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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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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接到王老师电话时，正在医院打着点滴。本以为吃了感冒药慢慢就会好，没想到愈演愈烈，高烧烧醒了，强忍着不适爬起来去医院。
第一通电话打来的时候，姜枝在长椅上睡着了，没听到。后来是旁边的人摇醒她，她才迷迷瞪瞪醒来。
“姜枝，周六有空吗？”王老师在那头热情地说着。
因药物变得迟缓的大脑想了一会，姜枝猛地点亮手机，才知道是王老师打来的。
还不待她说出拒绝的话，王老师忆起往事。
“想当初咱们班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各种活动比赛都没落空，文学社也是因为你们几个努力才办的越来越好......”
王老师是姜枝的班主任兼文学社的指导老师，姜枝担任学委和文学社的社长，大学四年王老师是姜枝打交道最多的老师，也给过她很多帮助。
“毕业半年多了，大家都还没聚过，我们就把还留在苏城的同学叫上，大家聚聚。”
到这个地步，姜枝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好应下。挂了电话整个人更加颓然无力，满脑子都是周六聚会的事。
一个小时后点滴打完，姜枝去药房拿了点消炎药，回家喝了碗小米粥补充能量。
刚想回床上躺着，门铃响了。
庞颖拎着几个透明大袋子进来，里面全是吃的。
“怎么样，还烧不烧？”庞颖放下东西，撸起衣袖用手臂在姜枝额头试温，“还是有点烫。”
姜枝任她摆布，只顾扒开袋子看了看，拿了袋无核蜂蜜话梅，拆开放进嘴里。感冒几天嘴里淡淡的没味道，甫一吃到酸东西眉头都拧成绳。
姜枝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庞颖把一些需要冷鲜保存的食物依次放进冰箱，半响后她轻声说：“王老师打电话给我了。”
庞颖扭过头，脸上毫无意外，“我猜到了。”反手关上冰箱门，肯定的口吻：“估计你也答应了吧？”
姜枝默认。
庞颖说：“......不就是一个宋航吗？你就当他不存在。”
宋航是姜枝的学弟，姜枝大三的时候作为文学社社长去宋航所在的新生班级宣传招新，俩人一见钟情，三个月后在一起。
在一起一年多，姜枝过得既快乐又痛苦，同样喜欢文学的宋航很能懂得自己的各种细微感受。但是文学和现实不同，在姜枝大四忙于考研和毕业琐事时，俩人之间矛盾越来越多，渐渐地感情被消耗殆尽。姜枝不得不接受他们两个人步伐越来越不协调的事实，于是只能主动提出分手。
姜枝回神，敛下眼眸。她不是不能看见宋航，但毕竟是自己曾真心喜欢过的人，再见面难以做到心平气和。
......
接下来的三天姜枝在家养病，状态好点的时候腾出半天时间终于写完拖了半个月的稿子，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周五下午姜枝睡醒后窝在家里看书，前段时间买了十几本书攒着没看，看得正入神时，闻与打来电话。
“今晚有空出来吃饭吗？我找到一家不错的餐馆。”
“在哪？”
“中泰商场附近。”
姜枝和庞颖约好今晚去中泰商场逛街，一听立马答应。庞颖今晚要回父母家吃饭，她正好缺个饭搭子。
六点，姜枝穿件长款白色羽绒服，临出门前看了眼天气预报，又拿了条灰格子围巾戴上，这才出门。
考虑到下班高峰期地铁人很多挤得不行，姜枝打车过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却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几分钟。
吃饭的地儿是在商场五楼一家新开的广东早茶，姜枝大学寒假时去广东玩过一阵子，差点被那边的美食勾得回不来。
姜枝正低头找看桌上的号码牌，忽然有人挡在前面，抬头一看是闻与，一身黑色，脸上是那熟悉的淡笑，眼尾有些红红的。
姜枝发现黑色真的很衬他的肤色，身上的少年感弱化了些，显得内敛安静，像是一潭湖水，而不是躁动的溪流。
这是自那天通话后俩人第一次见，知道闻与的身份后，姜枝整个人都很放松，就像对待多年未见的老友。
坐下后姜枝拿起面前菜单，握笔的手蠢蠢欲动。随意瞟了几眼心中大致有想法后，抬头问：“你想吃什么？”
闻与点了几样都是姜枝想吃的，最后姜枝担心不够吃就再加了两道。服务员收走点菜单后，送上一壶菊花茶和一小碟白糖。
姜枝刚拿起陶瓷茶壶，闻与伸手轻轻往下压了压，姜枝抬眼不解，闻与拿过一旁的保温杯放到姜枝面前。
“风寒感冒最好别喝菊花茶。”下巴一扬，“里面是红糖姜水，对感冒有用。”
姜枝皱着眉迟疑地拧开盖子，红糖的甜腻和姜汁的辛辣扑了她一脸，几分嫌弃地挪开。
闻与好笑，嗓音清越：“很难闻吗？我觉得姜汁的味道很好闻。”说完紧紧盯着姜枝的反应，手指悄悄收紧。
姜枝撇了撇嘴，“我从小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吃姜，而我偏偏姓姜。”
姜枝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紧闭着眼缓缓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往下咽。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红糖味比较重，姜汁的味道不重。
喝了几口盖上盖子，抬头就看到闻与紧紧盯着她。她一愣，随即笑了下，“你怎么这幅表情，再难喝我也不可能泼你脸上吧？”
闻与顿了顿，笑笑没说话。
饭点时分，吃饭的人多了起来，热热闹闹的。头顶洒下暖黄色灯光，照得人也温柔了几分。
没多久服务员推着上面摞满蒸笼的小推车过来，照着点菜单一样一样分发。虎皮凤爪，虾饺，翡翠干蒸等等都是姜枝喜欢吃的，埋头吃到一半时，她发现闻与吃得很少。
“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我来的时候肚子有点饿吃了点别的，现在不太饿，你吃吧。”
姜枝咽下虾饺，看着闻与，“那要不待会走的时候打包点回去吃？当做宵夜。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才好。”
“不用。”闻与倒了杯菊花茶，热气渺渺腾起，声音似乎也随着飘远“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说什么？”姜枝没听清。
闻与示意她吃，舀了碗咸骨粥给她，自己拿起调羹慢慢吃着。
八点左右姜枝吃得差不多了，刚好庞颖来电，“我快到了，你在哪呢？”
“我就在这里，现在下去。”挂了电话，俩人往外走。姜枝走向柜台，闻与伸手拉了她一把，“我刚付过了。”
姜枝：“......”
没认出闻与之前，她把他当做普通朋友，偶尔谁请都无所谓。但是知道他是谁后，怎么能让自己学生请呢？
虽然只是几天的师生关系。
姜枝蹙了下眉，张了张嘴，闻与抢过话头，“这次我请，下次你请不就好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
俩人乘坐扶梯下到二楼，姜枝远远望见庞颖靠在玻璃围栏上看手机。转身对闻与说：“我朋友来了，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闻与点点头刚想走，就见一女子越走越近，姜枝寻着闻与的目光转过头，庞颖早已收起手机，一脸笑意地走过来。
“你先走吧”姜枝催促闻与。
闻与朝庞颖点点头示意了下，走了。
庞颖用手肘轻撞了下姜枝的胳膊，一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朝着闻与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谁呀？这么帅。”
姜枝无语地斜她一眼，“想什么呢你，一学生，以前给他做过几天家教。”
“怪不得看着这么年轻。”庞颖感慨，又立刻撇清“但我没多想啊，是你们穿得跟情侣装一样，我一眼就注意到了。”
“脑子想啥呢？人家还是高中生。”
庞颖夸张地张大嘴巴形成一个“O”，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是太小了，咱们不能蹂躏祖国的小草。”
说罢不死心地调出刚刚拍的照片，横在姜枝面前，“你看，真不是我想多了。”
可能是手抖加上心虚，可以看出没聚焦就拍了，稍显模糊的画面里，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一黑一白相似的长款风衣，相同的灰色格子围巾，黑色衣服的男子低头垂眸看着身前的女子，依稀可见脸上的温柔笑意。
姜枝都不知道怎么就看了一眼，脑海里就浮现这么多词。她推开眼前的手机，插着兜径直往前走。
庞颖看了两眼图片，啧啧两声收好手机，几步追上去勾住姜枝的手臂，嘻嘻闹闹。
逛了一个小时，姜枝买了两套衣服，一件长裙，花了她一千多。平日里姜枝穿着偏休闲舒适，除了一套用来面试的正装，其它的都不适合出席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
回到家洗过澡，躺在床上看了会书不到12点就关灯睡觉。姜枝潜意识觉得她得好好睡个美容觉，明天脸色一定不能差。越是想睡着，越是辗转反侧，最后姜枝躺得腰都酸了，拧亮台灯找出抽屉里的褪黑素温水服下，再重新躺在床上。
窗外夜色浓重，层层叠叠的乌云遮挡住月光，更显黑沉。
一点多，闻与肚子饿得睡不着爬起来去厨房找了片面包啃着，赵玉梅听到动静披了件外套出来一看，问他。
“晚上不是出去吃饭了吗？没吃饱？”
“嗯。”
赵玉梅絮叨几句，系上围裙给他做了份简单的三明治，催促他早点吃完回去睡觉就回房间了。
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耳鸣声让他不得已隔几秒咽一下喉咙，视线落到茶几上的黑色保温杯。片刻，闻与起身几步走过去，拿起杯子拧开，几个小时过去，红糖姜水早已冷却。
闻与仰头抿了一口，微凉的液体顺着喉道下滑，到胃里已经察觉不到冷度，心却渐渐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