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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流动夕阳 ...

  •   郑可心的勇气似乎在刚才用光了,他揪住景春和的T恤,把头重新埋进他的胸口,半晌闷闷地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过了一会儿他退出那个怀抱,脸还在发烫,声音也在打颤儿:“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景春和拉住他:“还难受?哥帮你。”

      郑可心还茫然地想着他要怎么帮他,景春和已经吻上他的唇,和风细雨般的温柔,他描摹他的唇瓣,却不贪恋,顺着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此刻郑可心终于明白他要帮他做什么,他慌乱地去推他的肩膀,腿也本能的蜷起:“别……”

      景春和握住他推拒的手,顺势与他十指紧扣,把他含进嘴里,另一只手在他腿上轻轻摩挲,想让他放松下来。

      郑可心轻哼出声,随即羞耻地咬住嘴唇不肯再让声音溢出来。

      ……

      等郑可心在自己的口中释放,景春和才放过他。他起身去洗手间吐掉口中的东西,顺便漱了口,又拧了热毛巾出来,细致的帮小孩儿擦拭干净。

      小孩儿明显还在余韵中,呼吸都还没平复下来。他又去换了一条热毛巾,帮他擦脸,看小孩儿眼角泛着红,桃花眼里水雾弥漫,他怎么看怎么喜欢,擦完眼角亲一下,擦完嘴角又亲一下,擦完手指又亲了一下指尖,才算满意。

      等他再从洗手间出来,郑可心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出神。他轻声哄他回魂:“宝贝儿,把浴袍脱了吧,蹭上了。”结果那小孩儿还是不动,他只好自己动手,把他抱起来,剥掉那件皱巴巴的浴袍,又帮他把内裤穿好,才把他放回床上。

      谁知小孩儿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撒手。景春和干脆把他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抱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哄小孩儿一样拍他后背,还念叨着哄小孩儿的词儿:乖宝宝,睡觉觉……

      反反复复,只会这一句。郑可心被他逗笑,又觉得这姿势实在难以言说,挣扎着想要下去。景春和赶紧快走几步把他放到床上,郑可心却不肯躺下:“给我找衣服……不习惯……”

      景春和亲了他鼻尖一下:“宝贝儿,怎么这么能撒娇啊。”说完直接把自己身上的T恤脱下来给他套上,催他睡觉:“这样行了吧?快躺好。”

      郑可心依言躺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景春和低头跟他对视:“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刚才不解渴啊?”没等郑可心反应过来,他突然伸手假装去掀他被子:“那再来一次。”

      这下郑可心明白了,他立刻压住了被角,紧紧闭上了眼睛。

      等景春和带着一身寒气再次从浴室出来,床上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郑可心也以为自己今晚会失眠——景春和打乱了他的计划,还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他心情复杂极了,脑子里很多线团缠绕在一起,他理不清,甚至不知该如何下手,但折腾了那一通,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景春和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服务,以前他都是被服务的那个,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给真正喜欢的人做,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反而很满足。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白天只是一个亲吻,小孩儿就惊慌失措想逃,今晚他分明没有醉到是非不分,却坚定的想要他。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迅速转变心态呢?他想不通。

      酒醒了太长时间,已经酸涩地难以入口。他从不勉强自己,难以下咽的酒就不要喝,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放。身上的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他躺到床上,把小孩儿搂到怀里,想起第一次躺下时还要刻意保持距离,现在可以大大方方把人抱在怀里睡,也不算毫无进展。

      郑可心早上醒来的时候,大概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认识到睡在别人床上,并且那个人的胳膊还搭在自己身上这个事实,之后他接收了一段混乱又旖旎的记忆——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自己能拥有喝断片的能力,然而事实告诉他那绝不可能,因为记忆虽然混乱,但他又能记得很多细节,让他光是回忆一下就双颊泛红,心跳加速。

      他想,或者可以假装断片儿,又怕自己演技不精被戳破更尴尬,毕竟他要撒谎的对象据说是搞影视的,见过的演员应该很多。他在心里叹气,如果真是两人发生了什么,那倒也不必如此纠结;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自己是单方面享受的那一方,并且享受完就睡着了。

      他还在千头万绪里面想找出一个线头来解决眼下的问题,身侧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暗哑:“想什么坏主意呢,心跳这么快?”

      郑可心正全神贯注地思考,被突然出声的景春和吓了一个激灵,感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始作俑者也被他激烈的反应惊着了,然后忍不住把头埋在他颈间低低的笑出声来:“真想坏主意呢?”

      郑可心被他近在耳边的声音勾的从耳朵到脖子以及整条脊椎都在发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没、没有。”

      “说谎的小朋友会被大灰狼吃掉。”景春和用昨晚开玩笑的话逗他。

      “不是应该长长鼻子吗?”郑可心也笑,聊这些漫无边际的话题,缓解了他的紧张。

      “是吗……”景春和拖长了尾音,然后突然用力把他搂过来:“那我来检查一下,你的鼻子有没有变长。”

      郑可心本来还要认真回答他,可“是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身后的男人猛的翻了个个儿,从背对着他变成了面对面,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在他鼻尖儿上吻了一下,好像认真检查过一样:“可心没撒谎,还是乖小孩儿。”然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咕哝着:“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郑可心想说不睡了,但在他节奏缓慢一下一下轻柔的拍打和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中也觉得眼皮渐渐发沉,慢慢睡着了。

      郑可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身旁没有人,浴室有声响传出来。他趁没人动作飞快的换回自己的衣服,看床上乱七八糟的,又去把床单抻平,被子也抖开。等转过头发现景春和早就从浴室出来了,正靠在墙角一边胡乱擦头发一边看他整理。

      偷看被发现的景春和丝毫不心虚,他走过来搂住郑可心的腰,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早啊,小朋友。”

      即使昨晚俩人差点真刀实枪上阵,天一亮郑可心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他不敢看男人的脸,只好把视线放到男人的下巴上:“早,景先生。”

      景春和立刻不乐意了:“哎,有用的时候叫人家哥哥,没用了就叫人家景先生。世风日下啊……”一句话抑扬顿挫的,恨不得弄出八个重音来,郑可心被他调侃的脖子都红了:“哥。”

      景春和昨晚一直躲他就是知道肯定得来这一出,当时是喝酒壮胆了,按照这小孩儿平时脸皮薄的程度,醒了准要拧巴。虽然他自己慢慢想也有可能想明白,但毕竟还有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作为一个商人,景春和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得治他。

      但他不敢把小孩儿逼得太紧了,得见好就收,逗完人赶紧自己铺台阶:“行了,去洗漱吧。不是还去观景台看热气球吗,再晚就没了。”

      郑可心简直是逃去浴室的。他一边刷牙一边平复情绪,等出去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有点清冷的样子,景春和也不再逗他,俩人一起走出房间去观景台看热气球。那边已经有女孩子在轮流拍照了,他俩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其实郑可心真的只是随便找的理由,这个酒店视野确实好,但因为距离飞行场地有点远,热气球都显得很小。

      俩人随便看了几眼,景春和就拉着郑可心去吃早餐了。吃完早餐回房间收拾行李,郑可心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是坐在沙发上等他就行了,然后马上他就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景春和的行李很简单,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大部分,最后拿出两条内裤来叠好,准备装进分装袋放进箱子,郑可心看他拿内裤,赶紧转开眼睛,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其中好像有一条跟自己的一样!

      他立刻转回头去,正巧景春和也慢悠悠地开口了:“你换下来的内裤我帮你洗好,用吹风机吹干了,”顿了顿,转头看他,一双眼睛里都是戏谑的笑意:“你是想拎回酒店,还是先放在我箱子里?“
      郑可心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得他五感尽失,所以说,昨晚自己不光只顾自己享受,还让人家给自己洗内裤!这都什么事儿啊……

      景春和看他呆呆的,也没等他回答,把东西装好合上箱子,蹲到小呆鹅面前,勾勾他的手指:“可心,我好了,咱们走吧。”

      退了房,俩人又到郑可心的酒店去收拾另一个箱子,退另一间房。然后把行李寄存在车站,俩人去镇上的小咖啡厅吃了简单的午餐,郑可心胃不舒服,只勉强吃了几口。景春和怕他路上饿,又牵着他去便利店给他买零食。他这次选的交通方式是城际大巴车,景春和特意查了一下,两座城市之间距离600公里,怎么也得开七八个小时,没准晚餐也得在车上解决了。

      等上了车,景春和才发现这小孩儿胆子真大。这车上基本没有游客,都是本国居民,从司机到乘务员,连一个会说英语的都没有,他又不会说土耳其语,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好邻座有一个挺热心的男大学生,勉强能跟他们用英语交流,车上通知到站停车什么的,他都帮忙翻译。

      等车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候,景春和觉得自己做的七八个小时的估计实在太乐观了,他查了一下地图,连100公里都没开出去。

      身边的郑可心正靠着窗闭着眼,眉头深深的皱着,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景春和光看他皱眉就心疼的不行,本来胃就不舒服,又加上晕车吃不下东西,只吃了药,想想也知道多难受。

      他小声跟邻座的男生交谈,问清楚了下一个停靠站的名字和大概的到站时间,给手机里那个地陪发消息,请他帮忙在那一站联系租车行订一辆车,送到车站附近来。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景春和轻声叫醒郑可心,带他下车,跟司机解释好之后取回行李,顺利取到车,请车行的工作人员帮忙设置好了导航,又带郑可心吹了吹风,缓解了晕车的不适感,才重新出发。

      景春和开得很快也很稳,看郑可心还是不舒服,还跟他闲聊转移注意力:“你之前说考研,想考哪个学校啊?”

      “p大。”

      “那可挺难考的。还学历史吗?”

      “嗯。”

      “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啊?”

      “因为家里的原因吧,自己也比较有兴趣。”

      “家里?”

      “嗯,我父母都是学考古的,爷爷是历史老师,只有奶奶原来是教初中数学的。”

      “一家子知识分子,太厉害了。那你是想继承长辈的衣钵呗。”

      “以前是这么想的……”

      “现在不想了?”

      郑可心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荒原,勾唇自嘲:“也想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景春和转头看他,空出一只手去揉他的头发:“要对自己有信心,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郑可心点头,又转移话题:“你们公司投资过什么电影啊,我看看我有没有贡献过票房。”

      景春和笑,顺着他的提问报出几部电影的名字,郑可心真的看过其中一部,景春和顺口问他对电影的评价。

      郑可心不好意思直接说不怎么样,只好绕圈子:“时间太久,忘记剧情了……”

      景春和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我知道那部不怎么样,不用这么委婉。”

      郑可心松了一口气:“确实不太好看。”

      景春和逗他:“那也不会退票的。”

      郑可心也顺口跟他开玩笑:“奸商。”

      路况很好,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俩人聊着天,感觉时间过的飞快。日落的时候,车正穿行在一片荒野上,景春和本来想停下来让小孩儿去拍照,这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虽然他不懂,但他很乐意尊重。

      但郑可心拒绝了,他降下车窗,把手机对准夕阳的方向拍了一张,然后发到微博上。景春和问他拍的怎么样,郑可心说,还可以。

      后来有一天,景春和看到了他微博上的照片,整张照片都是糊的,画面中橘色的夕阳被拉成形状奇怪的光斑,他问小孩儿当时为什么不停下来好好拍一张。

      彼时郑可心正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他的毕业论文,闻言停下敲键盘的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足够特别吧,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能立刻回想起那天,我们开车穿行在陌生国度的荒原里,我们是静止的,夕阳是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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