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耳机借我一个》雾色的蓝

5、第5章

　　聚会约在晚上七点，五点多的时候班群就开始热闹起来，不断有新消息弹出，姜枝瞥了几眼放下，转身去衣柜挑衣服。

　　在姜枝第四次换下衣服时，强烈的烦躁情绪占据大脑理性思考的空间，随意扯了件藏在衣柜里暗不见天日的灰色羊毛羔外套和同色系裤子这么出门了。

　　冬季天黑得很早，楼道里暗黄色声控灯每下一楼亮一盏，也暗一盏。姜枝的心也忽明忽暗，手心一层薄薄的汗水。

　　事实证明某些事还是需要理性做选择的，尤其是看到出入会所的都是一些穿着时尚靓丽的人时，姜枝稍不自在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对比之下她像是饭后消食去散步而不是参加毕业后第一次聚会的人。

　　姜枝来得不早不晚，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包间都安静了，齐刷刷地看过来。明明包间人不多，却好像有几百双眼睛戳在身上。

　　“姜枝你可总算来了，来来来，坐我这。”班长打破沉默扬手招呼。
　　作为班委姜枝和班长四年来处理班上大大小小各种琐事，算是比较熟悉。姜枝笑着与几个人打过招呼，走过去在靠窗的位置拉了把椅子坐下。

　　班长倒了杯茶给姜枝，随口问：“你现在在哪工作？平日里我们出来玩也不见你一起。”
　　姜枝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还在找工作。”

　　旁边李雯雯上一秒还在和别人说话，下一秒扭过头大惊小怪叫道：“啊？你还没工作啊？那你现在靠男朋友养吗？”
　　姜枝抿了一口茶搁下杯子，转头轻声笑道：“我这个人嘴比较硬，吃不来软饭。”

　　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笑，被暗讽的李雯雯脸色难看几分，讪讪转头继续和别人说话。

　　班长在桌下悄悄竖了个拇指，低声说：“也就你制得住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啊。”

　　姜枝耸耸肩，不甚在意。她和李雯雯从大一竞选学委那会儿就结下梁子，三天两头的指桑骂槐更是常事，姜枝从不放在心上，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吧？

　　没多时王老师来了，包间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吐槽工作中的烦心事。班上不少同学当年也是文学社的社员，向王老师打探文学社的情况。

　　“最近刚换了新社长，你们也都认识，宋航。不得不说啊，后生可畏。当年姜枝去招新的时候，一堆新生里他的文学素养真的突出，我本以为他光懂风花雪月，没想到管理起社团来也很有一套，颇有当年姜枝的气魄。”

　　几个不知情的人忍不住向姜枝投来好奇的眼光，仿佛看一眼她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姜枝微低着头目光垂落在面前的青花瓷茶杯上，有些游离。

　　说曹操曹操到，包间门推开进来俩人，姜枝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抬眼间和宋航撞个正着，俩人都有些微微错愕，不约而同的错开眼神，掩饰过去。

　　来得不止宋航，还有一个长得有些眼熟的甜美女生，亲切挽着宋航的手臂。姜枝从身旁几人七嘴八舌的八卦中，抽丝拔茧地在大脑中对上了号。
　　原来是当年和宋航一起参加夏令营的女孩，后来为了宋航进了文学社。不过那会姜枝已经不是社长，自然对这个女孩没太多印象，只记得当年她送宋航去机场参加夏令营时，和这个女孩有过几面之缘。

　　二十人的包间座位都是刚刚好的，班长叫服务员加多一张椅子，大家挪挪位子腾出一点空间，不知怎么挪的，那女孩最后竟坐在姜枝右手边，旁边就是宋航。

　　菜慢慢上齐，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大学往事，唯独姜枝这边安静的有些格格不入，像是真空地带，声音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

　　班长在旁边看了姜枝好几眼，最后忍不住悄悄说：“要不我们假装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换个位置？”
　　姜枝夹了块羊排，抬眼不解：“为啥要换位置？”
　　班长往那边使了使眼神，没说话。
　　姜枝用公筷也给她夹了块肉放碗里，“快吃，这菜真不错。”
　　班长：“......”

　　姜枝是真不在意，若说一开始就不在意那是骗人，但所有忐忑游离的情绪在见到刚才门口那一幕时，全都消失无影踪了，现在她眼里只有吃的。

　　光吃肉还不过瘾，姜枝开了瓶啤酒配着，吃得正酣时有些热了，刚拉开外套拉链时旁边那女孩娇笑着转过头看姜枝，几秒后开口：“师姐你好，以前我在社团见过你，不过我刚进去几天你就卸任了，没来得及认识。不过刚进社团的那段时间，阿航有跟我说起你的事，也算有些了解。”

　　“是吗？那挺好。”
　　女孩愣了会，似在琢磨这个“挺好”是指什么。
　　姜枝直到吃完最后一口肉仰头喝光剩下的啤酒，用湿纸巾擦干净手都没解释。

　　聚会持续到九点左右才结束，王老师借故要早点回家先走一步了，剩下的几人不尽兴商量着转换场地去喝几杯。
　　姜枝没兴趣参与，和班长简单说了几句后就先走了。

　　在包间待太久空气不流通，啤酒泡发下脑袋更是沉沉的，一推开旋转门凛冽朔风吹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淡黄路灯下树影婆娑，姜枝拉上拉链低头在手机上叫车。

　　“姜枝。”宋航的声音借助寒风送到耳边，听着有些低沉。
　　姜枝慢了几拍扭头看去，不明所以。
　　宋航步子很大，几步就走到姜枝面前，低头看着她。

　　“有事？”
　　“......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谢谢关心，挺好的。”
　　宋航缓缓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等了一会，姜枝不想在这傻站着吹冷风，淡声问：“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
　　“我和她是上两个月才在一起的，我没有脚踩两条船。”

　　听到这，姜枝皱眉，“我看着像是放不下你的样子吗？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恋情细节。”
　　宋航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姜枝握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没看名字就滑开接通键。

　　“你在家吗？”闻与的声音有些闷，听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没，在外面。有事吗？”
　　姜枝朝宋航微点了点头，像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航看着姜枝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会所。

　　姜枝走到路边拦车，通话还在持续，那头却没声音。
　　“喂？听不到吗？”
　　闻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信号有些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在微信上说？”
　　“没事了，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姜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最终还是在微信上又问了一遍，闻与的答复跟刚才一样。
　　于是姜枝也没管那么多，拦了辆车回家。

　　闻与坐在车里摆弄手机，莹白光线照在脸上，从一开始的紧皱眉头到现在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副驾驶上的张楚海一头雾水。

　　十分钟前闻与本来车开得好好的，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俩人身体弹出去又狠狠被安全带勒回来，张楚海吓一跳，惊魂不定地看向闻与，而闻与目光紧锁前方。

　　“你干嘛？吓死我了。”张楚海抱怨，闻与目光甚至没往他这边看一眼，他不解的看过去，“你看什么呢？”
　　前方路况正常，右边是一间装修辉煌的会所，路上行人也没什么异常。
　　闻与看了一会之后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只听他问了几句后说信号不好，张楚海掏出手机一看，信号满格......
　　一头雾水。
　　闻与回复姜枝发来的微信后把手机扔到中控台，油门轻踩，驶入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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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我就走了啊。”
　　庞颖手指虚点了点姜枝，恨恨地塞了口薯片。

　　“你就不应该走，最好让那个女的看到这一幕。当初你们还没分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俩人不对劲，尤其是那女的，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姜枝懒洋洋地躺在懒人沙发里，“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可能也是心大，就觉得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吧，谁能想到呢。不过既然我们都分手了，他要找谁是他的自由。”

　　说了半天，最后姜枝唏嘘道：“还是单身好，谈恋爱太麻烦了。”
　　“你这才到哪？这么快就对爱情失望了。”庞颖幽幽开口，“我还是想谈恋爱，开心了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呗，多大点事。”
　　姜枝重重一击，“当初因为渣男买醉的是谁？”
　　庞颖斜了一眼姜枝，“我这是遇人不淑，还不允许我有伤心的权利啊？”
　　姜枝轻呿一声，转身去洗漱了。

　　庞颖懒得开车回家，干脆就在姜枝这儿睡下。
　　第二天庞颖开车上班顺路送姜枝去图书馆，俩人起晚来不及做早餐，姜枝下车后绕去地铁站口买了份早餐，就着冷风囫囵下肚。

　　算起来姜枝有两个星期左右没来图书馆，攒了三四本书没还，在服务台还书之后才找座位坐下。
　　鉴于前两次偶遇闻与的经历，姜枝下意识地扭头找那个身影，眼睛瞄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图书馆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飘来阵阵咖啡香气，姜枝看了会电脑有些发困，挨不住跑去一楼自动咖啡机买了杯美式续命。

　　苏城图书馆据称是全国十大最美图书馆之一，面朝湖泊的一面采用高通透的玻璃幕墙，视野一览无余。
　　湖泊上几只白天鹅在戏水，姜枝啜饮着咖啡边欣赏窗外景色，想着若是下雪景色应该更美。

　　片刻，姜枝返身回去工作。已是十二月中旬，年终找工作比平时要难，姜枝只能多投稿给杂志和公众号赚取费用。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姜枝想起前天接的影评还没写，姜枝心血来潮订了张七点多的电影票，吃了份简餐就步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