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竹林旧事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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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傲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的头发因过的几招而变得散乱。虽然与白鹤厌对剑，他未落下风，但此人的突然出现，仍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白鹤厌手中提着一把墨色的剑，冷峻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胸口也几乎没有起伏，仿佛刚刚的动手并没有消耗掉他的半分力气。
方禅岳顺着他刚刚飞身而下的身影看去，天碧山庄的屋檐下，竟有一层镂空嵌入的房梁，确实很适合藏身。白鹤厌能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也证明他与白家原本的主人关系匪浅。
然而余家傲却对他手中的剑更感兴趣。
“‘墨道’和鹤云剑法！不错，这必是竹枝传给你的武功。”余家傲啧啧两声后，大声问道，“你爹呢？我有要事找他！”
白鹤厌没有立刻回答，将剑微微抬起。
“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说罢，他的剑动了起来。
电花火石之间，白鹤厌手中墨色的长剑已经与从余家傲的面门擦过三回，惊险万分。然而余家傲的武功极好，并不惧白鹤厌的快剑，他一边打一边退。
白鹤厌的武功身法，在他的这个年纪已经算得上是个中翘楚。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余家傲的身法看似不如他轻巧，却身经百战，全无破绽。白鹤厌的剑飞速地回转，在月光的映衬下，那墨色的剑面仿佛散发着银辉，然而十几招过去，他却没有占到半分好处。
正当他与余家傲打得难舍难分时，周围余家傲带来的人也动了起来，摆出阵法，将二人围在当中。只是须臾之间，白鹤厌的退路便全部被封死，然而他并没有看场内的状况，只顾追着余家傲酣战。
“不妙。”方禅岳低呼出声。
在外人看来，似乎场内的局势是白鹤厌正压着余家傲一个劲追逐，可看清楚全部动向的他知道，白鹤厌的剑仿佛每次都擦着余家傲的发丝而过，却连头发都未斩下一根。
虽然白鹤厌年轻，能靠着体力将表面占着上风的样子多维持一会儿，但只要他稍显疲惫，很快就会被余家傲反击，届时围着的这群人只怕会一拥而上，将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剿灭。
“怎么办？这群人我听说过，是龙集门西堂门下的二十四鹰。”夏巧月关心则乱，看着场内的形势，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据说他们的阵法十分玄妙，不仅可以包抄地面，就连想要用轻功逃走都无计可施。”
方禅岳看着外边包围的人。果然，只要白鹤厌看起来有飞身而起的动作，就会有人交叠着跟着一起跃到半空。虽然距离他仍有几尺之远，但却将他可能行径之处彻底堵住。
这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由二十四人组成的大网，将目标牢牢地包围住，当真是见所未见的阵仗。而且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动作十分流畅。
“我试试从外边突入。”方禅岳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夏巧月赶紧拉了他一把，面露急色，继续说道：“二十四鹰的阵法可不仅仅是针对阵法内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们曾经用这个阵法困死过太清观的洪初真人，当时他的徒弟争相去救，最后全部死于非命。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太清观的掌门怒气攻心，吐血倒下，未能报仇，就此没落的。”
方禅岳对此毫不知情。听闻还有这样的事，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在阵法中不断跃起补充的二十四人。先前他只从师父处听说过，身为中原第一道观的太清观逐渐没落，但对其中的具体事宜却全然不知。
然而这还没完，夏巧月继续说道：“洪初真人毕竟是当时太清观的第一高手。他虽然不敌二十四鹰，但也重创和杀死了好几个。只不过，龙集门很快又将这个阵法练了起来。今天一见，仿佛还要强过当年几分。”
二十四鹰中，老年、中年、青年都有，甚至还有两个女人。然而即使是看起来年轻的那几个，身法也完全看不出青涩，这个阵法大概已经在日常中被他们演练了无数次，到真正要用的时候，才能够这样融会贯通。
然而场内的白鹤厌完全不顾外头包围的这群人，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的剑锋所达之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闷闷的响声。余家傲的剑偶尔与白鹤厌的墨道碰撞在一起，撞出的声音宛如钟磬齐鸣，与以往见过的拼杀之声完全不同。
方禅岳一边观察着阵法，一边看着白鹤厌的身姿。
他在銮铃阁生活了四年，也在白鹤厌曾经的屋子里住了四年。平日里他和傅羽仪、夏巧月过招拆招，对彼此的武功也十分熟悉。这几年的勤学苦练，在出山之时，他已经能和傅羽仪打个平手，更是强过了夏巧月许多。但见到白鹤厌之后，才觉得这个人的武功与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很强，除此之外，他的武功更像銮铃夫人。
方禅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诠释这种“像”。就好比傅羽仪虽然也苦心练武，但他对武学的极致完全没有追求。夏巧月刻苦用功，但练习的功夫大多用来防身。而白鹤厌，他的武功更具杀伤力和气魄。
而今，看他在场上对着余家傲紧追不舍的样子，方禅岳更加肯定，白鹤厌出手狠厉，目的就是将余家傲杀死再说。至于外面包围的这群人，似乎完全没被他放在眼里。
这份杀心，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不过对于方禅岳来说，这些暂时能往后靠靠。毕竟如果余家傲赢下了这场打斗，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他们在天碧山庄藏着的这么多人，大概都会暴露，被追杀，然后死掉。
想到这里，方禅岳指了指在一旁抱着手臂观察战局的周晟，对夏巧月说道：“我要去帮白大哥赢下这一局。看到那边站着的人了吗？他的武功很好，你大概不是对手，不过我只需要你不断挑衅和逃跑，将他拖住就好。”
夏巧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周晟看去，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场中，白鹤厌已经第三次飞身而起，试图从高位向余家傲发起攻击。二十四鹰的人立刻有人堵了上去，在他的身后围出了一片人墙。
余家傲抬剑挡了两下，毫不费力地接下他的攻击，正要聚精会神地预判他接下来的行动，就听到这群人的外围传来一个女子的娇笑声。
“来抓我呀！”
说话的人正是夏巧月。她领命去挑衅周晟，还没动两下，这死脑筋果然半分都没思考，追着她就来了。夏巧月仗着自己的身法不错，在前后朝他做鬼脸，周晟紧随其后拔剑追杀。二人你追我逃，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分神的瞬间，突然有人惊呼“小心”！
还没反应过来，一张太师椅朝着二十四鹰中人最少的位置旋转着飞了过来。
椅子本来就重，上头积满了陈年的灰，速度又快，四处尘土飞扬。离得最近的外围鹰爪赶紧抬起武器去挡，却还是狠狠地吃了一记闷亏。还没反应过来，椅子的另一侧被人用力一踢，这鹰爪应声倒下，椅子后的人跟着椅子一起冲入了阵法之中。
来人正是方禅岳。
刚刚他在观察之时就发现，这群人已经将阵法练得炉火纯青，如果没有脑子地硬闯，恐怕会白白送了性命，因此他想到了借用太师椅这样的工具，果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有夏巧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个计划恐怕不会这么成功。
太师椅重重地落在地上，余家傲向后退了两步，短暂地和白鹤厌拉开距离，看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看着他露出惊慌的表情，白鹤厌的嘴角微微上扬，朝方禅岳说道：“谢谢。不过，你可能会陪我一起死。”
他并非没有关注到围着他的二十四鹰，只是无暇顾及而已。原本他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在阵法外围骚扰一下这群鹰爪，让他找到逃出阵法的机会，却没想到，方禅岳竟然直接冲了进来。
方禅岳倒是不在意自己冲进了阵法的事。白鹤厌的武功凌厉，招式繁多，要是他都输给了余家傲，那么自己必然更无一战之力。既然如此，还不如冲进阵法搏上一搏。
“不必多言，为了救人，应该的。”方禅岳短暂地答道。
余家傲和白鹤厌的胸口都在起伏，显然刚刚的一番打斗耗费了他二人不少的力气。
趁着休息的一小会儿功夫，余家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冲进阵法的方禅岳，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这样的问题，已经有人问过方禅岳很多次了。但是唯独这一次，他想堂堂正正地回答。
“我是被你们龙集门追杀，现在不知去向的连山派白面玄钩温可仪之徒，”他这样说着，从背后抽出了留春剑，准备应战，“方禅岳！”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声音，余家傲的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闪出精光，笑得愈发扭曲起来。
“好！”他高声叫道，“好，好！”
连叫了三声之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山庄之中，竟然有这么多故人之后。今日余某要是不大开杀戒，都对不起你们一个一个地跳到我的面前！”
话音落下，他再次举起剑，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可怖。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竹林旧事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