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徽州疑案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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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林汀云问道，“姓名，年纪，从何处来，交代清楚。”
那女子见到他咄咄逼人，却一点儿不慌，反而轻声一笑：“这位差人大哥，你就只要知道这些么？我还当你要问些别的。”
此话一出，方禅岳想不认出她是谁都难。
要说方禅岳在江湖中走的路，算起来还不如傅羽仪的十分之一多。江湖中的女子，不管是认识的还是听说的，可就更少了。但其中刚好就有这么一位，因为胆大包天的性子，让他记忆犹新。
“她叫羌阳，苗羌人。”方禅岳简单地说道。
羌阳嘴巴一撅，似是嗔怪一般看了眼方禅岳，又看了看方才被他抓着的臂膀：“你这小王八蛋，真没良心。我前两日才刚刚帮你在水面上救了人，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现在还来把人家胳膊扭得这样疼。”
这话叫方禅岳愣了愣。羌阳说帮他在水面上救了人，难道说的是那老船夫？
他呆愣着问：“你昨日……”
羌阳同他置气一般发出一声轻哼：“我让我们船的船夫问你要些米饭，你都不肯给。现在还帮着别人追我，简直是恩将仇报。”
那双俏丽的眼睛带着委屈的神情，直勾勾盯着方禅岳瞧，仿佛方禅岳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方禅岳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听闻她不是中原人士，林汀云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她的头发上戴着不少颜色鲜明的发饰，鼻梁高，眼窝深，瞧着确实不太像中原的女子，可她一口中原话却说得极好。
“怎么？你们认识？”林汀云皱眉问道。
“是啊，我是这位方公子的朋友，来找他的。”羌阳抢着回答，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凑巧路过，放我走如何呀？”
林汀云将信将疑地看向方禅岳，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随即反应过来，羌阳的话都是托辞而已。就在说话的瞬间，方禅岳竟然露出了尴尬又犹豫的神色，二人若是当真熟识，根本不会这么久都没认出来，更何况……
“既然是来找人的，你跑什么？”林汀云不信她的鬼话，伸手拽了她一把，“走！回衙门再议。”
“别呀，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羌阳急得险些跳了起来。
瞧她的模样急迫，不似作伪，方禅岳碍于几分认识的情面，代替林汀云开口问她：“那你说，你来衙门做什么？”
羌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迷路了。”
鬼话连篇的样子，显然是藏着什么事不愿意说，方禅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不再帮忙。羌阳自己也知道这说辞不会被人接受，一时有苦难言。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我和同行的人走散了，这两日正被人追着。”羌阳说道，“那群人跟苍蝇似的，烦得我要命，我还打不过，只能逃。你要是大张旗鼓将我带回衙门去，我肯定没到升堂的日子就被人灭口了。”
说得这样严重，二人也只是将信将疑。尤其是林汀云，眼前的这个美貌女子，三番五次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为的都是糊弄人而已。
“那就更要回衙门了。”林汀云道，“你若是迷路，帮你找到家人朋友和住处，我义不容辞；你若是被人追杀，再没有比衙门更安全的地方了。”
说着这话，他就拉扯着羌阳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羌阳大概从没见过这样不给自己面子的人，眼见他半点不留情，赶紧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方禅岳，带着几分哀求说道：“方大侠，你赶紧让这冥顽不化的家伙放了我行不行？”
方禅岳被她这么一求，浑身都不自在，不敢再去看她，往前两步追上林汀云。
“我在想，她一定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方禅岳也不知为何，张口就为她开脱起来，“她的武功虽然还不错，但是离上乘还差得远，而且人也年轻过头了。”
“是呀是呀。”羌阳将脑袋往前伸，来回看着二人，见缝插针道，“我武功可差了。你们三两下就抓住了我，我能成什么事呀？”
“但她有可能是共犯。”
林汀云一句话将后面讨饶的一堆话全部堵死，连带着替她说话的方禅岳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好，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遗憾表情。
三人行至衙门口，林汀云才松开了绑着羌阳手的软鞭。
眼看着羌阳又想脚底抹油逃跑，方禅岳立刻抓着她的右臂：“你既然什么都没做，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你走。你就这么走了，不是相当于认罪吗？”
没想到，这话叫羌阳冷笑一声：“认罪？我就算站在尸首旁边，只要没人瞧见我怎么动的手，你就不能认为是我做的。”
林汀云听着这话意有所指，眉头一皱，沉着脸，带着羌阳和方禅岳就往殓房走去。
殓房比白天的时候更暗两分，充斥着让人不适的味道。林汀云走到尸身面前，抬手就要去撩盖尸布。羌阳被他这动作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悦，将口鼻捂住，把头扭向一边。
“林兄，你先等等。”方禅岳拦住他的手，转头看向羌阳，“我劝你坦白从宽。说实话，我也好，林兄也好，都没有在大晚上动尸体的兴致。而且我可是听说，半夜动尸，可是有起尸的风险的。”
这当然是纯粹的吓唬人了。方禅岳确实不想大半夜和一屋子尸身打交道，眼看着林汀云要较真，他巴不得赶紧走。
“少来这套，我又不是黄毛丫头，还遭你吓唬。”羌阳白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那盖着的三具尸身，“谁告诉你们，我是动尸体的？说不定是来查看卷宗呢？或者干点儿小偷小摸的事情？”
“偷东西偷到衙门，你很自豪是么？”林汀云虽然语气平淡，但话是半点不留情面。他伸手揭开了面前三具尸身的盖尸布，仔细查看起来。
方禅岳将头别到一边，大晚上看到这幅情景，简直让人汗毛直立。他用余光看向羌阳的眼神，她眉头微蹙，目光却完全不畏惧，看着那三具尸身的模样，若有所思。
林汀云翻翻找找，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别白费力气了。”羌阳见他这样，笑嘻嘻地道，“你一不敢下刀，二不敢脱她衣服，就这样用眼睛瞧瞧，等她们几个全都化成灰了，你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禅岳心中一动，听这话的口气，羌阳显然真的是知道这其中的门道，那她自然也就只能和这案子有关系了。
林汀云听了这话抬起头，看向羌阳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我们江湖人只服气有能耐的人，你就算将我抓起来审问，我也必不会向你吐露任何事情。”羌阳仿佛是刻意挑衅一般，对林汀云道，“不如我们赌一赌，三天之内，你要是查出她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就给你点儿甜头。查不出，你就乖乖认栽，把我放了，怎么样？”
林汀云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儿，他开口道：“行。”
惊讶于林汀云如此果断答应了羌阳的要求，方禅岳看着林汀云，就见他眼神中满是斗志。
“不过因为你是嫌犯，这几日你得住在牢房之中。徽州的牢房条件有限，但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他说道，“你能接受吗？”
羌阳眼神微动，笑道：“行。”
然而很显然，她对于徽州的牢房条件有限理解得太轻了。这里分明低矮又潮湿。羌阳看到了牢房的模样，脸上就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她抬头看了一眼林汀云，叹了口气：“住在这样的地方，过个几年，寿都要折没了。”
方禅岳瞧着牢房的模样，深有同感。牢房三面为墙，一面为栅栏。石墙仿佛密不透风，连扇窗户都没有，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若是长久呆在这样的地方，就是活着，也会没了半条命。
“你才呆三天，应当觉得庆幸才是。”林汀云说道，“不过三天后，要是查出你是犯人的同党，可就不一定了。”
“你放心，过不了三日，你就会主动来找我了。”羌阳微微笑着说道，“不过到时候，我可就没有今晚这样温柔了。”
方禅岳看着阿那小心翼翼地踏进了牢房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回头问：“羌阳姑娘，你师父怎么不在？”
在船上时，按照船夫的说法，跟着羌阳的应当是一个男子。但是就羌阳的三脚猫功夫，师门当真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如果传闻中，这一系列案件中，真凶是女人的说法是真，那羌阳的嫌疑越小，她的师父乔五娘的嫌疑就越大。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羌阳会出现在这里了。
羌阳眸色微动，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眨了眨眼睛，用手托着下巴看他。
“我还以为，你会问那把叫雀刃的刀下落如何。”她轻声说道，“不过没有区别，你都得不到答案。想要让我开口，你就帮着那个抓我来的人，找找这群人的死因，或许其中还有些有趣的江湖旧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徽州疑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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