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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徽州疑案2 ...

  •   渔家的小船晃晃悠悠走了大半天,也没走出临安府。大白天的,船靠岸停着,躺在摇橹木船之上,倒也舒适快活。

      方禅岳就是那个舒适的人,他用先前挡雨的斗笠罩着额头,迎着雨后的太阳半梦半醒。突然,他身侧突然落下了什么东西,弄得船都一起摇晃了起来。

      他懒洋洋地抬起斗笠,照着那双扰了自己清净的脚轻轻打了一下。

      “你打我做甚?”傅羽仪爽朗地笑了,“我这一落地,没踩在你的脸上,你就该多烧柱香了。”

      昨日二人原本打算从临安府出发去徽州,奈何渔家非说半夜有雨,怕翻,行程不得不多耽搁了一日,这临安府的“热闹”简直让人忍受不了。这才五月下旬,半夜就到处是纷纷扰扰的蚊虫,弄得两人半夜起来,又找了个酒馆喝了一晚,直到今天上船的时候,方禅岳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见他迷迷糊糊,傅羽仪用脚踢了踢他的肩头:“快起床,你要是不能喝,以后就别硬撑着喝到后半夜。”

      方禅岳彻底睡不着了,他揭开斗笠坐了起来,看着身边那打扮得活像个纨绔子弟的傅羽仪,叹了口气。

      这人原本就生得丰神俊朗,只要穿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在路上就已经是一道风景。何况穿得如此招摇,此刻又是白天,看着穿着华贵的英俊少年翻身跳上船,路上仅有的几个路人也都纷纷投来了目光。

      “傅二哥,我就是单纯地想睡上一觉。”方禅岳叹气,“你这去哪儿折腾的衣服,还不如昨天那件。”

      “忍忍吧。昨夜为了扶你这酒鬼回去,我浑身都被淋湿了。我那衣服料子本来就淋不得雨,还不是为了你废的,这小破地方也买不着好的,将就将就。”

      说着,他同船家打了声招呼,船家的老人知道可以行船了,答应了一声,撑着长杆继续晃晃悠悠往前去。

      方禅岳见船晃起来,睡意又来了,往船头一瘫:“我刚刚听船家说,今日夜里要起风,不过不下雨,再赶一赶路,或许明日就能出临安府,往徽州去了。”

      方禅岳的话,傅羽仪听了个明白,但完全不想去关注。行船的事,那应当是船夫费心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共同相处了四年,方禅岳把傅羽仪那少爷架子给摸得一清二楚,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于是扭过头去懒得再理傅羽仪。

      傅羽仪倒是兴奋得很,一路上少不得打开话匣子说上半天。见方禅岳不理自己,忙着睡觉,他一点儿也不体贴,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哎,方老三,我刚刚出去,听到了一个特别大的八卦,你要听不?”

      方禅岳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句,完全不理会傅羽仪的话。他二人在銮铃阁一起生活了四年,傅羽仪要说什么话,他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哪家的小姐美貌如花,哪家的公子追求不得,几年来连点新的东西也没有。

      想当初,他刚一开始认识傅羽仪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模样周正好看,脾气随和,武功也不错,定是益友。没想到几年下来,益友变损友,连带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变了许多。

      在刚进銮铃阁的时候,夏巧月对方禅岳一口一个方大哥,可把傅羽仪这位傅二哥急得跳脚。方禅岳年纪还小他一些,怎能压在他头上。于是他就按照进銮铃阁的顺序,一开始喊他方老四,只是夏巧月自己并不想做那个老三,两个人吵吵闹闹,最后把方禅岳都吵烦了,一锤定音,从此以后大家按照年纪来叫人。

      “我不听你的八卦。我宿醉头疼,想睡觉,成了吧?”

      他还真没头疼,单纯是不想听傅羽仪的唠叨。

      “别睡别睡。”傅羽仪拍着方禅岳的脸,一直拍到他脸都红了也没停手,“我真有个大八卦,而且是和徽州有关系的!听说徽州这两个月连着死了好几个人,而且都是无声无息死在自己家里的,死的还都是女人。更绝的是,传闻还是个女杀手!”

      方禅岳听得出来,傅羽仪这厮对死的人不感兴趣,单纯对女杀手感兴趣罢了,这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你要说出点什么大秘密。”方禅岳嫌弃地一把将他推远,“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真有女杀手,作恶多端,一定貌若无盐。”

      “那可不一定!”傅羽仪用扇尖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师父就很好看!”

      方禅岳闻言一愣。虽然銮铃夫人一直遮着自己的容貌,但是身段确实是一绝,人又慵懒神秘,可……她在傅羽仪心中的形象原来竟然是个女杀手?

      反正他是没见过銮铃夫人动手杀|人。

      “我猜阁主听了你这话,一定气得从榻上起来把你扔出去。”方禅岳失笑道,“你要真对这事儿感兴趣,自己回头找个衙门当值去吧。”

      傅羽仪见这事儿也提不起方禅岳的兴致,也就跟着一块儿坐在船头,看着老船夫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船,船尾的鱼篓也跟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他同划船的渔夫打了声招呼,好奇地问他:“老伯,我看你这船上有炉子有鱼篓,晚上你还自己做饭么?”

      那老伯回过头,应了一声:“做。不过可能不太合二位的口味,渔家自己做的一点小饭菜,除了新鲜,也没别的好处了。二位要想吃好的,还是去岸上下馆子吧。”

      方禅岳看了一眼财大气粗、样样都要最好的傅羽仪,还是决定自己拍板了这件事。

      “那就劳烦老伯了。”

      闻言,傅羽仪果然瞪大了双眼反驳道:“我只是问问,又没说要吃。寻常酒菜有什么好吃,上岸挑最好的地方吃啊。”

      船夫也不介意,哈哈笑了起来:“小老儿行了三十年船,载过不少人,这样豪气的很久没见过了。你们要是真要上岸吃,我就在渡口等你们,不打紧。只是我们临安府,本来也没什么能招待的。前两年闹完饥荒闹水灾,大家都揭不开锅。”

      这句话说的很是在理,傅羽仪叹了口气。今晚的这顿吃不好,不如半夜过了临安府,去徽州找点吃的,左右也是随便对付两下,他也就任由船夫满脸开心地收了方禅岳的银子。

      这一日倒也算风平浪静,除了岸边的叫卖声,也没什么旁人来打扰。傅羽仪百无聊赖,在狭窄的船舱里翻来覆去,又和船夫说了不少话打听风土人情。回头看方禅岳一个人坐得稳稳当当,发着呆神游天外,又觉得无聊,非要逗他一逗才算得意。

      方禅岳昨夜本就没有睡好,又累又困,还被这个年纪还长他两岁的老兄折腾个没完,此刻简直巴不得水里冒出来一只乌龟把傅羽仪叼走,让他从此闭上嘴巴。

      好在船夫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看着傅羽仪同他问东问西,倒也问啥答啥,又跟傅羽仪提了前两年这儿闹了水患的时候,有不少人被冲走,又有不少人被饿死云云。这些对于久居关外的两人来说,倒也是些有用的情报。

      船夫说完又叹了口气,感慨道:“我们还算有个生计,已经算不错的了。”

      也难怪这船夫说很久没见过傅羽仪这样出手阔绰之人,原来还有这么一遭缘故。二人再问起徽州事宜,船夫也只是摇了摇头。

      “又能好得到哪儿去了?徽州原本是很好的地方,可是前两年那场水灾太过厉害,已经有两任知府因为先前治灾不利被贬,如今新来的那位,小老儿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方禅岳闻言与傅羽仪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这么说,灾情厉害到连着徽州也受了影响?夏巧月从没在信里提过这些,这小丫头大概也不感兴趣。

      大概到了黄昏,船夫把小船停在岸边,拿出放着活鱼的桶,捞出一条鱼来杀。看着看着,傅羽仪就起了坏心思,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老伯啊,你这样刮鱼鳞,几时能刮干净?”傅羽仪指着方禅岳道,“我这位兄弟刀功一绝,可快了,人又尊老爱幼,让他帮你,你继续行船,我们还能早点到徽州。”

      渔夫呆愣地提着鱼,看看方禅岳,又看看傅羽仪。

      方禅岳气得差点笑出来,这傅羽仪是真会出主意。

      自他和傅羽仪相识以来,想着傅羽仪长他些年岁,又受了人家师父的收留之恩,多多少少都要让着些,因此对傅羽仪是处处忍让,简直客气得没边。最后夏巧月实在看不下去了,无情地戳穿了傅羽仪的真面目。

      “方大哥,你当他真是救了你的命呢?你是不是傻呀?你被云雷子打得吐血差点死了,他只不过晕过去了却没受重伤,摆明了不想救你装死呢!”

      方禅岳听了夏巧月的话,大受震撼,再看着傅羽仪一脸心虚的神情,对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傅二少爷的真实性格也多了几分了解。

      “我刮鱼鳞?好啊,尊老爱幼这种事,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做呢。何况傅二哥从前喂泼猴的时候这样熟练,鼠啊鱼啊一定没少接触。”方禅岳笑着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傅羽仪,“我刮鱼鳞,你剖鱼腹,怎么样,很公平吧?”

      说着,他从船夫手里把鱼拿了过来,还真漫不经心地拿刀背刮起了鱼鳞。

      那船夫看着两人,笑得脸上的褶皱都开了朵花:“两位公子真是大好人,一点富家公子的架子都没有。小老儿划了这么多年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公子哥儿呢!”

      傅羽仪瞪直了眼睛,看了看那船夫,又看了看握着活鱼的方禅岳,他向来娇贵得很,哪做过这事?泼猴可是散养的。

      “傅二哥,不会可以学嘛,你那么聪明总不会推脱这个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徽州疑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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