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17、欺骗

　　17

　　沈云睁开眼睛，从床上摇摇晃晃的坐起来。

　　周围萦绕着已经让他觉得熟悉的木质香气，他穿着古装，一头长发。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碰了一下嘴唇。

　　“嘶——！”

　　“靠！”他是不是昨晚上亲了个男人？

　　“砰”一声，他往后想倒回床上理解一下这件事，却一下把后脑勺磕在了床板上。

　　“醒了？”一个声音在他嗡嗡作响的脑后响起。

　　“赵祁之？”他回过头愣了愣神，“等下，这后面是连着的吗？”

　　“理论上我们的床是头对头的，这个墙的隔音也不是很好。”赵祁之的声音在沈云这边清晰可辨。

　　“好吧。”

　　沈云抱着被子，把头埋在里面狠狠出了一口气，从床上翻身下来，批了外套出门。

　　一抬眼，正对上从对面同步走出来的赵祁之。

　　还没等他尴尬，对面已经面无表情但似乎极其适应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洗漱去吧。”

　　沈云一转头，就见银生正端着洗脸盆站在台阶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果然出游可以增进感情诶。”小孩天真无邪的说着最戳心的话。

　　洗漱完，苏尧回到桌边看着自己昨天随便涂得那几笔，突然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他把那几张废纸推到一边，重新拿出新纸来。

　　他攥着笔，狠狠吸了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微凉的气息钻进鼻腔，他低下头，把自己深深埋进了画里。

　　心里堵着什么事的感觉和完全的神清气爽莫名在创作上有种殊途同归的感觉，他一上午都没有抬头，一口气画完了一整话的稿子。

　　他把稿纸在地上一一铺开，终于抬起头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一扭头，桌对面原本在品茶看书的赵祁之不知何时也拿了只笔。

　　“你在画画？”

　　赵祁之也很专注的样子，被沈云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啪”一下又在纸上戳了了墨团。

　　沈云凑过去，发现对方原来是把自己画废的那几张纸摸了过去，在边角的地方涂涂画画。只不过画功实在是抽象了些，沈云倒着看不明白，又绕过整个桌子到赵祁之身后看。

　　“一个……人，这是头吗？这不会是眼睛鼻子吧，嗯……你不会是在画我吧。”

　　赵祁之：“……”

　　他看着纸上的鬼画符，一方面想知道沈云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一方面又十分不想承认。

　　他的眼睛和手就仿佛是一对死对头第一天上流水线合作——没一处能同步的。

　　他俩的视线碰的一起，又各自飞快的移开了。

　　“没有！你不要灰心，我不是在骂你画的丑啊。”沈云突然大义凛然的一拍赵祁之的肩膀，声情并茂的鼓励道，“画画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有自己的风格，你看你，虽然你才第一次画画，但已经达到了很多大师一辈子追求的最高境界。”

　　“就比如你这张，你看，有即是无，无即是有，阴阳轮……”

　　沈云想趁机抢画的手被赵祁之一把拍开，后者眼疾手快的把画纸一团，反手扔进了纸篓。

　　“我倒是不知道你阴阳人还这么有一套。”

　　赵祁之说着，猛地站起身，一把扣住沈云的后脑勺，把人往前一带，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沈云下意识把手往钱一撑，结果左手整个手掌结结实实的摁进了墨盘子里。

　　“呜呜呜呜！”

　　沈云挣扎着，黑乎乎的手掌直接摁在了赵祁之的胸口。他大概是想把人推开，但事实是他们依旧死死纠缠在一起。

　　等两人终于分开，赵祁之从领口到腰间，就没一处是干净的。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狼藉，突然一勾嘴角，嗓音低缓：“你还挺能摸。”

　　“你！”沈云顿觉满身的血都冲上了脑袋，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嘴，脸颊涨得通红：“你他妈的……你怎么这么变态？”

　　“哎呀！”就在这时，德叔快步走进院子，看到二人这一片狼藉惊呼了一声。

　　“家里是进了贼了吗？你们和他打了一架？受伤了吗？”

　　等他走近一点，才看清沈云左手满沾的墨汁，继而他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

　　“咳咳！”赵祁之咳嗽两声打断了这奇怪的氛围，“德叔有什么事吗？”

　　“哦！回公子，柳心夫人刚到府门口，说要见二位公子。”

　　—

　　柳心缓步走进屋内，优雅的施了个礼。德叔快速给人布了茶，就退出了院子。

　　与之前潇洒快意的老板娘气场不同，今日柳心穿了一身很素雅的衣饰，她落座下来看了一眼沈云和赵祁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沈云给他这个眼神看的心里一跳。

　　“我此番前来，是先要告知沈公子，您的两份画本的雕版已经全部完成了。”她先开口道。

　　“这么快？”沈云有些意外，“夫人店里的损失可有赔偿到？”

　　柳心：“官府那边已经审查完毕，不出十日沈老爷也会回到京城，赔偿我自是一分都不会问他少要。”

　　沈云点点头，飞快的抿了下唇，“那夫人此番前来……”

　　“你们见了郡主，对吗？”她开门见山，“而且不是正式的拜见，而是有些私密的会面？”

　　沈云被这单刀直入戳了一下，他转头看了一眼赵祁之，后者看着柳心，缓缓开口：“逍遥王知道了对吗？”

　　啊？

　　柳心叹了口气：“王爷把这个妹妹视为掌上明珠，比郡主的亲爹还要宠爱，你觉得她身边有没有王爷的眼线？”

　　沈云闻言“腾”一下站了起来：“那王爷知道你见了郡主，那岂不是要问罪你？”

　　他还记得他们大婚当晚去往王府，除了和自己对赌之外，这位王爷是怎么恶狠狠的威胁了一通赵祁之的。

　　而赵祁之则未有激动，他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慢慢的收紧了之间。

　　他抬起头，盯着柳心的眼睛，一字一顿：“王爷他，知道李姑娘的存在，对不对？”

　　沈云愣了。

　　赵祁之却一下子整个脊背都绷紧了，他往前微微探身，嗓音沉如玄铁。

　　“王爷或许就察觉到了有这个一位李姑娘的存在。但郡主之前一直宣称对我有意，所以王爷虽对我不满，但也为有多想。”

　　“两年前我病倒，或许王爷就多次帮郡主择驸马，但郡主一直未同意。”

　　“后来我突然康复，又与一男子定亲。此事王爷应该立刻就派人告知了郡主对吗？”赵祁之直视着柳心，“郡主当时是什么反应？”

　　柳心语调毫无起伏：“郡主，假装很伤心的样子。”

　　沈云：“……”

　　赵祁之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他站起身来，拳头捏的更紧，眉眼间染上了怒火。

　　“尚文书院的夫子当日到您店里来，顺便带来了郡主停留曲城的消息，是意外吗？”

　　沈云突然心里被刺了一下：“什么意思？”

　　柳心也站了起来，直视着赵祁之，却不看沈云：“夫子过来，是个意外。”

　　赵祁之在等她的后半句。

　　“但那日即使没有夫子，我也会用别的由头，把郡主的消息告诉你们的。”

　　沈云浑身抽搐了一下，理智跟不上他脑内电光火石的想法，他觉得眼眶猛地一酸

　　他们一定会得到郡主的消息。

　　逍遥王的目的就是把他和赵祁之两个人引到曲城去。

　　柳心继续说道：“王爷太了解她这个妹妹了，她那么离经叛道，却又那么渴望找到与她同路的人。”

　　“我他……”赵祁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还没等他冲口而出，袖口就被人拽住了。

　　他回过头，就看见沈云惨白的脸。

　　“郡主见到我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不是给他哥哥乱涂乱画了。”

　　“王爷是故意告诉她我的事的，对吗？”

　　“就是为了把我和赵祁之送到郡主面前去，然后引得她……”在回京前的最后时刻袒露自己的心意。

　　赵祁之看到沈云绷紧的眼眶抽动了一下，骤然落下两行泪来。

　　沈云转向了赵祁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来开口：“那从一开始，他把我们俩叫去王府，和我说什么对赌，第二天还故意散播了这个消息……”

　　赵祁之和他说的是——“既然他有意给你背书，自然也是想瞧瞧你究竟能再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来”。

　　他原以为是……

　　沈云躬起身子，猛烈的干呕了几下。他用手背压着下半张脸，努力抑制着心里翻涌的心绪。

　　赵祁之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抬手压着沈云的后脑勺，摁在自己胸口。

　　他抬起头看着柳心，语气里的冷硬已经不加抑制：“柳夫人，恕我不送了。”

　　柳心垂下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小心的压在了桌上一个小盒子下。她说这是郡主给她快马送来的一封信，是给沈云的，看与不看，决定权在他。

　　柳心走了，赵祁之依旧紧紧的抱着沈云，怀中人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浑身还在痉挛似的颤抖着。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沈云轻轻的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他面色惨白，嘴唇已经给他自己咬破了。

　　“轰隆——！”天上突然响过一声闷雷。

　　沈云抬起头，细密的雨丝已经被狂风裹挟着吹到了脸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似乎一夜之间就冷下来了。

　　“我刚把柳夫人送上马车。”德叔顶着雨一路小跑的回来，“公子别在这门前站着啦，老奴来把窗户关了。”

　　“哎呦！”

　　沈云原本铺在地上的画稿被狂风吹得“呼啦”作响，外头雨势渐大，雨点砸在青石地板上，立刻就沾湿了最外面的几张稿。

　　“这！赶紧要收起来啊，这刚画好的打湿了可怎么办？”

　　德叔急忙弯腰去捡，可沈云突然往前抢了一步，架住了老人的胳膊：“德叔，别收拾了。”

　　“沈云！”

　　赵祁之难以抑制的叫了一声，被沈云语气里的麻木震撼到心碎。

　　沈云垂着头，抬起脚，“啪”一声，踢翻了用来压住稿纸的一个小木块，薄薄的纸瞬间就被风卷起飞到了院子里，在风雨中不过几秒就变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