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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2 无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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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开进分局大院,小林跟着几个辅警一起把人送上了车,跟着去了医院。
黄真正巧去跟赵康年做三尸案总结,下来看到,抱着臂,调侃在大厅发呆的孙继:“你们这够牛逼的啊,活生生把人给审进医院了?怎么审的?”
孙继也挺郁闷:“我们真的就是纯口头攻击,你看他擦破一点油皮没?”
黄真也收起了笑容。
“我刚才去查了下沈安琴身边的人,有点发现。”她拍了拍孙继的肩膀,低声道,“上去说吧。”
孙继闷头跟着他上楼,走到一半,忍不住道:“老黄同志啊……”
这称呼叫得黄真脚下差点一滑,她赶紧站稳,故意皱起了眉头,道:“刚起就支支吾吾的,到底怎么了?有事说。”
孙继把刚审讯室里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讲完,忧心忡忡地问:“我真是觉得这事情吧,它不大对,我看我们头儿整张脸都白了,救护车来了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跑办公室里去了。刚出来我瞅了眼,还在那儿坐着呢,泥塑似的。你这代理组长还没卸任呢,你得负责啊。”
黄真越听面色越沉,问:“你刚才说,谢端最后讲的,沈安琴的那个私生子,叫什么?”
孙继低声道:“我刚也想是不是这话里有问题,刚才偷偷用手机把监控里的那段录下来了,你听听?”
说完,他走到转角处,打开语音备忘录。
黄真凑过去,手机里传来谢端沉重的喘息声,接着是一阵夸张而尖利的大笑:“……你不是正拿着他的出生证明么?……他现在叫什么?哦,秦崎,秦崎对吧?看着自己亲妈这么个死法,爽不爽?”
审讯室里基本没什么杂音,录音十分清晰,孙继收了手机,低声道:“我怀疑,是这个叫秦其还是秦奇的人有点问题,你看呢?”
黄真心想:特么的,问题大了。
秦崎,秦崎。
在那噩梦一般的三年里,“那个人”也曾用这么一个名字来称呼过申琢言。
申琢言在那字条上,一遍遍地写过:我不是秦崎。
她曾将这些隐秘的痛苦收拢,埋在地板的隔层下,直到终于脱出桎梏,重回自由。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她能够无动于衷吗?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她定下心来细细一想,顿时觉得背脊上冒出了一阵冷汗。
这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上了四楼办公室,申琢言这会儿倒是从位子上站起来了,给自己倒了热茶,正靠在桌子旁边慢慢啜饮,看到黄真进来,笑道:“师姐。”
黄真走过去,捏了一下她没端杯子的那只手,觉得还有暖气儿不至于太冷,但还是放不下心,把她拉到里面办公室,一关门就去勾窗帘,姿势倒是很漂亮,但时机就显得非常鬼祟了。
“大白天的遮遮掩掩。”申琢言带着气音笑她,“别人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呢。”
黄真一句话也不说,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脸。
申琢言心理上已经无比强大,生理上却正遭受磨难,腹部一阵阵剧痛,但她实在太善于忍痛,也太善于消化疼痛,所以除了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之外,看上去并没什么异常。
“我听孙继说了。”黄真盯着她看了半天,松了一小口气,“这案子和你那案子脱不了关系,你真的觉得还好?”
申琢言:“你又觉得我应当害怕吗?还是觉得我个人情绪过重,会影响查案?”
她站在那里,眉眼放得很松,黄真却敏锐地感觉到她有些生气,于是不再说话,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申琢言反手去撞她胸口,两个人又习惯性地、小规模地在逼仄的空间里开干,黄真喘着气,从后面再次钳制住她双臂,歪过头去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申琢言冷笑:“你牙这么痒是吗?”
对方却赖皮着不动,双手箍住她的手,紧紧压住她柔软、平坦的腹部,原先尖锐的痛疼慢慢地也开始有所缓解。
申琢言不再挣扎了。
“我老说你这张嘴臭。”黄真无奈地将手又收紧了些,“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总拣你不爱听的说,我不多评价了。”
她放开手,整理了下两人的衣物,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孙继坐在不远处,一副想走过来又不大敢的样子。
她也沉下脸:“想什么呢?开会!”
孙继、蒋方华和杨进也过来,和她一起围着中心的长桌一一落座。
申琢言端着杯子最后一个就位,一点整,下午的案情例会开始了。
“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我们得到的信息量不小,现在很快做一个更新,有想到什么的,现在可以发言。”
孙继想了想,率先道:“谢端这个人,看起来属于自私偏执的类型,人是他杀的跑不了,但我觉得,这事儿还有点不大对。”
蒋方华问:“什么不大对?”
孙继道:“他们两个人离婚也有几年了,离婚的时候,谢端应该是不知道沈安琴的这件事的,要不然,他应该当时就翻出来,不可能乖乖把房子过户给沈安琴,对吧?”
众人都在点头,蒋方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道:“12年11月离的婚,快五年了,本来应该已经要淡了......是谁把这事儿又捅到谢端那儿去的?什么时候?为什么?”
孙继道:“对,我也想问这几个问题。是无疑中透露,还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谢端的人就有很大的嫌疑!他很有可能就是给了谢端那张出生证明复印件的人。”
杨进也举手道:“我我……我也有问题!”
申琢言对这个小孩印象还挺好,朝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说。
杨进说:“我本来比较在意的就是那个手机,刚孙哥那么一说,我忽然有了个想法——你们想,谢端晕过去前,说了什么?他说,要让那个’他’眼睁睁地看着沈安琴死,对不对?”
孙继有点没摸着头脑,道:“这……就是摆句狠话吧?让xxx死在你面前什么的……”
杨进盯住他,低声道:“我刚才在想,如果他说的——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呢?”
孙继愣住了:“字面上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小胖子费力地从桌子旁站起来,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
孙继莫名其妙地接了。
等他接起来的时候,小胖子撑起支架,将手机搁在了桌上,然后自己绕到镜头前,做了几个拿刀砍人的动作。
孙继愣了:“你是说......”
他没再继续,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他脑海中再一次浮现谢端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他仿佛看到谢端穿着黑色的夹克,怀里藏着刀,在曲折的走廊里规避着各种摄像头,在快走到道路尽头的时候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找到某个特定的号码,发送了一个视频请求。
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他没有再说话,确保通话正常、对方能通过镜头看到周围的东西之后,将它放置在墙壁装饰的隔板上——镜头正对着美甲店的大门。
然后,他走过去,开始敲门。
门内,一个年轻的女孩的声音在应门:“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