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徽州疑案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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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羽仪看着她的样子就大概明白了。二人这一路恐怕带着小丫头走得并不顺利，但是事情管都管了，又不能半途扔下离开。一个富家千金大概也没有做好管了别人的事要怎么样收场，一肚子的怨气又不知道向谁发泄。
想到这里，傅羽仪站起身，走到船夫身边问他：“船家，还有多少路程能到徽州？”
老过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快了，还有两三里地。说实在话，要不是看你们给得多，我真不想惹这麻烦。下了船你们就赶快走，可千万别回头了。”
傅羽仪又多掏出了二十两塞给船家：“船家受累了，这点银子拿去买酒喝。”
船家犹豫了一下，收下了傅羽仪的银子，全力往城外划去。
傅羽仪回到船舱，告诉方禅岳：“快了，约莫两三里地的功夫。”
方禅岳点点头。他知道，傅羽仪貌似是在和自己说话，实则是说给那位不安的苏姑娘听的。他难得愿意体贴人，果然，苏姑娘在听了这话以后眉间的褶皱松开了些。
几人又一阵沉默不语，不多久，临安河上飘来了几句歌声，似乎是远处游船上的歌女在唱曲子。
“唱的是《春弄》。歌声不怎么好听，胜在情意绵绵。”黎岩岫随口说道。
“看来黎兄对此道很是精通啊？”傅羽仪看了一眼他。
黎岩岫大大方方笑了笑：“此曲是我同窗所写，我作的词。原是写给新来的徽州知府贺春的，不知为何就这样流了出去。”
方禅岳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黎岩岫看着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他自己幼年的时候跟随萧瑟读书，也不过读了个一知半解，萧瑟比起读书写字，更希望他学一些做人的道理，他对这些东西，向来只能知道它好或是坏，至于好坏具体在哪里，倒是说不出来。
那歌女还在唱着：“阳春露华，雨滋草木，鹊报枝头早……”
几人听着那歌声，仿佛身子都轻松了不少，傅羽仪坐到了船舱外头，把头靠着船壁，看着岸上发呆。
唱歌的游船很快就被全力撑船的船夫超过了，那歌声又渐行渐远。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起来，河的两岸点着不少灯。
“哎，船家，这儿怎么灯火通明的？”傅羽仪指着不远处问船夫，“是不是快到了？”
“是快到了。”船夫也喜笑颜开，这一路风平浪静，没碰上什么麻烦事，还赚了一笔大买卖，任谁都开心。
两人的话被那苏姑娘听到，她也探出头看了一眼船外，笑道：“是了，这儿就是徽州城边上，只要进了城，什么麻烦事都没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喝茶。”
眼看着她笑逐颜开的模样，傅羽仪也不由笑了笑。这姑娘虽然有些急躁泼辣，却也是少有的单纯良善。
突然，船身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牵住了船，随即，有什么东西扑通落进了水里，弄得船身一滞，方禅岳神色一凛，看向船舱外。
“傅二哥，你有没有感觉？”
方禅岳刚低声问了这一声，就已经看到傅羽仪的脸色变了，手也压在玉扇上。
苏姑娘瞪圆了眼睛，看了看船舱前后，都没有异常，又看了一眼方禅岳和傅羽仪。
船舱前后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夜景，连带着小船都没有几艘，那歌女似乎快要唱完一支曲子，正准备收调歇声。
黎岩岫伸出手指，指了指船舱顶，示意他们船舱顶部会不会有人。
傅羽仪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那用木条和草皮做的船舱顶，上头真的能站着人么？
他不动声色地挪到船舱外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方禅岳思索片刻，喊了一句船夫：“老爷子，慢些划吧，刚刚好像撞上什么东西了。”
老过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放下了划船用的竹竿，走到船头查看自己的船锚。
“是船锚掉下去了，或许是船晃得厉害，没事。”船夫笑呵呵地说。
方禅岳皱了皱眉，他不信如此凑巧的事情。老过头的功夫算得上是稳当，这船锚掉得离奇。
想到这里，他继续说道：“慢点儿吧，不打紧，这也快到了。”
老过头应了一声，船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周围的景物往后去的速度变慢了，就连周围几艘忙着赶路的船也一并赶了上来。远处的歌女唱罢，没再唱下一首，水面好像突然就变得重新安静了下来。
方禅岳不敢大意。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船头刚掉下去的船锚，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黎岩岫是这几人中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但他心思细腻，看着几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没完全放下这里的事，于是又用手指了指地板。
方禅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说可能吧。”
“不可能啊。”苏姑娘口中眼中满是不敢相信，“你们是说，水里？可是我们走得无声无息，他们怎么找上我们的？”
方禅岳思考片刻，叹了口气：“或许，是我们行船太快了。”
三人听了这个答案都沉默不语。的确，小船撑得快，很难不让人觉得行船的人急切地想赶路，对面的敌人竟然就抓住了这点，看出他们急切想要进徽州的用心。
“黎兄，你不会功夫，会水吗？”方禅岳问黎岩岫。
黎岩岫摇了摇头：“虽说徽州也多水脉，但我真的是半点不会，只会读书。”
这个答案让方禅岳叹了口气，这黎岩岫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硬着头皮参与进这样的事情中，真不知该说他胆识过人，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怕什么。”那苏姑娘哼了一声，“一群王八蛋，我要用拳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傅羽仪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个子不高，体态也不健壮的小姑娘。刚刚她在威胁船夫时显出来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恐怕是真的不够看。
不过他还是捧场地笑道：“行哎，苏姑娘，那我们可就说好了。真要打赢了，等进了徽州城，一起喝茶去，最贵的店。”
傅羽仪的话惹得那苏姑娘笑出了声：“不过就是想让本小姐请客，你这人倒是会占便宜，就是半点不懂茶。最贵的店就是专宰外来的肥羊，要喝，就得喝最好的！”
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水声响了起来。
方禅岳闻声回头，水面窜出了几个湿透的身影，身法极快地落在船沿上。
船夫被吓了一跳，刚想大叫，就被人一脚踹进了水里，发出好大的扑通一声。
“老爷子！”
方禅岳暗道大意，他总以为江湖人大多尊老爱幼，不至于对着无辜老人下手，可却忘了他们正在保护的可不就是个半大孩子么？
“有人落水了！”
不知是周围的船上谁眼尖喊了一句，无形中似乎有许多目光朝这里看来。方禅岳大吃一惊，伸手欲将老船夫拉回，就见一个黑衣人拿起了老船夫撑船用的长竹竿狠狠向着老人打去。
“去死吧！”
听着那声音中的阴狠，黎岩岫下意识抓住那根竹竿，不让那黑衣人下杀手。
而方禅岳反应迅速，也不过只是勉强抓住老人的手，让他不至于被水流直接带走。想将他拉进船舱却有些困难。
另一边，傅羽仪和苏姑娘已经与刚刚跳上了船的人动起了手。
上船的总共三个人，此时其中一个人牵制着方禅岳和黎岩岫，另外两个正与傅羽仪和苏姑娘打得不可开交。
只见那苏姑娘虽然腿脚功夫不如何利索，手中的短刀却好使得很，一会儿转个刀花，就给对面的胳膊来了一道血痕，虽然看着并不凌厉，却也有十足的威慑力，不让人近身。
而傅羽仪的扇子在狭窄的船舱中完全施展不开，因此他拿着扇骨当短棒用，朝着对面敌人的好几处穴位打去，手腕、膝盖，全不放过，只打得对面嗷嗷喊疼。
苏姑娘眼神一喜，说道：“欸？你还挺厉害的嘛！”
傅羽仪和苏姑娘这里打得倒是开心，方禅岳就完全没那么舒服了。
黎岩岫虽然用尽全力替老船夫挡住了那致命一击，可是终究不曾练武，力气太小，根本握不住黑衣歹人手中的长竹竿。
方禅岳的右手拉着落水的船夫，左手已经与那根长竹竿过了两三招，其中一下打在他的手腕骨上，从手掌到小指与无名指顿时一阵酥麻，完全用不上劲。
在战局中陷入被动可是大忌，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非落败不可。想到这里，方禅岳心一狠，左手的手指捏着剑诀往长竹竿上点去。
竹竿有十足的韧劲，因此才适合用来撑船，而也正因为这点，内力打在竹竿上时，才能够敲山震虎。
只见这竹竿被方禅岳的手指点得一弯到底，却完全没有折断的迹象，而他的手指松开时，那竹竿噗地发出一声破空声，那黑衣歹人只觉得虎口震痛，不自觉松开了双手。
“黎兄！”
方禅岳喊了一句。黎岩岫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是个聪明人，他再次伸手握住那竹竿的尾部，往船舱中使劲拖去。
虽然没了长竹竿的威胁，但眼下方禅岳的右手仍然被水中的老船夫握着，要应对黑衣歹人仍然十分棘手。
“方兄，你松手吧，船夫应当会水！”
黎岩岫眼看着方禅岳被牵制，大喊出声。
方禅岳犹豫了一瞬，他不是不知道船夫从小生活在水边，只是船夫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才被踹进河中，有没有受伤都不知道，如何能够保证他可以自保？
就在这一犹豫的瞬间，方禅岳便已经失去了抢来的片刻先机，那黑衣歹人的中指骨节突出，拳头直直对准方禅岳的太阳穴打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徽州疑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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