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徽州疑案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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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清晨，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不住蹄叫，临安府的主街上的行人不多，赶早的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无人搭话，安安静静。
傅羽仪和苏渺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一边走，一边挑选着街头餐点。
他们两人从昨日起就装扮成了一对小兄妹，傅羽仪的易容能力师承銮铃夫人，学得极好，门中无人能及，就外表看，二人完全变了个样。
不过他俩大清早起就别别扭扭，同行一路却不说话。
其根本原因，还在昨晚的分房问题上。二人原本想一人住一间，可苏渺渺毕竟武功不济，想到可能会被人追杀，多多少少有点害怕，于是就扭捏着让傅羽仪陪她。傅羽仪虽然不乐意，可想了想，别让这富家小姐跟着一起把小命给玩没了，于是二人窝在了同一个房里。
这一晚将就下来，傅羽仪当真是叫苦不迭。苏渺渺占着床睡，而他却只能睡板凳。那小小的两个板凳睡了半夜，傅羽仪只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后半夜被折腾得实在难受，他干脆把桌子上的茶具之类的全搬到了地上，在桌上睡了半宿。
早上醒来，这位少爷顶着一对黑眼圈。好在他身侧的苏渺渺精神亢奋，看见什么都想尝尝。
两人一边走一边采买，最后傅羽仪手上的“早点”已经堆得两只手都要拿不下了。
多多少少都尝了两口之后，两个人也不那么拘束了。苏渺渺举着临安府的小吃，说起了好几道家里常吃的美食。
论吃东西，苏渺渺倒是个行家里手，这几道菜一说完，傅羽仪心里痒痒，再看看手里的那些，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今天咱俩一定得把小翠娘的坟头找到。”傅羽仪下定决心道，“这破地方，再让我多呆一天我都不行了，非得回城里去不可。”
“谁说不是呢？”苏渺渺嘴巴撅了撅，看着身旁的临安河说道，“要是能顺便把作恶多端的八斗帮端个底朝天，那就更好了！”
说着，她的眼睛转起来，打起傅羽仪的主意：“傅二哥，你功夫这么好，那个什么刘桑，你一定能打得过吧？”
傅羽仪虽然有些虚荣心，可却完全不吃她这套，挥了挥衣袖。这个什么刘桑，他久居边关，哪里听说过？何况那日看邓因的身手还算不错，在八斗帮中却只能屈居刘桑之下，就能看出来，这刘桑不好对付。
不过好奇心是有的。傅羽仪随手将最后的点心塞进嘴里，鼓囊囊地嚼了会儿，好不容易咽下去，用手背拍了拍苏渺渺的臂膀。
“小丫头，你从前给灾民施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他们什么样子？”傅羽仪说道，“咱们装成穷人，混进这堆人里，去打听打听八斗帮究竟什么来头，如何啊？”
苏渺渺一听这事情有点意思，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仿佛昨日同傅羽仪吵架的人不是她一般。
二人一番商量，按照临安府中穷人的模样做了身打扮，蹲在救济堂前头和人搭话，来了三五波人，大多精神萎靡，难以交流，不过也有就爱嚼舌根的，还真打听出来了些情况。
其中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十四五岁的孩子，给他二人提供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
那孩子吹嘘道：“我从前在八斗帮后门讨饭吃，他们有人扔了一袋子垃圾出来。我就看看有什么能捡来用的，就发现里头有双鞋子，人家告诉我，这是刘桑穿过的。”
傅羽仪和苏渺渺交换了个眼神，苏渺渺心领神会，故意说话激他道：“我可不信。你这么一个小孩儿，哪里穿得下这么大的鞋啊？”
那孩子一听急了，立刻把脚上一双东西撂了下来，摆在二人面前。那臭烘烘的味道，熏得苏渺渺连连后退。
“瞧没瞧见？就是这双！”那孩子指着鞋子，唾沫横飞地说着，“是他们刘府的下人亲口告诉我的。这刘桑虽然脚不长，但是宽得很，尤其是这鞋子的前跟，你们瞧瞧，跟正常人它就长得不一样啊！”
苏渺渺将信将疑，看了两眼地上那双破破烂烂的鞋，回头看傅羽仪。只见傅羽仪的脸皱在一块儿，但还是伸出两根手指，捻起那鞋的布头看了看。
仔细一看，还真被傅羽仪看出了些端倪。这鞋子的前端比一般的鞋都要宽大些，但完全不像是成年男子的尺码。
“这刘桑……是个矮子？还是个残疾人？”傅羽仪问那个孩子。
“什么矮子残疾人。”那孩子从傅羽仪手中夺回鞋子，重新穿在自己身上，“他长得不矮，反正……比我高。他也能走，而且还能飞呢！”
说罢，这孩子还给二人指了路，说是刘桑从前做鞋子的地方。傅羽仪想了想，给了孩子两个铜板，把那孩子乐得拔腿就跑，生怕他们反悔了。
“欸，真是苦。两个铜板而已，跑得比兔子还快。”苏渺渺看着那孩子离去的身影，一回头就见傅羽仪正在发呆。她推了傅羽仪一把，问道：“你干什么呢？被鞋子臭昏了？”
傅羽仪一脸无奈地回头看着她，转身就去找地方净手。
“我是在想，这刘桑会不会是因为练什么奇特的功夫，所以练成这幅模样的。”傅羽仪一边洗手，一边和苏渺渺说道，“你也知道，这江湖中，什么千奇百怪的人和事都有。我原本搜肠刮肚，正在想有没有这样一门功夫，结果被你打断了。”
苏渺渺嘴巴一撅，踢了他一脚：“这也怪我？那你想出来了吗？”
傅羽仪直起身，看着不远处的临安河，思索片刻：“没有。”
江湖中练腿脚功夫的人不少，可从来都没听过有哪一个脚的形状都练到发生改变的。傅羽仪摇了摇头，决定先去那小麻子指的做鞋的铺子去瞧瞧。
他们二人做事，都向来随心所欲。前一秒还想着赶紧回徽州区，后一秒心中的疑虑被勾了起来，立刻就想着刨根问底。
尤其是苏渺渺，她还记得这八斗帮先前差点将她五百两卖了的事，卯足了劲打算同他们找点麻烦。
二人暂时搁下了帮小翠娘找坟头的事，一番好找之后，总算打听到了那鞋铺的地址，没想到赶过去，却还是扑了个空。
一问之下才知道，做鞋的这户人家半个月前在临安府实在过不下去，举家迁回老家去了。这个消息让二人极为沮丧，苏渺渺干脆一屁股坐在人家店门口，不住地叹气。
“你说，我们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查，真的能查到蛛丝马迹吗？”她问傅羽仪。
傅羽仪撇了撇嘴，没说话。他原本的想法，是在调查清楚刘桑的脚具体是怎么回事以后，判别一下他的大体门派，若是能够搞清楚他的功力如何，就更方便除了这个祸患。只不过如今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走了这么一阵，他也走累了，于是也一屁股坐在苏渺渺的身旁。苏渺渺看着他离自己近在咫尺，心头涌起一丝微妙的波澜。她不做声响，却没将人直接推开，任由傅羽仪贴着自己坐着。
“喂，傅二哥。”她轻声说道，“你们江湖人过的日子，是不是比我们强多了？”
傅羽仪闻言不由觉得好笑，他问道：“这两日你觉得过得如何？这就是江湖人过的日子。要是觉得过不惯，你就趁早回家去吧。你瞧你爹那么疼你，我们可没这个待遇。”
提起这个事，苏渺渺就消沉起来。她不顾膝盖上的污渍，把头埋在了腿上狠狠地蹭了两把。
“不就是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吗？我也不嫌弃这样的日子。”她发出一声轻哼，“总比……总比嫁人强多了。”
有关她的家事，傅羽仪没法插嘴，乖乖地选择了闭嘴。苏渺渺却不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同他继续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你还记得，一开始我们在临安府见面的时候，碰到的那个黎公子吧？”她说道。
傅羽仪点了点头。他对黎岩岫印象不差，虽然不会武功，但好歹知道出手救人，这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我从前没说。其实……他是我爹给我定的娃娃亲。”苏渺渺的脸上一片阴霾，似乎光是提起这件事，就很不开心。
傅羽仪有些糊涂：“啥？可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师兄之类的。”
苏渺渺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和这位黎公子解除了婚约。我不想嫁到黎家去，就求我师兄帮着我撒了一个谎，说他与我两情相悦。我原本想的是解除婚约后，生活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可我师兄人面兽心，想的都是取而代之的念头，因此我更不想回家去。”
“为什么？黎公子，他挺好的呀。诗词歌赋样样会，人长得也不丑。”傅羽仪不能理解，笑道，“你同他姐姐也是旧相识，嫁过去黎家也不会欺负你，你这又是图什么呢？”
苏渺渺看了一眼傅羽仪，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之后，她叹了口气：“你不懂这个。不过没关系，要是往后我们还要打交道，你迟早会懂的。”
傅羽仪皱了皱眉，对这件事，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婚丧嫁娶之类的事，和他傅羽仪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没一会儿就被他扔在脑后。
二人也坐着歇了会儿脚了，准备起身离开。刚站起来，腿还麻着，就听到鞋铺子的对门吵了起来。
“你混帐！谁准你在棺材上刻这个？我们八斗帮的事，你若是折腾坏了，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八斗帮二字，两人都来了兴趣，一时半会儿不急着走，而是看起了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徽州疑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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