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16、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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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眉山下来一直到客栈，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萧月莹和李姑娘就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虽然两个人都穿着宽大的衣袍，可沈云能感受到她们之间贴的很近。

　　等进了房间，沈云看到银生正乖乖的等在那，终于的彻底放下心里，继而把头一毛，“嗖”一下就钻进自己那半边房间去了。

　　“银生，过来。”他还把小孩也拽走了。

　　房间里点着烛火，赵祁之能在墙上看到沈云的一个剪影。

　　对面飞速的洗漱了一番，衣服一脱，倒头就躺下了。

　　银生这时才蹑手蹑脚的出来，一转头看见自己另一位主子还在进屋不远的地方矗着呢。

　　“赵公子？您……”小孩走过来，“怎么样啊？”

　　赵祁之：“什么怎么样？”

　　“您和沈公子约会的怎么样啊？我看公子他好像是害羞了呢。”银生憋着笑。

　　“谁说……”赵祁之瞪了他一眼，“今晚你就是吃坏了肚子疼所以先回来的，知道吗？”

　　银生：“哦。”

　　沈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浑身紧绷，把所有的精气神都恨不得用到耳朵上。

　　他听见银生出了房门，赵祁之回过头脱了衣服，然后在自己脑袋的正后方躺下了——现在他们正头对着头。

　　“咚咚。”

　　沈云把被子往上一拽，装死。

　　“如果你没睡，我想和你谈一下今天你采风到了什么有用的素材没有？”赵祁之说。

　　“哦。”沈云把头又露出来，“有想法。”

　　“我想做一些新式的印花，做成衣服，我想做两件来着，一件给郡主，一件给那位李姑娘。”

　　他想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屏风对面：“你觉得李姑娘会跟着郡主回京城吗？”

　　“我不知道。”赵祁之答。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沈云能清晰的听到赵祁之的呼吸。他翻了个身，脑袋枕在胳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赵祁之缓缓开口：“我们明日回京，你想画什么都行，我会托德叔给家里请几位好裁缝来，你只管放心做。”

　　“好。”

　　—

　　赵祁之这一夜睡得极沉，可即使睡得这么死，他竟然还完整的做了个梦。

　　他梦到第一次见沈云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大红色在婚宴上画画。周围所有人围着盯着，他却头也不抬，只顾着笔下的画。

　　后来他画了那些奇特的漫画，画了那些形态奇异的花，用木炭条画所谓“速写”。

　　一直梦到昨天晚上在眉山山，那种有些怪异尴尬的，却在二人之间顺理成章的氛围。

　　醒来的时候舒服的甚至有些恍惚。他睁开眼翻了个身，就看到窗外日头已高，而床边桌上坐着沈云，已经在提笔画画了。

　　他画的极认真，但眼神却更加平静了些，反倒不再有新婚最初那几日画漫画时掺着害怕的狠劲。

　　赵祁之站起身走过去，低头看向纸面。

　　这一看，他心头巨震了一瞬。

　　纸上画的，几乎是一比一默写的梵高的《星空》。

　　虽未有着色，可单用黑白，沈云也极好的模仿出了《星空》的画面布局和笔触特点。而画面中原本的高塔被画成了眉山，一条蜿蜒小路盘旋而上，山路两边和山下，都是层层叠叠的桂花图案。

　　赵祁之：“这是……你画的？”

　　沈云抬起头：“我大概……做了个梦。”

　　不好意思说是原创的，基本节操要有。

　　赵祁之：“做梦？”

　　“昂。”

　　赵祁之的眼神闪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脑袋里有好几个点突然“叮”一下被连成了线。

　　他歪了一下头，似乎花了很大的决心：“梵，高？”

　　沈云：“……”

　　手里的笔应声而落，饱沾墨水的笔狠狠摁在白色的衣衫上，往下在整个衣摆上画了一滩墨痕，而沈云僵直着怔在原地。

　　“钢铁侠？”他轻轻动了动嘴唇。

　　赵祁之点了点头。

　　沈云停顿了足足有一分钟以上，他握笔的手指渐渐蜷曲起来，用力的扣住桌角：“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婚礼前一个月不到。”

　　沈云睁大眼睛抬起头：“那他们传言的所谓你在床上躺了两年，却突然病好了，就是这个原因？那原来的那位……？”

　　赵祁之低下了头：“原来的那个赵公子应该是去世了。”

　　去世了？沈云心头一颤：“那原来的沈云？”

　　赵祁之抬手，指了一下沈云的脖子：“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道颈纹是不是一直特别深，而且感觉一直发红似的。”

　　沈云抬手一模，愣了两面，突然皱起眉头，痛苦的干呕了一声。

　　“上吊？”

　　赵祁之也没法回答他。

　　银生已经在门外收拾好了东西在门外叫了。赵祁之弯下腰，把一直抠着桌子的沈云的手轻轻掰开了。

　　“先回家。”

　　赵祁之上了马车，抬手把银生打发到了前排车夫旁边去，车厢里就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靠在两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聊起前世的话题。

　　在这段对话中，意外的变成了赵祁之主动提问的多，而沈云只是附和回答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赵祁之也终于放过了他。

　　沈云觉得自己心情不是很好。

　　得知自己“老公”竟然也是个穿越而来的，他对这一点的接受度其实意外的高，而让他忍不住又臊又愧的是，他竟然之前在赵祁之面前无数次表现出对自己艺术作品的沾沾自喜。

　　那些乱涂乱画的东西，对古代人来说还能称得上一句新奇，那对赵祁之来说，不就彻底成了儿童画了吗？

　　他在内心疯狂的哀嚎抓狂，光是想一想赵祁之之前总说的“你画的很好看”，他都觉得是讽刺。

　　这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抓心挠肝的难受。

　　他对自己的艺术很自负，

　　他们就这么相互沉默着回到了赵家。沈云自己回了房，赵祁之则单独去和父母回话。

　　赵家父母得知一切顺利也放下心来，赵母说想叫所有人一起到正厅吃顿饭，被赵祁之婉拒了。

　　“他有些累了，孩儿给他带些简单吃食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来陪母亲喝茶吧。”他说。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是傍晚时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银生正坐在院子外面啃一个馒头。

　　“你在这吃做什么？”赵祁之问。

　　“赵公子。”银生站起来，“公子说他累了就先睡了，饭都没吃。我把饭菜放在屋里了，您去看看他到底睡没睡吧。”

　　“好。”

　　门口的主桌上还放着他们走之前迟迟没有被收拾掉的画作，估计是德叔也不敢妄动，只是整整齐齐的给人摆好了。这会能看到纸面上有几道新鲜的墨迹，但笔触烦躁，作画之人离开时甚至没把毛笔放回笔架上。

　　撒气呢，赵祁之心想。

　　他走进沈云那一侧的屋内，月光从窗外投进来，照亮床上鼓起的那一团。他在床边靠着坐下，自顾自的说话。

　　“我已经回了母后，可以去请之前家里相熟的几位裁缝找到家里，你定个时间？什么时候能给他们安排一下工作？”

　　沈云不说话。

　　赵祁之：“漫画还画吗？”

　　沈云动了一下：“……”

　　“摆烂了？”

　　沈云在被子里踹了赵祁之一觉。

　　后者给他这个动作逗得轻笑了一声：“你和我在这撒气，是觉得我一个上辈子天天007的宅男，能有什么艺术造诣，到这来笑你画的不好吗？”

　　沈云缓缓的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双眼睛。

　　“那你说实话，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他问。

　　“画的挺好的。”

　　沈云撅了噘嘴。

　　“我说你画的天下第一你能高兴？”赵祁之反问他。

　　沈云又被反向噎了一下。

　　想别人夸自己，被人夸了又不相信，哇，好矫情一个人哦。

　　他从床上坐起来，满头的黑发睡得有些乱糟糟的，更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柳小姐那边的情况还好吗？”他问。

　　“官府那边正在按程序走，不用担心。”赵祁之说着，缓缓抬起手，搭上了沈云的鬓角，勾了一下，又往上摁住了他的头。

　　“那金师傅？”

　　“板子已经在制作了，金师傅也是憋了一口气。因为走水的事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你的作品去雕版了，而且有金师傅的口碑加持，估计会大卖的。”

　　沈云点点头：“那我，再往下画？”

　　赵祁之蹙了一下眉头，表情中却没有厌烦，反而盛着一点笑意：“作者大人真要休刊我有办法吗？”

　　沈云：“……”

　　“那你们，你们以前在公司遇到这种当鸽子的怎么办？”他一甩下巴问赵祁之。

　　“当鸽子啊。”赵祁之勾起嘴角，“限流呗。”

　　沈云一缩脖子。

　　“但对你不会这样。”赵祁之突然转过脸，一下撞到了沈云面前。

　　对方的眼睛里都能看到外头银白的月亮，鼻息声随着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我喜欢你的画，也喜欢，画画的你。”

　　摁在头上的那只手缓缓往下，擦过沈云的耳垂，惹得他浑身战栗起来。他想躲，却被赵祁之从另一侧圈过来的手臂狠狠的箍住了腰。

　　他轻哼了一声，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随即听到一声闷响，却不觉得痛。是赵祁之的手垫在了他脑后。

　　沈云感受到一丝柔软的，温暖的触感。他瞪大了眼睛，可他似乎已经看不清赵祁之了。

　　他们离得太近了。

　　“别！”他挣扎着推开了赵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