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圆》若旋

3、第 3 章

　　什么！？无法再无视李源，圆观紧紧盯着李源的双眼。迷茫，动摇，他渴望在他的眼中看到，看到他能驳斥他的理由。可是，那清澈的眼中，除了一个字，他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彷徨。“情”字啊！
　　“好。”有如鬼使神差般，他轻轻点头。顾不得了，自己的身份，李源的身份，旁人的眼光，所有的一切都顾不得了。
　　那一年，他和他离开了李府。
　　一阵悠扬的牧笛声，李源猛一抬头，不知何时，对面竟多了一个人。牧童，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牧童，身下是一头水牛。从小贵为李府公子的李源无法辨别这牧童骑着的水牛是少是老。时间已经不早了吗？已经有人放牛了。
　　“李源。”牧童开口，清脆的童声，竟叫出了李源的名字。
　　“圆……观……”李源怔怔地念道。眼前的牧童就是，就是圆观？！
　　“是我。”牧童从牛背上跳下来，手抚着石头上的诗句，“你终究还是来了。”话语中半喜半忧。
　　离开了李府，从长安出发，一路西行。两人没有雇马车，步行虽然辛苦，一日也走不了多少路，不，应该是圆观刻意地放慢了赶路的步子。靠着李源从李府带出的银子，两人倒也不至于风餐露宿。沿途除了观风赏俗，也间或对诗论佛。丧父之痛，很快就从李源的心中淡去。
　　两年后，两人来到了黄河边。
　　“圆观，明日我们就过黄河。”李源对正在生火的圆观说道。黄河之水在脚下潺潺流过。由于已到了黄河的边上，四下没有客栈、农舍。两人只得露宿。
　　“过黄河？源，你想继续西行？”
　　“恩。不好吗？”见圆观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李源起身，坐到圆观的旁边。
　　“源，我们往南走吧。”
　　“往南？不好，不好。大唐高僧就是往西天取经的。圆观，你难道不想重走一遍当年玄奘所经之路吗？况且，江南人称烟花之地，不适合你我去……”说到此，李源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源，先睡吧。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吧。”见李源害羞的模样，圆观伸手搂过他，就地而卧。
　　次日，两人再次争论起往南还是往西。先前在途中一直对李源妥协的圆观，不知怎地，变得异常固执起来。而生就少爷脾气的李源也丝毫不肯退让。于是，两人就干脆在黄河边上搭了间茅屋，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半年。
　　一日傍晚，晚饭时刻，圆观和李源又为此起了争执。李源放下吃了一半的碗筷，生气地背过身去。虽然已过了落冠之年，但李源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从性格上来看，在圆观面前，还是像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稍有不顺心，就爱赌气。圆观摇摇头，“好吧，就依你的。往西，明日就，过……河。”当天晚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李源，在梦中也带着甜甜的微笑，而圆观则是一夜未眠。
　　过了河，圆观的行为举止变得怪异起来。走走停停，一日赶不了几里路，并且劲拖着李源往热闹的城镇走。往往在镇上一住就是几天。李源虽心生疑虑，但念在圆观先前依了自己，再加之仍是两人同行，也就没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