次要呆几天？这时给花二婶配的药，你一块拿回去吧！”

　　宋遮山接过他的药，从包里翻出一包东西递给他：“给丫丫买的。”

　　曹老头连忙推辞：“不能要你的东西。要不是你，我们爷孙早就没命了。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呢？”

　　宋遮山把东西放到丫丫旁边，背起背包，高大的身影立刻矮小的土屋填满：“我走了。有事儿去山下找我娘。”

　　曹老头受宋遮山照顾多年，也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没再推辞，刚打开门送他下山，却看到雪地上放着一块黑色的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竞然是一件半新的军大衣，曹老头惊讶的看向宋遮山。

　　“这…”宋遮山就在屋里，军大衣肯定不是他放的。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一个人，也是这样悄悄的把退烧药放在门口。今天上午，特意摸了摸丫丫的被子。

　　“是林知青。”曹老头抓紧大衣，眼眶不禁湿润了。

　　想当年他在学校里教书的时候，经常收到别人送的礼物，孤本、瓷器，名贵精巧之物数不胜数。可是都没有这件军大衣打动人心。

　　人性何其复杂。

　　有人相知多年却恨不得把你踩进尘埃里，有人萍水相逢却愿意冒着大雪深夜上山送衣。

　　大雪封山，寒风凛冽。

　　曹老头抱着大衣，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小太阳，照的浑身暖洋洋的，心底好像又发出了希望的萌芽。

　　林知青…宋遮山眼前浮现出那抹灵巧的身影。

　　原来她姓林…

　　不知何时，天空又飘起了雪。

　　曹老头再三嘱咐宋遮山，下山的途中，如果遇到林知青务必送她一程。

　　可惜知道宋遮山回到家中，仍然没有遇到那位林知青。

　　大雪纷纷扬扬，转眼间便掩盖了一切踪迹，他下山的时候，路上早已经没有了走过的痕迹。

　　夜色已深，宋遮山翻墙进入家中，敲了敲爹娘的窗户。

　　宋有粮夫妻正在炕头上盘算着又到了儿子回家的时候了，院子里就传来了些许动静，紧接着窗户被人敲响。

　　宋有粮夫妻赶紧爬起来，打开门把儿子迎了进来。

　　屋子里烧的暖呼呼的，宋遮山脱下棉衣，把药递给花二婶。

　　花二婶一看就知道先上山去了。曹老头是3年前来到宋家屯的，上头说是要进行批斗和改造。

　　但是宋家屯的人一向老实，宋有福把曹老头爷孙俩抓到台上好几次，村里人看着这一老一小怪可怜，谁都不肯先开口批斗他们。

　　宋有福没有办法，就把他安排到山上日挑水种树，隔几天象征性的给他点粮食，保证饿不死就行了。

　　一个村子里有好人，也总有坏人。一开始是宋有树负责送饭，可是他生性懒惰，又觉得一个□□臭老九凭什么想着不劳而获。于是就扣下了一半的粮食，时送时不送，把山上的爷孙俩险些饿死。

　　恰巧宋遮山回家探亲，发现丫丫居然在吃土，当即把宋有树揍了一顿，拖到宋有福面前。曹老头的粮食，这才有了保证。

　　曹老头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知道花二婶有风湿的毛病，就从山上采些药晒干了，凑每次宋遮山上山的时候给他。

　　这些事情花二婶也都知道，虽然曹老头号称是□□和臭老九，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带着孩子的老头子，儿子愿意帮一把就帮一把，反正他做事向来有分寸。

　　只是没想到好人有好报，那曹老头送来的药确实管用，她已经有两年没有犯病了。

　　花二婶知恩图报，偶尔也会偷偷送些用的、吃的上去，丫丫盖的那床棉被还是她送去的。

　　花二婶知道儿子不爱说话，从橱子里拿出几个鸡蛋洗干净放在水壶里，一边烧水一边煮鸡蛋，嘴里也不闲着，把最近从这里的事情给儿子说了一个遍。

　　等到鸡蛋煮熟的时候，宋遮山也就知道了村子里来了六个知青，二男四女，其中一个女知青住在自己家里。

　　他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格外喜欢这个女知青，一直叫人家墨墨，夸她知书达理，勤劳能干，和宋雪梅相处的很好。

　　宋遮山一边听花二婶花式夸墨墨，一边吃完了几个鸡蛋。

　　此时已经深夜，宋有粮敲了敲烟袋：“这次还是呆三天吗？”

　　宋遮山点点头。

　　宋永粮说：“那行。明天先去看看你大姐，去城里买点东西。后儿咱们去看看你奶奶和大伯。”

　　花二婶先前还很高兴，听到后来脸色渐渐拉了下来：“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大山刚回来，先回去歇着吧！”

　　宋遮山掏出一沓粮票和钱放在桌子上，还没等爹娘拒绝，背起包回了屋里。

　　花二婶坐在炕上很是忧愁：“她爹，你说就大山这个不爱说话的样子，还能找上媳妇吗？”

　　第二天一大早，宋雪梅知道二哥回来了，非常兴奋，立刻跑回屋里把林墨叫醒。

　　“墨墨起来，快起来。我二哥回来了！”

　　林墨昨天折腾一通，本来睡的就晚，眯着眼睛看了看手表，困顿的打了个哈欠：“雪梅，怎么今天起这么早？我好困，不吃早饭了。”

　　宋雪梅简直兴奋的可以出去围着村子跑两圈，她拉开林墨的被子，拖着她坐起来：“快起来，我二哥回来了！”

　　这已经是她说第二遍了。

　　林墨知道她的二哥宋遮山就是他的偶像，这会儿偶像回来了，是难免有些热血上涌。

　　林墨只好起床穿衣服。

　　宋雪梅兴奋的给她递棉袄棉裤：“对了，俺们今天要去看大姐，还要去县里。你昨天不是说有东西寄过来吗？正好一块拿回来！”

　　听到这里，林墨的精神终于震奋了起来：“行！”

　　今天不用下地劳动，林墨穿了一身蓝色的薄棉袄棉裤，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就可以再套一件厚棉袄。

　　为了方便戴帽子，林墨编了两个麻花辫子绕过白玉般的耳垂，轻轻搭在肩上。

　　“墨墨，你真是俺见过最好看的人。”宋雪梅拖着一巴看着她，赞叹道。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土布蓝色棉袄，穿在林墨的身上却格外的好看。她的皮肤很白，几乎看不见一个毛孔。小脸也就是巴掌大，眉毛又细又弯，两只大眼睛漆黑透亮，唇色娇红。气质清新脱俗，像是传说里误入人间的小仙女一般。

　　小仙女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笑眯眯的看着她：“咱们走吧？”

　　宋雪梅立刻过来拉住她的手，滔滔不绝的给她讲述宋遮山的传奇事迹。

　　林墨和一个小迷妹同住，早就知道宋遮山17岁入伍，一直在边境线上，多次立过战功，是团里出了名的战斗英雄。两年前被推荐上了军校。

　　每年大雪封山前，他都会回家看一看。

　　这些事情宋雪梅已经翻来覆去的说过很多次了，可她恍然不觉，又要拉着林墨说一遍。

　　说话间，林墨推开房门，清亮的光线铺天盖地，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一片刺眼的光晕中，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院子中间。

　　林墨视线慢慢聚焦在一起，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

　　周围覆盖着积雪，一片雪白中，男人穿着绿色军装，身姿挺拔，像是立在雪山之上的红松。

　　林墨的心跳莫名加快，视线渐渐上移，男人长相偏冷，下颌线条棱角分明，鼻梁高耸，眉眼深邃，目光锋利，像是一柄出鞘的剑，直直的射向林墨。

　　林墨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这…这不是昨天晚上和她打架的那个家伙吗？

　　这货，就是战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