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我心》37度恒温小火炉

13、午夜玫瑰

　　大概景春和沉默的时间太长，郑可心被酒精泡过的大脑也在长久的寂静中意识到场面的尴尬，于是他艰难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我想看气球……你这里的海拔最高……视野更好……”

　　景春和被他努力找借口的样子逗笑：“你喝醉了，明天会后悔的。”

　　郑可心表情很严肃：“我不会。”

　　景春和何尝不想和他更亲近，而且他喝醉了晚上需要人看顾，自己也不放心他一个人，他内心几乎是立刻就妥协了，但脸上却学郑可心一样绷紧了嘴角，假装自己很严肃：“那你喝完牛奶就乖乖洗澡睡觉，不许闹。”

　　郑可心用力点头。

　　等喝完热牛奶，景春和帮他拿了酒店的浴衣，又给他找了一条新的内裤，牵着他进了浴室：“简单冲一下能睡的舒服些，水温别太高，小心缺氧。”然后就转身出了浴室，顺手关上了门。

　　等他冲完澡带着一身湿漉漉又热腾腾的水汽出来，景春和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跨到他面前，牵着他走到床边坐下，给他吹头发。其实郑可心没有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他只是反应有点迟钝，吹风机在耳边嗡嗡的响着，热风随着男人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让他有点贪恋这种温暖。

　　头发很快吹干，景春和放下吹风机，帮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让他躺下去，然后准备去洗澡，却在转身的时候被小孩儿拽住了袖子。他回头，看小孩儿坐在床上仰头望着自己，也不说话，因为喝醉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都是眷恋，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比起白天里郑可心清冷独立的洒脱，此时他不加防备的依赖像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景春和，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景春和弯下腰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又轻轻在他的发旋上吻了一下，把声音放的又低又温和：“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你先躺好，好吗？”

　　郑可心点了点头，躺到了床上。景春和帮他盖好被子，捏了捏他的脸，又轻声哄他：“我很快回来，你困了就先睡。”

　　白天睡多了的郑可心一点儿睡意也没有，酒精让他的大脑更加兴奋。景春和在去浴室之前关掉了壁灯，只开了他这边的床头灯。郑可心睁着眼似乎又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闭上眼睛。

　　景春和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他看小孩儿好像已经睡熟了，笑着摇摇头，心想倒是挺乖，喝多了就睡觉，酒品不错。他放轻了动作，把郑可心的手机放到他那边的床头柜上，想关掉台灯，又怕小孩儿半夜去洗手间磕到，所以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低，让整个房间都昏暗幽静。

　　做完这些，他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他特意没有离郑可心很近，虽然很想抱着小醉鬼，但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趁人之危。谁知刚躺好准备拿手机再看些什么转移注意力，那小孩儿就拱过来搂住了他，把头靠在他胳膊上。

　　景春和觉得自己全身都僵了一下，虽然之前也不是没被他抱过，但那时候隔着大衣，跟现在只穿了T恤的感受完全不同。他的呼吸很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飘到他的胳膊上，让景春和的呼吸停了一瞬。他不知道郑可心有没有感受到他那一刹那的紧绷，开玩笑逗他：“装睡就为了搞突然袭击啊。”

　　“没装睡。”因为头抵着他的胳膊，他声音闷闷的。

　　“不乖乖睡觉的小孩儿……会被大灰狼叼走。”景春和拿腔拿调地吓唬他，又觉得太幼稚了，掌不住笑了出来，还不忘隔着被子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像真的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他感受到挨着他胳膊的郑可心也笑了，因为他肩膀在轻微地颤动。景春和在这一刻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不论面前的人曾经为谁难过失神，此刻此地，让他笑的是自己。他又隔着被子拍拍小孩儿的后背：“快睡吧，明早不是还要看热气球？”

　　郑可心应了一声，但却没动。

　　景春和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又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有动作，咬牙捏了捏他的脸：“小醉鬼，真能磨人。”他被他身上酒香和沐浴露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撩扯的心猿意马的，因为身上还搭着一条手臂，怕磨蹭之间碰到什么不该碰的部位，所以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特意放轻了。

　　醉意蔓延上涌，此刻郑可心已经有了七八分醉，他被捏脸之后稍稍清醒了一瞬，抬起头看男人也正望着他，屋子里光线黯淡，但因为他们离得太近，他清楚地看见男人眼里的温柔和缱绻，那目光幽深，瞳孔里倒影的台灯光成了一个圆圆的光点，好像在引诱着飞蛾去扑的那盏灯火，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那只飞蛾，失去了所有的自我意识，只剩本能源源不断的催促自己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景春和看他慢慢靠近自己，心里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理智告诉他应该躲开，因为他知道郑可心是因为酒精的影响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等明早他清醒过来，两个人都会尴尬。但他扪心自问，他已经用了很大力气克制自己去迎合的动作，实在没有多余的意志力去躲开他。更何况他根本不想躲开。

　　等郑可心的唇软软地贴到他，他恨不得立刻反客为主，用力回吻他，但他不能。他只能相当克制的在郑可心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立刻向后仰头离开他甜美中带着酒香的气息的包裹：“好了，可心，睡吧。”

　　郑可心不满，又去追他的唇，景春和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小孩儿逼疯了，他按住郑可心的肩膀，制止他的动作，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你醉了，明天会后悔的。”

　　郑可心坚定地摇头：“不会。”说完又固执地向前，此时他上半身都倚靠在景春和的胸膛上，手还按着他一只胳膊，摆出很强势的姿态来。

　　景春和在心里暗骂一声，想这样要是还能忍住，就能跟柳下惠一样千古流芳了。他一只手箍住小孩儿的腰稍微用力让他不能动弹，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郑可心点头。

　　他又问：“我是谁？”

　　郑可心皱了皱眉，觉得他问题好多，又好奇怪，但还是回答：“你是景先生。”

　　景春和松了一口气，接着问：“你确定明天不后悔？”

　　郑可心已经失去了耐心，咕哝了一句“你话好多”，就又执着地去亲他。

　　景春和都让他气笑了，心想我这都是为了谁啊。看他不耐烦的样子，起了坏心逗他：“叫哥，不然不给亲。”

　　郑可心歪头看他，觉得他真的好烦，但还是乖乖叫了一声“哥”。

　　景春和被他低低的一声“哥”叫的神魂颠倒，片刻的失神就让郑可心挣脱了束缚，成功亲上了他的唇角，小孩儿明显没有经验，不得章法，只一下一下碰他的嘴唇。景春和“被迫忍受”着他若有似无的撩拨，汗都从额角渗出，划入鬓发。

　　等小孩儿尝试着张开口含住他的下唇，他感受一团火在内里烧的他神智不清，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轻柔的触碰，他渴望更激烈的更深入的交缠，那团火在教唆他去侵略他，占有他。他双手掐住郑可心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他掀翻在床上，两人瞬间交换了位置。

　　突然之间的摇晃让郑可心的头晕乎乎的的，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缓解眩晕的感觉，等他再睁开眼睛，跪骑在他身体上方的景春和正弓腰凑近他。

　　景春和伸手揉了揉他右边耳垂，等耳垂回血后变得鲜艳欲滴，那颗小痣也更诱人了。他开口，声音低哑的在小孩儿的耳边诱惑：“乖，再叫一次。”

　　郑可心迷茫地看着他，好像不知道要叫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顺从的开口，喊了一声哥，停顿一秒，又喊了一声“景哥”。

　　景春和给他的回应是凶猛的亲吻。他在他话音还未落的时候就吻上他软嫩的唇，瞬间攻占他的口腔，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退缩。两人的气息交汇，唇舌缠绕，方寸之间两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和彼此身上的红酒香气融汇在一起，让彼此更加沉沦于这个吻。

　　郑可心先败下阵来，他一只手抵在景春和的胸口，想要逃离他的掌控，但不被允许，他抓住他作乱的手，按在他耳边，用自己的舌尖去勾他的。他内心渴望着掌控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所有。郑可心稍稍偏开脸，想要说话开口却发出一声嘤咛，他艰难的在对方台风级别的攻势中吐出几个黏糊在一起的字：“等、等下。”

　　景春和稍稍离开他的唇，没忍住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郑可心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唇嫣红，眼神迷离，他大口喘气：“我喘、喘不过气了。”

　　景春和一下子破功了，趴在他肩窝上笑个没完，笑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亲他的下巴。郑可心又羞又恼，一边闪躲一边用手去捂他的嘴：“不许笑。”

　　景春和顺势在他的手心亲了一下，他感觉到小孩儿明显抖了一下，飞快撤回了手。阻碍消失，他继续去亲他，故意逗他一样亲他的额头眼角鼻尖，又亲他的唇角下巴，偏偏避开他的唇。这些位置都亲了个遍后，他又去摩挲他耳垂上的小红痣，越看越觉得可爱，实在忍不住直接含住那颗小巧的耳垂，那颗小痣的位置。

　　郑可心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推拒着，尽量远离男人的控制范围。被揉搓了半晌的浴袍终于散开，他细白的锁骨露出来，瘦弱的肩膀若隐若现。景春和的目光一寸一寸细细描摹他的身体，郑可心觉得那目光好像凝成了实质的水，在他的身上流淌着，让他忍不住颤栗。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凝固了，直到一滴汗水顺着景春和鬓角的头发滑下去，滴到郑可心裸露的胸口上，他立刻颤了一下，两人才回过神来。

　　景春和伸手帮他把浴袍拢好，从他身上翻下来把他拥入怀里，长叹了一口气：“小醉鬼，你是不是想玩儿死你哥。”

　　郑可心此刻酒醒了一些，不敢抬头，尤其是两人的敏感部位贴在一起，明明都是箭在弦上的状态，却隐忍着不再进一步。过了一小会儿，郑可心摸索着解开了浴袍的带子，顺着景春和的T恤下摆抚上他的后背，抬起头去亲他的喉结：“哥……我可以……”他说得很慢，但很坚定。

　　他的掌心落在腰上那一刻，景春和心跳都漏了一下。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做到最后一步了，但他不能，他只能攥住那只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可心，不行，明天我们要坐很久的车，你会受不了。”
　　景春和付出了他全部的毅力与耐心，还要照顾小朋友的情绪，他摸摸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声音不可思议的温柔：“下次，等你准备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