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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0 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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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申琢言六点多出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申女士还在房间倒时差没有醒,她从冰箱里拿出了面包和牛奶放在了桌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托黄真昨天那条朋友圈的福,申组长走进市局大门的时候,觉得各路盯住她的目光比平时炽热了好几倍,少数几个已有快到沸点的趋势。
她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尴尬过,偏偏命运还不准备放过她,就在她梗着脖子预备往里面冲的时候,有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叫住了她:“嗨!黄警官!美女姐姐!””
这俩称呼连一起使得申琢言脑袋上青筋跳了跳。
她转过身,看见昨天晚上刚刚见过的那个小姑娘站在大厅里,这会儿正朝他跑过来。
申琢言是真的有些讶异:“小陆?”
陆平安笑了。
她个子不高,脸长得幼,眉眼弯弯,浑身都好似在发光。这光芒简直足以闪瞎所有社交恐惧症,申队长虽然不喜欢交往过甚,但也很难抵御这样高杀伤力的笑容。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柔了。
陆平安道:“我来还衣服。”
她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过来。
申琢言笑道:“其实不还也没关系的。”
陆平安认认真真地道:“那不行的,我网上查了查,这衣服虽然难看,但死贵死贵,还是还回来比较安心。”
申琢言:“你也觉得难看?”
陆平安:“难看得要死。”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申琢言伸手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带着她往旁边楼梯走:“我们办公室在三楼,我带你上去?你可以自己拿给她,顺便告诉他不是我故意诋毁,是这衣服它真的很难看。”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上走。
陆平安笑道:“你们上次说得对,其实我也知道,那么晚了一个人跑那么偏远的地方是挺危险的,不过我运气好,次次都能碰到好人。”
申琢言心念一动,笑道:“常碰到好人,是因为你看谁都是好人吧?”
陆平安哈哈大笑:“我就当你是夸我啦!我跟你说啊,那泡馍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物还是灾星……我有一次,也是去长平那边吃泡馍来的,结果钱包被偷了,证件和钱都没了,一个人蹲那儿,可这劲儿地哭啊,哭到那个店主叔叔给我免了单。
申琢言摸了摸鼻子:“那是怕你影响他生意吧?”
“他那破小店,还有什么生意好影响的?”陆平安说起泡馍,整个人又精神了,“后来,他还找了一个在店里吃饭的大叔,专门开车把我给送回了市区......那大叔也是个好人啊,就是运气不好,做生意破了产,后来儿子还丢了……”
申琢言心里似乎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发出回音,楼上拐角处冲下来个人,还没下几级楼梯,声音已经颇具穿透力地到了耳边:“头儿——!早!”
孙继昨天被某条诡异的朋友圈搅和得睡意全无,一大早就到办公室报道,结果发现蒋方华也来了——两个人花了五分钟交流心得体会,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黄大小姐喝醉了,误传信息。
解决完八卦后两个人开始整理昨天谢端被抓时候的各类私人物品、以及酒店房间内的遗留物。
蒋方华是个做事特别仔细的人,列了张单子,一条条正在对东西。
孙继在旁边转来转去,低声咕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蒋方华淡淡道:“少了什么?我看是脑子吧,千里迢迢来找不是和平分手的前妻借钱。”
孙继咋舌:“是啊,凭啥?”
蒋方华忽然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回过头来,看着孙继。
“你说得对,凭啥?他总得有什么筹码吧.......这筹码,他带在身上了吗?”
孙继的眼睛也亮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总算有所发现。
孙继打了个哈欠,下楼预备去倒个咖啡,就看到了十分惊悚的一幕:
他们英明神武的申队长和一个小美女提着袋子并肩走上来,两个人靠得很近,言笑晏晏,画面异常和谐。
此情此景,孙继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朋友圈广告见效好像还挺快的?他脑子没别过来,叫完那声头儿,愣愣地对着那小美女问了一句:“来面试的?”
陆平安满脸问号。
申琢言:“……”
陆平安好奇地道:“面试什么?”
孙继:“好......好朋友……?哎不对,你不是那小邻居吗?”
陆平安:……
申琢言:……
三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陆平安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忙吧,我不上去了,衣服你帮我带给黄警官就好。”
申琢言“嗯”了一声。
陆平安朝几人看了几眼:“那我走啦,再见。”
申琢言:“嗯。”
陆平安冲着两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孙继才“嗷”一声叫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把自己扒到了申琢言身上,刚想开口,申琢言已经先发制人:“先说正事。”
孙继一口气被憋在喉咙口,过了半晌,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来我们有新发现的?”
“还用看?”申琢言低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差用那种不可擦的马克笔写脸上了。”
感情和表情向来一样丰富的孙继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笑了两声:“真的有发现!大发现!”
3分钟后的会议室,小队成员到齐,蒋方华打开投影仪,开始讲述他和孙继今天早到的成果。
“谢端租住的酒店房间基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有一个背包,但里面除了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我们发现了一个细节——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找到的话,问题就出现了,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小林举手:“那个监控里拍到的手机?”
“手机的去向的确也是个问题,却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蒋方华摇了摇头,“我们想到的这样东西,和那位聋哑证人庄璇的陈述中出现过。”
小林有些茫然地望向了申琢言。
申琢言沉声道:“谢端拿来威胁过沈安琴的那样东西。”
“对。”蒋方华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都读了庄璇的证词,她这样描述:当时谢端手里拿着一张纸,一直企图要给张彤看,好像是想和她说什么。庄璇当时离得有点远,但据她说,看上去像是一个什么复印件。”
“问题就来了,这东西他既然拿来威胁沈安琴,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东西。假设他原来想拿这个东西威胁沈安琴,结果没成功,他一怒之下,把她杀了。那么在这之后,他会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因为很显然,沈安琴死了,这东西应该已经没用了,对不对?”
小林想了想:“我可能会扔了它,尽量扔在比较远的地方,或者……干脆处理干净?”
蒋方华道:“是的,一般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我们想赌一赌,看看他没有随随便便将它扔掉的可能性有多高?”
小林眼睛亮了起来:“你们去查酒店房间监控了?”
孙继嘿嘿笑了两声,走上去接棒:“酒店监控只拍得到公共区域,分为大厅、两区走廊、电梯、还有露台。这几个监控我们之前已经都copy过来了,早上一看,果然有发现。”
“谢端是前天晚上23:12分左右回到酒店的,当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可能之前包里除了携带凶器,还放了替换的衣物。大约10分钟后,他出过一次房间,根据走廊的监控,他是去了二楼外面的这个小露台。”
“那个露台其实是个开放式的餐厅,不过晚上10点就关门了,这个时候出去,本来就很可疑——我们调出了能拍到露台一角的那个监控录像,发现谢端在阳台上烧东西。”
他说着将一个视频点开,画面中,谢端正拿烟,试图点着一张纸。
他将画面放到最大,那张纸仍旧很模糊,上面的字完全看不清楚,但那花纹、样式、大小,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林迟疑着道:“角落里有图章,看着像什么证件......”
“我拿数据库中的各种模板做了个简单的比对。”蒋方华道,“发现图像位置、颜色、排版,和一种国家统一的证书完全符合。”
他停下来,看着众人,道:“……它应该是一张出生证明。”
孙继摊开手,看着众人,低声道:“这就有趣了——沈安琴婚后没有生育过,这张出生证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申琢言将面前的文件收了收,站起身来。
“信息足够了。”她缓缓道,“审吧。”
谢端被打了镇定剂和葡萄糖,是坐在轮椅上进的审讯室。
昨天黄真的一脚和一拳作用有点滞后,谢端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痛,衣服拉开来一看,背后被踢过的地方一个清晰的脚印,还是带着品牌logo的。
他颓然蜷缩在椅子上,由于之前暴起袭警,双手被拷在了扶手上,是个比较难堪的姿势。
之前那胖乎乎的刑技科小警员杨进也跟了过来,戴上耳机,和孙继一起进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