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銮铃微动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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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佟彰，他的情况不太好，坐在一辆推车上。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那个手里推着车，正是之前方禅岳得罪过的吊金钱佟相，高的那个手里端着吃食，肩上搭着布，看上去像是店小二。
店小二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吃食搁在八仙桌上，满脸笑容看着傅羽仪：“傅二公子，还要些什么，您尽管吩咐。”
傅羽仪挥了挥手，店小二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带上了。
看着先前被自己戏耍的佟相，方禅岳自然第一反应是要道歉。只不过这个举动被佟彰给打断了。
“江湖中的恩怨，没什么大事，就别过夜再谈了。谈多了，那就是放久的饭菜，味道都馊了。”
方禅岳看着佟彰的模样，他的肩上被云雷子砍了一刀，伤势不轻，但是气色尚可，联想到傅羽仪说，之前他们二人帮助自己调息，临到嘴边的道歉立刻一转，变成了道谢。
“道谢也免了。”
佟彰继续打断他的动作，方禅岳只得将手放了下来，有些无奈。这位佟爷的性子算得上豪爽，只不过豪爽在了看不顺眼的人都胖揍一顿，看得顺眼的人什么都能容忍罢了。
这脾气古怪，但也不坏。
“先吃点东西再说话。”
傅羽仪桌上的两碟小菜摆在方禅岳面前，然而方禅岳见了，却觉得毫无食欲。
“过会儿吧，这会子不饿。”
方禅岳话音刚落，就听那一直没开口的佟相桀桀笑了两声：“两天没吃饭，还觉得不饿，你小子怕不是即将得道升仙了。”
他同方禅岳之前闹的那点不愉快还藏在心里，只是身为靠山的佟彰不让他计较，他也就没法计较罢了。
“你可是觉得不饿？”佟彰哼了一声，“那老爷子的内力在你体中乱窜，被我二人逼至你的丹田周围，只是丹田也存不住这诸多的内力，因此充盈你的腹部，让你产生错觉罢了。快吃！”
被佟彰这么一说，方禅岳哪里还敢放着东西不吃，三下五除二将面前的一碗饭连带着两碟小菜都吃了个干净。被三人围着看的滋味本来就不好，更何况还是被盯着吃饭，方禅岳一个恍惚，总觉得是自己幼时挑食的时候被师父和先生盯着吃一般，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用完饭后，佟彰这才迫不及待地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事情。
“这位傅二公子告诉我，你是连山派温可仪的弟子。我不想听那些聒噪的客套话。小子，我就问你一句，他是谁？”
方禅岳明白，佟彰问的是疯老头的具体身份。可是他确实说不上来，摇了摇头：“佟爷，我也不瞒你，我若是知道他是什么人，还会拜托佟爷将他带出赌场，不愿意他受牵连吗？”
佟彰皱着眉沉默地叹了口气。这件事他自然知道，他虽然开口问了方禅岳，却也知道自己大概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是习武之人谁不想同真正的高手切磋一二？若是能够得到一点指点，那便更好了。
“全天下有这样绝世武功的，来来去去就只有几人，连你师父都算不上一个。你的师祖桑尧算一个，因此连山派长盛不衰；葛微尘算一个，所以龙集门独霸一方；古非烛算一个，所以苍龙教死而不僵。最后剩下来那个，早在多年前就死了。”佟彰喃喃自语，“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人么……”
方禅岳听着这三个熟悉的名字，陷入了思考。
古非烛乃是魔门苍龙教的教主，性格孤僻，手段残忍，可是武功极高，武林中人难有敌手。为了与苍龙教敌对，正派人士就想推举一人成为领袖。众人心中的首领，当然是武功盖世又为人正派的桑岐老人。
只是桑岐老人避世多年，将这事扔给了徒弟温可仪。本来光凭温可仪的力量是绝对无法胜过古非烛的。然而天下高手之一的葛微臣，在此时突然带着龙集门加入了正派人士的队伍，正派的势力壮大，不久苍龙教的教众就几乎销声匿迹。为此，古非烛曾经上连山，专门找温可仪寻过一次仇，也就是那次，在温可仪的脖子上留下了伤痕。
可是疯老头显然不是这三人之一。
“剩下那个已经死了的，是谁呢？”方禅岳问道。
佟彰看了一眼方禅岳，目光中带着疑惑：“你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銮铃刀吧？”
这三个字仿佛突然敲打在方禅岳心尖上一般，他提起精神，看向佟彰。
“传闻中，銮铃刀指向的，就是他留给武林的遗物。”佟彰的目光看向远方，“只不过，十多年了，好像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过……”
佟彰似乎不太愿意说起这个人的名字，到最后，也只是将一些有关被强灌内力的事情告诉方禅岳，就和佟相一道离开了。
然而听了他的一席话，方禅岳大惊失色。
佟彰一走，他就转头看向傅羽仪，问道：“佟爷说的是真的么？我现在除了最基础的调息什么都做不了了？一旦运气练起内功，很快就会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那岂不是说，他现在和武功全失也没什么区别？
傅羽仪有点无奈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件事。
“这……”
方禅岳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开始发愣，心头生出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凉。
“这两日，你就呆在这如意客栈里。事情全了结了，我就带你出关回銮铃阁去。”傅羽仪叹了口气，“你就指望我师父神通广大，有法子救一救你吧。”
看着方禅岳仍然在发愣，他也只能安慰道：“好了，你刚刚自己也说，能活一日算一日。这两天你跟我呆在一起，哥哥保你不用运气练功，活蹦乱跳的。你先休息会儿，我下楼去喂我的马。”
傅羽仪说着，起身离开，剩下方禅岳一个人坐在榻上瞎想。
人生苦短，他也并非想不明白。只是活就是活一个恣意爽快，此时却被束手束脚，他突然有了生命真的要到尽头的实感，不痛快起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长睡不醒。方禅岳有些丧气地瘫倒在榻上，看着天花板。
日光的明亮让他不由闭上眼，又将手臂搭在眼睛上。胸口上，銮铃刀的一截有些分量，压着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正心烦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响了。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声音属于羌女。
方禅岳缓缓将手拿开，她也快步走进来，再一次坐在床边。面对面细瞧的时候，她脸上的坑坑洼洼更明显了些，直看得人不舒服。
可这不是重点。方禅岳赶紧把榻上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他只穿了里衣，这种模样见人也太失礼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他小声埋怨了一句。
“怎么了？”羌女倒是半点不避讳，笑嘻嘻地说，“你才多大？怕是比我还小两岁，又没成年，毛都未必长齐了。全天下这么多人，就数中原规矩最啰嗦。”
她原是外籍女子，不必守什么礼教。
“你觉得怎样？快死了没？”她的一双美目带着笑意，撑着脑袋同方禅岳说玩笑话。
“你不咒我，我或许还能活长点。”方禅岳哭笑不得，但也只能正色同她说道，“羌女姑娘，那叫雀刃的刀，你能把它还给我吗？我并非是厚着脸皮问你讨要，但是这刀是我与另一个朋友救人得来的谢礼，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
羌女看着他，不答这句话，只是说：“我叫阿那，在中原话里的意思就是太阳。我们苗羌人没有姓氏，出去都是以族为姓，你可以直接叫我羌阳。”
方禅岳不太明白她的用意，只是点了点头，试图将话引回去：“羌阳姑娘，你能否……”
“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瞒着姓云的叔侄俩出千的？说不定，说完了，我就还你了呢？”羌阳的话语中那个似乎带着几分蛊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朝他眨了眨。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拿回雀刃，倒也算爽快。
“好。”方禅岳想了想，应当从何开始说起，“这千能成，是靠傅二哥。我刚到赌场时，通过他对我的态度，猜到了他的身份，便小声耳语请他帮助。第一局时，因为我开口赌了大，因此傅二哥应当是安排赌场拿来了特制的骰子。”
傅羽仪从赌场中拿来的骰子，的确没灌水银或是铅，是完完全全的木头做的。不过，它中间却是空的。而且，它空的位置并不居中，而是朝着某个特定的角落，因此只要投下去，大概率就能得到一个大点。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云聪在输了之后，不提这骰子被人动过了手脚呢？”羌阳不解道，“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立刻就要露馅？”
方禅岳笑了出来：“因为如果检查的话，他自己在骰子上做的手脚，就会一并被查出来了。”
云聪这样的纨绔子弟，在赌技上只会比方禅岳更胜一筹。为了赢，自然也要在骰子上动手脚。只不过他动了手脚，却没能得逞，因此立刻也就反应过来，方禅岳有帮手。
羌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那他动了什么手脚？”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銮铃微动3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