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銮铃微动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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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禅岳从前听人说，有林就有鸟，或许也不全对。望月山的另一侧充斥着比人还高的松针林，却又十分安静，两人默默地走，好像能够听到空山中行走的足音。
山中却往下走越冷，夏巧月的手搭着方禅岳的胳膊，走不多久，夏巧月示意方禅岳竖起耳朵听。
“方大哥，再往下就能听到水声了。”
方禅岳没工夫仔细听，他的想法还停留在刚才夏巧月的那句"禅岳哥哥"上。夏巧月瞧他心不在焉，歪了歪脑袋，伸出手指朝着他的头顶一弹。方禅岳吃痛，小声叫了出来，惹得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这把方禅岳总算反应过来，他仔细一听，原来在这深山之中，竟还真有潺潺流水。
他摸了一把鼻子，掩饰着刚刚的失神，问道：“这水路也能进銮铃阁吗？”
“谁没事走水路呀，你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节。”夏巧月笑了笑，“不过就算不是冬天，水路也是进不去的。我曾经顺着它走过，往前或者往后都是峭壁。这水是从峭壁底下过来的，想要进来呀，不知得在水里潜上多久。我看，就是千年王八也没那个命，从那么深的水里淌过来。”
这倒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銮铃夫人能够发现这里，并且驻扎在此，显然都动了不少的心思。
“你之前和人打斗，又风餐露宿了这么久。到了阁中，先沐浴洗净，我在带你去见阁主。”
夏巧月说着，带方禅岳从林中走至溪边。
两人翻了座山，已经从清晨到了晌午。溪水正映照着明媚的阳光，偶有鱼虾从水中跃出，翻个身又跳回了水里，剩下圈圈涟漪。
夏巧月也不急着走，俯下身子用溪水洗了把脸提提神。
方禅岳见了，也学着她将溪水往脸上抹去，顿时被冻得龇牙咧嘴。他可不比自小生活在这里的夏巧月，整个牙关都不自觉打起了架。然而饶是如此，他仍在乎着几分面子，冻到归冻到，立刻回到了平常的面孔，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夏巧月猜他的脸色也知道他在忍着冻，不由玩心大起，用手捧了一点水就往方禅岳身上泼去，方禅岳躲闪不及，被她泼了个正着。
“哎哟！”
这个坏丫头！好端端又来作弄人。
方禅岳不甘示弱，用手舀水泼了回去，夏巧月笑着躲开，只被他泼到了发梢。
“方大哥，你欺负人。你的手比我大！”
夏巧月甩了一句话，做了个鬼脸往前跑去。方禅岳追上前去，又被她沾了水的手弹了好几下，无奈地抹了把脸。
“我是客人，你是主人，你朝我泼冷水，谁欺负谁呀？”
看着方禅岳气得不行，得了便宜的夏巧月笑得合不拢嘴，可不管他，一转头聊起了别的事。
“我们这儿呢，小是小了点，不过清静些，平时也有人来访，除了我外，还有个哑伯会帮着联系江湖里的朋友和采买。阁门口一口棺材，你见了可不要害怕。阁主说，她迟早要在里头装上葛微尘的人头。”
“葛微尘？”
陌生的名字让方禅岳愣了愣神。
“嗯，就是那个龙集门的门主葛微尘。”夏巧月点点头，继续说，“我没见过他，也不知他长什么模样，傅二哥倒是和他的一个亲传弟子动过手。不过傅二哥他……”
说到这里，夏巧月的声音突然迟疑了很多，方禅岳不明所以。
“怎么，这龙集门的武功十分玄妙？傅公子吃了大亏？”
“那倒不是。”夏巧月摇了摇头，“而且你这样说也不对。葛微尘当初成立龙集门，就是为了收留三教九流的各路武林人士，成立一个更有威望的势力，所以龙集门中的武功大多来自于一些不得不依附葛微尘的小门派，不存在什么龙集门的武功。”
“原来是这样。”方禅岳还真的对此一无所知，他还以为所谓的龙集门也像他们连山派一般，是个什么讲究传承的大门派呢。
“傅二哥这个人很活泼的，什么都喜欢和我说两句，但是唯独这场对战，他不知为何守口如瓶。我猜，他可能打输了，觉得很丢人？”
方禅岳失笑：“葛微尘的徒弟应该也是顶尖高手才对，能从这样的人手下活着逃脱都是一种胜利了，哪里会丢人？”
夏巧月也想不明白，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争强好胜起来：“就算我傅二哥输给了葛微尘的徒弟，也不能说明我们銮铃阁的武功弱了，等你见过阁主，拜她为师，你就知道了。”
这主意叫人啼笑皆非。方禅岳本来就已有师门，从小修习武功，各门各派之间的功法全然不相同，本来就容易误入歧途，一旦练就的两种功法相生相克，只怕人体会在第一时间就充斥着两股不同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落得走火入魔的悲惨下场。
方禅岳并没有回答夏巧月的话，反而思考起有关傅羽仪的事情来。从夏巧月的话里，大概能够知道这位傅公子武功必然强于自己不少。但这些名字听来又十分陌生，大概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想到往后自己将来的江湖之路，就是要与这些人同走，方禅岳有些兴奋。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寒骨关处与你傅二哥年龄相仿的只有我而已。你的那位傅二哥，当真与我年纪差不多么？”
夏巧月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转到了傅羽仪的身上，她伸手随便将前行路上的杂草拨开，漫不经心答道：“差不多吧，长我三岁。”
那倒真可以算是天资卓越了。
这厢方禅岳沉默地在心里犯嘀咕，那边夏巧月也差不多把他的想法猜了个八||九成。
“我傅二哥不是什么武学奇才，阁主说他只是一般的根骨，算不得最上乘。当初阁主收他为徒是有另外的原因的。”夏巧月一边带路，一边给方禅岳讲起傅羽仪这个人，“傅二哥是个很风流的人，心思也不全在武学上。他只是帮着阁主，在暗中找过龙集门的一些麻烦，但是却并没有正面对抗过，因此只能算是同他们交过手罢了。”
方禅岳点了点头。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眼前出现了一道小门，夏巧月吱呀一声推开，方禅岳也不由抬眉。
就在这隐居之所，需要翻山越岭地前来的地方，竟然能够见到一丛丛的腊梅，冬日开得正香，看上去俏丽可爱，别有一番风情。也就在这半个身子高的腊梅丛外，一座建筑若隐若现。
它不似方禅岳想象中的庞大华丽，反而看上去有些古朴雅致，区区三层高的阁楼，却能够见到些着色典雅的雕梁画栋，看上去甚至有些年岁了。
檐上龙飞凤舞写着一对字：“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这阁，当真是銮铃夫人叫人建造的么？”
方禅岳瞧着这景致，有些不敢相信。这诗萧瑟教他读过，分明是一首年迈之人悼念亡妻之作，銮铃夫人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人，怎么会将这种诗题在檐上？
“我也不清楚……”夏巧月歪着头想了想，“阁主是说过这里有上任主人，只是他似乎已经离去很久了。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直接问阁主去。”
方禅岳沉默不语。再往前走了两步，就见阁门口果然停着一口棺材，只是这棺材同普通的棺材有些不同，大了许多，似乎可以睡下两人。
“这棺材可不能用来装仇人的人头。”他有些感慨，“这恐怕是一口合棺而葬的情人棺，大概是前任阁主的东西了。”
情人棺空着，多半这位前任阁主并没有得到善终。方禅岳内心一沉，暗暗叹了口气。
“不装便不装吧，只要将他杀了就好。”
夏巧月对此事兴趣缺缺，她从小看着这口棺材长大，早就看腻了，连带着什么来历也不太关心。
方禅岳听出她的敷衍，抬眼看向周围。阁楼之外另有一个庭院，庭院旁也有三间平房，平日里銮铃夫人在阁中闭关，夏巧月则住在庭院旁的平房之中。夏巧月将方禅岳带着进了东边最大的一间。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阁主的大徒弟，我以往都叫他大公子，他在不久前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认祖归宗回去了，因此很久都不会回来，可以先给你住。他临走的时候虽然搬空了，但还是留了些字画什么的，你不要动这里的陈设就好。”夏巧月一边交代着，一边指着西边的两间房，“我和傅二哥平日里住在那里，靠楼近的是我的屋子，你先去内间洗个澡，我去给你拿一身傅二哥的衣服放在外间，你出来就可以穿了。”
方禅岳赶紧谢她想得周到。
“你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夏巧月笑着露出了小酒窝，“东西我给你放好以后，我就去见阁主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不？”
方禅岳看着两面的墙上，挂着些字画，看上去很有文人的模样，若是平常进来了，怕是完全觉察不出是个会武的人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銮铃微动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