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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銮铃微动23 ...

  •   疯老头坐在马上,一双眼睛顿时被它吸引过去,嘴巴中啧啧出声,想逗弄这桀骜不驯的鸟儿,得来的却是泼猴毫不理睬继续盘旋的模样。

      周围街上的人突见此异鸟,还以为疯老头和方禅岳这对祖孙是出来街上卖艺的,不少人停下手中的事,看着他们二人。

      方禅岳有些哭笑不得,这鸟带出来,简直是别提有多引人注目,也不知它原本的主人傅羽仪带着它上街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幅气派景象。

      只是方禅岳并不是傅羽仪那样喜欢招摇过市的性子,何况自己四舍五入也算同人结了点仇,不宜如此高调。

      他拿出鸟哨,轻轻一吹。那鸟儿在空中滑翔了两下,以优美的姿势轻轻落在了马匹的头上,又威风地抖了两下翅膀。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得直呼过瘾,频频点头。骑在马上的疯老头也拍手叫好,又伸手往泼猴身上抓去,泼猴扑棱起翅膀,又从马匹上跳到了方禅岳的肩膀上。

      这场景可不是方禅岳想要的,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略大声地说:“老爷子,你可当心些。这鸟发起火来,可是会把人头皮都掀下来。我还没驯好,等我驯好了你再拿它玩吧。”

      旁边围观的几个人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真以为他们是准备上集市里来展示奇珍异兽。突然听方禅岳这样一说,才知此物竟然是猛禽,赶紧不约而同地退避三舍。

      方禅岳听着人群散去的动静,默默地挑了挑眉,又面不改色地拉着马,往前走去。

      “乖孙,咱们这是去哪儿呀?是去喝酒吗?”

      疯老头在马背上坐着,折了街旁一枝新开的腊梅拿在手里玩,人惬意得很。方禅岳也懒得跟他计较被占了便宜的事,随意地“嗯”了一声,不再开腔。

      他继续寻着路走,不多久,就在街道的中央看到了熟悉的人。

      “兄台,半天不见,你还在这里招揽生意呢。”

      方禅岳主动上前打了招呼,那人回头一看,咧开嘴笑了,原来这竟然是在方禅岳一路往南走时,碰到的那个想问方禅岳买下泼猴的赌托。

      “哎哟,小公子,怎么?后悔了?这是要来赌两手?”

      方禅岳点了点头:“兄台怎么称呼?”

      “鄙人姓支,叫支钊。”

      方禅岳愣了一秒,笑出了声:“支兄这名字倒怪有意思的,叫人过耳不忘。”

      尖嘴猴腮的支钊笑起来就好像脸上绽开了一朵花。他嘿嘿笑了几声:“我也觉得。原本庄家招我的时候,想给我改个名字叫招财,不过我觉得,还是支招好,哈哈哈。”

      “是了。哪个名字记得顺,就该用哪个名字。”方禅岳与他客套了两句,“我姓方。赌坊在哪儿呢?”

      “方公子这里走。”

      支钊带着方禅岳从街上的一条小径中走,拐了两三个弯,才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建筑。马被拴在了巷口,往里走,眼前浑然开朗起来。这地方外头看着像是寻常人家,绕着走了一圈,却不见门在哪里。

      支钊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走上前在窗上扣了三下,停了一瞬,又扣了两下,墙面缓缓推开,方禅岳才惊觉,此处的门竟然就是带着窗户的一处墙面。这样的设计倒也很是隐蔽,外人经过,绝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我们的赌坊叫八门坊,它看似无门,实际上却在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都有暗门。这赌坊的门有些讲究,方公子请看,此门虽然隐蔽,但坐落在西北,风水上称为天门。与它面对面的,自然就叫地门了。我们的客人图吉利,就从天门进,地门出,保叫你稳赚不赔。”

      方禅岳听着支钊的话,也一知半解。不过他知道一句话,十赌九输,哪里真的能让人稳赚不赔呢?

      “为何不从地门进,天门出呢?不是有一种说法,叫一步登天么?”

      支钊嘿嘿笑两声,拉着方禅岳进门,昏暗的灯光中,能够看到门口摆着一只金色的镇门狮子,十分雄伟。

      “方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既然是进赌坊的客人,都是赌徒。天门为虚,所进之人都是手中无物,地门为实,所出之人脚踏实地。谁不希望在这赌坊之中大杀四方,从手中无物变成一身富贵呢?”

      这倒真是完全不知道了,他点了点头。以往他都是个乖巧的孩子,从不叫人操心,这样大张旗鼓地赌钱还是第一次,业务十分不熟练。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又伸手拦住想要去摸那金狮子的疯老头。

      “老爷子,这可摸不到呀。这狮子是敛财看财的神兽,摸了不被咬上一口,可是很难回去的。”

      “什么?你这金狮子会咬人?”疯老头瞪着眼睛看支钊。

      支钊刚想解释,就被方禅岳冷冷的话打断了。

      “对,所以别碰。”

      疯老头撇了撇嘴,老不乐意道:“乖孙,你就带爷爷来这里喝酒呢?”

      支钊也不知怎么回,看了一眼方禅岳,方禅岳给他使了个神色,支钊立刻明白过来,拍着胸脯保证。

      “老爷子放心,我们这儿的酒菜都好,保管你吃好喝好。”

      疯老头嘀咕了两句没再说什么,又去逗弄方禅岳肩头的泼猴去了。

      支钊见将老人打发了,又回过头与方禅岳说话。

      “我们这八门坊里,东西挺多的,六博、塞戏、押宝、马吊都有,方公子第一次来,押个最简单的大小都行。”

      方禅岳点了点头,看着这赌坊里,昏暗灯光下,人人眼睛瞪直着看着那一两把骰子和棋牌,乌烟瘴气又闹腾,不由有些头大。好在他也并非真的是想来赌钱。

      “支兄,有没有雅间?”

      支钊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禅岳,从这眼色中,方禅岳看出了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怎么?雅间很贵?”

      “哦,那倒不是。”支钊笑了笑,“方公子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这雅间啊,一般只包给熟客,价钱嘛是很公道的。只是……方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啊。”

      “原来如此。”方禅岳点了点头,“我确实是生客,可跟着我进来的这位客人,也是生客吗?”

      支钊和疯老头都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果然见方禅岳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长衣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此人抱着一把大长刀,面色不善。

      支钊有些吃惊,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佟爷?”

      果不其然。方禅岳心里有数,反而松了口气。

      被称作佟爷的男人原本与方禅岳还有那么几丈远的距离,骤然被点在了明面上,他的脸色也变了变,冷哼一声,走了过来。

      “胆子挺大,本事也不小。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禅岳歪着头想了想:“也就大概在街上的时候吧。当时这鸟儿在我头上打转,周围人不少,只是我说这鸟儿厉害会伤人的时候,大多数都远远离开了。在这人群中就有那么一位不肯离开,我就想,大概是被人跟上了。”

      “不错,你的脑子还挺好使。”抱着刀的男人点了点头,“我叫佟彰。你招惹的佟相,是我的堂弟。”

      方禅岳一拱手,表示幸会。那佟彰则半点面子都不给,站在原地,一双鹰隼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方禅岳。

      方禅岳被他那目光看得直发怵。

      他不知道的是,这佟彰自幼与堂弟感情极好,堂弟是个侏儒残废,却很有经商头脑,兄弟俩一商一武,在小镇中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佟相因为身材矮小,最恨被人歧视欺侮,一旦有什么事,佟彰就会出面为他出头。

      佟氏兄弟睚眦必报,若方禅岳不是跑进了赌场这样的地方,而是拐进了寻常巷陌,只怕早就被佟彰狠狠地揍上一顿,打断几根骨头了。

      支钊看看年幼的方禅岳,又看了看孔武有力的佟彰,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原来方公子不是诚心想来做客,那便请回。我们小小赌坊,只管赌局,不管生死纠纷。”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别的势力所在之处,怎能就此离开?方禅岳从怀中掏出银子,塞在支钊的手里。

      “有生意支兄也不做?”

      支钊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方禅岳,又瞧了瞧不动声色的佟彰,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方禅岳看着支钊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像赌坊这种地方,见过的纠纷比当铺只多不少,虽然不愿意招惹像佟彰这样的人,但是要有大量的银两进账,那都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这方禅岳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赌坊中呆上一辈子不是?大不了先收了他的银子,到他出去再挨揍时,自己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方禅岳此时的心里也在砰砰乱跳。他并没有把握能让支钊这样见风使舵的人将自己暂时地留在赌坊之中。他心里也并没有将这事安然解决的法子,看着那佟彰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随随便便放过自己。但无论如何,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要是此时他走出赌坊,恐怕下一秒就会被佟彰揍得鼻青脸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銮铃微动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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