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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试探 ...

  •   后来几日,沈献时因身负重任,总是早出晚归。

      就算是回到东宫后,她也是满身疲倦。

      但哪怕如此,沈献时却仍旧不忘了给林欲雪带的礼。

      吉祥楼的菜肴点心,书斋畅销的话本子,街边有趣的小物什……诸如此类的东西。

      这令林欲雪很是动容。

      而林欲雪瞧见沈献时回东宫后的疲态,早没了引诱她的心思。

      林欲雪虽想尽早有个孩子傍身,但也做不出在沈献时为国事忙碌之时,依旧只想着林家的未来。

      她这几日相比沈献时,倒是轻松肆意极了,过着与沈莺时约着种花,体验筑篱笆等事情的日子。

      那支糖马林欲雪最终还是没舍得吃,被她偷偷藏在了花瓶后面,可到底被沈献时发现了,发现的时候糖已经融化,黏黏腻腻。沈献时勒令林欲雪将它扔掉,并承诺以后会送她一匹真正的马。

      得此承诺,林欲雪高兴坏了,可扔糖马的时候仍旧有些不乐意。

      林欲雪也说不出缘由。

      大抵是头一次有人送礼时,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林欲雪这般想着。

      在此期间,明宜为林欲雪找的教武夫子进东宫时,沈莺时恰巧也在,于是她也跟着练了,不过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小脸涨得通红。

      之后沈莺时再到东宫寻林欲雪,总是特意派宫人先来询问功课结束了吗,夫子是否已经走了之类的问题。

      让林欲雪哭笑不得。

      可见是被/操练得狠了。

      但林欲雪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沈莺时提议做女红打发时间,她想给沈越时与沈献时做些衣物,全当为她以后绣嫁衣练手,让林欲雪也来。

      这一提议可不得了,被沈莺时发现了林欲雪的弱点,沈莺时立刻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娴熟地教起了林欲雪女红。

      林欲雪本就不爱这些,只能找借口推托。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很羡慕沈献时,平日里总有那么多的借口来搪塞她,用以推托圆房一事。

      半月的时光就这样飞快地流逝。

      嫁入东宫,成为东宫的太子妃,此事本就为局势所迫,林欲雪也早清楚会有麻烦找上门,但也没有想到在此之前,还能过上这样一段悠哉惬意的日子。

      已经入夏,初夏的夜晚一般都还带着凉意,但今夜又不同。

      黑云遮天,乌压压一片,空气也不如往日,沉闷极了。

      尚在晡时时,林欲雪望天,瞧见偶有拙燕低低飞过,便担忧要下雨,遂吩咐宫人拿布将丈菊盖住,不让雨水将其打倒。

      丈菊生长如今正是势头,花苞一个接一个的结出来,只是还略微小了些。

      果然,见天方黑了没一会儿,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哗啦往下落,砸出了劈里啪啦的声音。雨势大极了,就像是在天地之间拉上了一块水帘布,风也在吹,似是不将人吹得满身是水,就不肯罢休。

      林欲雪有些担心沈献时淋雨着凉,早早地令人备好了热水与姜汤。

      待到沈献时回来时,林欲雪刚巧要准备歇下。

      倒不是林欲雪不愿意等沈献时,而是她早前说要等沈献时回宫一起歇息,但被沈献时拒绝了。

      林欲雪也乐见其成。可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就为沈献时留了一盏灯,又在床榻周围围上了帷帐。

      今晚事出有变,林欲雪原是想等沈献时归来问候一声,但她忧心雨势过大,沈献时会留宿宫外,便只等了一小会儿。

      她听到动静,正要起身时,有宫娥过来敲了敲门,声音伴着嘈杂的雨声,显得不甚真切。

      “太子妃,殿下遣奴过来通报,她今晚留宿偏殿,让您不必留灯。”

      林欲雪披上外衣打开了殿门,疑惑问她:“殿下为何歇在偏殿?”

      宫娥向林欲雪福身,解释道:“太子有些不适,恐得风寒,过了病气给您。”

      得了答复,林欲雪退回殿中,但她越回味,就越觉违和。

      沈献时仅是淋了一会儿雨,要真是风寒,也来得也过于/.迅猛了些。

      大抵是幼时身子不好,如今才看着外强中干。

      林欲雪不愿意为难自己,她这般想着很快就入睡了,只是进入睡梦中时,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疑惑。

      而沈献时则没有那样好的福气。

      汛期将至,除了流民一事,还有水站的排检修葺。

      此事被圣上交由沈献时与沈越时二人负责。朝臣们都猜不透圣上的心思,只觉得极有可能,是圣上想观察并锻炼两位皇子的能力。

      在处理事务的过程中,若非是必要的交谈,沈献时与沈越时就像是当彼此不存在一般,可行事间偏偏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雨水落下时,他们才从城郊探测了观江水位,刚巧要回到都城中。二人忙找了个地方躲雨,等宫人牵了马车来。

      停下来的一瞬间,沈献时小腹忽然痛了起来,像是有人在剧烈撕扯,并反复摧残着她的腹部。

      她的脸一霎时白了起来。

      沈献时猜到缘由,又不敢去捂,只能靠在墙壁上强忍着。

      是沈越时先察觉到沈献时的异样,他才下意识准备要说她几句,却发现沈献时脸色愈发的苍白难看,白的简直像一张纸。

      这样脆弱的沈献时,沈越时还是头一次见到。

      沈越时试探着道:“沈献时,你哪里疼吗?要去太医院吗?”

      “尚好。”沈献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咬牙,断断续续道:“我要,回东宫……”

      沈越时皱了眉头。恰巧此时马车已到,他拉住沈献时的手,不容置疑道:“你这样是尚好?跟我去太医院。”

      “不,东宫有药。”沈献时忍着疼,被沈越时半拉半扶着上了马车。她对着驾车的宫人说话,言语中满是虚弱,却十分坚决,“送孤回东宫。”

      沈越时想直接将沈献时送到太医院,但架不住沈献时极其不愿意,她坚持要回东宫去,并称东宫有药。沈越时也只能由了她,让宫人直接将马车驶向东宫。

      马车原是不能在宫中疾驰,可沈越时越瞧沈献时现在的模样,眉就蹙得越紧。

      他直接下令:“先去东宫,要稳要快。”

      车稳当地停在东宫宫门处,一直到沈献时被扶进东宫,沈越时才转身离开。

      “殿下这是……”

      垂珠见沈献时时,她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垂珠急忙将她搀扶住,想要往寝殿走,沈献时制止道:“去偏殿。”

      她提醒道:“垂珠,是药。”

      “这样疼,是受了凉的缘故吗?”垂珠闻言反应过来,借扶着沈献时的动作,替她捂住了小腹,想要为她减缓疼痛感。垂珠有些心疼道:“怎么偏偏是今日。”

      沈献时一直在吃的药,可以抑制其女性特征的发育,所以新婚夜林欲雪为她更衣时,她没有躲开。

      但也因此,沈献时而今年满双十,葵水却只来过两次。

      如今是第三次。

      前两次虽然也疼,可没今日这般疼得厉害。

      沈献时被安置在偏殿,又记起林欲雪为她留的灯,便让在一旁侍奉的宫娥,去告知林欲雪一声。

      宫娥依言去了。

      垂珠照旧遣退了其他宫人,扶着沈献时进浴殿。

      沈献时潦草地洗漱更衣,整个人塞进被褥之后,她才觉得身子暖了起来。

      这时垂珠又端来热姜汤,让沈献时喝掉。

      沈献时素不爱喝姜汤,但垂珠守在一边,摆出一副不喝不罢休的模样。她只能长叹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喝掉它。

      垂珠接过空碗,才又道:“奴去将换下来的衣物处理掉,殿下先歇歇。”

      沈献时想了想,问:“外裳上可有血迹?”

      “并无。”垂珠摇头,她方才就瞧过了。

      沈献时推断道:“那马车上应是没有被沾染上。”

      忽而,她又肯定地说:“若是有也无妨,祖母应当猜到了。”

      ……

      马厩里。

      看管饲养马儿的内侍宫人,才准备将大皇子刚刚归还回来的马车放好,就有步履匆匆的嬷嬷,撑着伞,找到了他。

      内侍认识孙嬷嬷,牵着马陪笑道:“这不是孙嬷嬷吗?可是有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孙嬷嬷拎着被雨水打湿的绢帕,从善如流:“太子不适,太后担忧她是旧疾复发,明日要去寻此方大师,为殿下诵经祈福。”

      “太后疑殿下走得匆忙,落下什么东西,大皇子又是个男子,不怎样细心,特意让奴来看看。她特意嘱咐了,明日就坐这辆马车去,可不用收拾。”

      内侍忙道:“好好,您瞧瞧,奴这刚要收拾放置。”

      孙嬷嬷上了马车,仔细看了一圈后才退了出来。

      待孙嬷嬷一离开,内侍摇晃着头,颇为羡慕道:“都说太后疼爱太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太子不适,久居慈宁宫的太后,居然要出宫为她祈福。”

      说着,他将马车放置好,话语里满是艳羡。

      翌日,东宫。

      昨晚下过大雨,空气清新了许多,其中弥漫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宫人将遮挡丈菊的布扯开。丈菊吸吮了过多的水,还有些蔫蔫的,枝叶上挂满了露水,花盘中也盛有,瞧着像是个刚晨起的小姑娘,困倦而有生机。

      “祖母有说何时回宫吗?离宫的时间长,是否安排了足够的人伺候保护?”

      “并未说过。不过殿下安心,嬷嬷会照顾好太后的。”

      沈献时得知太后出宫时,正躺在床上喝垂珠递过来补气血的药。

      沈献时因年幼多病,太后曾四处求医,久而久之,她吃的药早已不从太医院拿,而是自备。这是圣上也默许的。

      现今她成了太子也依旧如是。

      至于沈献时一直吃的特殊药丸,则是交由垂珠,在每日用早膳后融在水里喝掉。偶尔林欲雪起得早,一同用食时瞧见了,开口问过。

      沈献时就道,是普通的滋养身子的药。

      林欲雪不懂药理,一听不欲多问,此事便被翻了过去。

      沈献时饮完药,急忙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去去满腔的苦味。

      垂珠笑她:“殿下平日不爱吃甜食,今日倒是吃足了。”

      沈献时知晓垂珠在调笑她,她乜垂珠一眼,手一指,指使道:“将那些换下的衣物拿去烧掉。”

      垂珠包容了沈献时少见的恼羞成怒,她细心地将衣裳裹住,一手抱着,一手关上门,笑着退下了。

      沈献时按住还在作痛的小腹,翻身躺下去。

      垂珠将门带上,一转身,就瞧见了赶来的林欲雪。她下意识看向手中的衣裳,然后裹得更严实,才面容自然地朝她行礼。

      “太子妃安好。”

      林欲雪随意摆摆手,问道:“殿下怎样了?是什么原因?好转些了吗?”

      垂珠回道:“只是受了凉,头疼得紧。用药后好许多了,不过仍有不适。”

      “嗯……”林欲雪沉吟一会儿,很想进偏殿瞧瞧沈献时,顺带再问她一个问题。

      起源是她昨晚做了一个梦。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欲雪梦见了红烛燃烧,罗帐灯昏,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

      沈献时慢慢靠近她。

      就在两人唇瓣将贴,在气氛暧昧之际,沈献时对她道:“阿雪,其实我有隐疾……”

      林欲雪直接惊醒,结合成婚以来沈献时的举止表现,越发觉得合理。

      她彻夜辗转难眠,索性一大早就来找人。

      林欲雪抬脚就要越过垂珠,垂珠侧身挡住她,为难道:“殿下昨夜疼得一宿未睡,现才睡下,太子妃晚些时候再来如何?”

      动作间,一股血腥味飘散了出来。

      林欲雪吸了吸鼻,刚想要问是哪里来的味道时,蓦地想起垂珠是沈献时的通房。她想着,这种事问谁都是一样的,当面问殿下,说不准还会让她难堪。

      于是林欲雪委婉对垂珠道:“垂珠呀,殿下夜里……会叫水吗?”

      “水?”垂珠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问道:“夜里叫什么水?”

      此话一出,林欲雪顿悟了,她忙找个说法遮掩过去,道:“就是夜里口渴,唤人倒水。”

      “哈哈哈,没有过吗?我还以为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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