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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7 前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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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姑娘了解完情况,三个人不知道怎么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出了门,一路往回走。杨进刚才已经和辖区同事打过了电话,这会儿掏出手机来,给他们看了一张档案照片。
“沈安琴的前夫谢端,籍贯南京,上个月11号买了火车票,12日到达华阳市,目前还没有购买回程的火车票,应该还在华阳市。”
照片上的男子沉默、削瘦,没有笑容,看上去有些阴鸷。
孙继道:“和庄璇的人像基本特征吻合,应该就是这个谢端没跑了——他这头来了华阳,回头就出事,天底下的巧事也跟苍蝇似的聚一块儿了么?准备布控抓人吧。”
“人当然要抓。”申琢言看了看两人,缓缓摇头:“不过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2:35,沈安琴的前夫谢端,在警方的布控中落网。
孙继查到他用身份证在郊区一家酒店里定了个房间,蹲守在那里,中午刚过,就在门口将他堵了个正着。
这个暮气沉沉的中年男子,仿佛已失去所有对生活的希冀与向往——庄璇那副画的确传神,甚至连他畏缩的神态、嘴角不正常抽搐的习惯性动作也捕捉到了。他完全没有反抗,迷迷糊糊地被按住,几乎是顺从地被按着头,坐上了警车。
车开了一会儿,听到警笛声,他才似乎略微有了点反应,哑声问:“你们是警察吗?不是追债的?”
孙继冷笑:“是警察,也是来追你债的!”
谢端茫然,过了一会儿终于挣扎起来,却被旁边的民警按住。
他无法挣脱,喘起气来:“什么债?我没欠过你债,我不认识你!”
“人命债!”孙继扭过头,冷冷道,“沈安琴你总该认识吧?”
大约是他的表情实在太凶狠,语气实在太冰冷,谢端被吓了一跳,畏缩起来,不再出声。
孙继也懒得跟他多废话,几下油门一个大拐弯,将车停进了市局大院。
两个民警将人押下车,孙继跟在后面进了门。
走廊里女警小林正拿杯子接热水喝,看到他,一张小圆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苦哈哈地道:“你们总算回来了啊。”
孙继问:“怎么了?”
“楼上饮水机坏了,我下来接水呢。”小林道:“店铺那边隔壁那家店的店主找到了,人家全家去泰国旅游,这会儿人家把这几天的视频打包发过来了,我们正在看,等你们回来分工作量呢——这人是谁?审吗?”
孙继道:“那个沈安琴的前夫……”
他话未说完,一直乖顺地被按住的谢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忽然猛地挣脱了后面人的钳制,一把将孙继撞开。
孙继话说完一半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推了个踉跄,眼睛余光瞥到谢端从从面冲上来,直奔着已经惊呆了的小林去。
孙继想也没想,一声怒吼,从后面扑上去,将小林整个人扑倒在地,护在身下。
他来不及完全转过身来,但余光瞥见谢端手里握着个什么东西,在日光灯下闪烁着寒芒——接着,他的左臂手腕处感觉到了一记刺痛。
他条件反射地缩手,心想:什么东西?
这会儿才下午三点多,大部分人还都在楼上,出外勤的则还没有回来,楼道里安静得很,正是个青黄不接的尴尬时刻。
但他倒下来的这个角度,却正好能看见谢端身后,二楼的楼梯口。
孙继心里想:这会儿要是有人正好下楼来就好了。
他本来就是随便瞎想想,结果还真的有人下来了:隔着拐角的楼梯扶手间隙,孙继先是看到一双腿。
腿很长,穿着合身的工装裤,但裤腿卷到了脚踝,脚上穿着双浅口的毛毛鞋——没跟的。这造型潮得简直有点贱,孙继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双脚脑子里弹幕开关就自动打开吐起槽来,连痛也顾不上了。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腿的主人已经快速从侧边的楼梯上翻身而下,一只手从后面扳住谢端右边肩膀,同时抬腿一个屈膝,狠狠顶在他背脊上。
之前还萎靡不振的谢端此刻双眼发红,受到重击后只是踉跄后退了几步,重新又扑了上来。
如神兵天降的黄大小姐毫不犹疑,握掌成拳,一拳锤去。
她个子比谢端还要矮一些,但这一拳带着火气,是真的狠,结结实实锤在了谢端脑门正中。
谢端这回再也站不住了,整个往后仰倒,手中的东西也掉了地。
黄真立刻把小林拉过来推到身后,上前一把扭住对方,回头大喝:“手铐!”跟着的两个民警赶紧过去,一个扳手,一个戴手铐,把人给制住了。
黄小姐耍完了酷,也懒得再看那边,附下身子把刚才被自己踢飞的东西拣了起来——是个注射器,里面装了了满满一管浅黄色的不明物体。
她拿注射器在手里掂了掂,把孙继拉了起来。
孙继摸着手腕,瞧着上面一个几不可见的小针孔,颤声道:“什......什么东西?”
黄真道:“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是艾滋病携带者血液什么的吧?孙继啊,我说真的,你真应该去烧烧香的……”
她靠谱的英雄形象立起来还不到两秒钟,立刻开始满嘴跑火车,孙继简直都快哭了,小林在旁边也吓得脸色发白。
闻声下来的申琢言站在楼梯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怕,师姐下来的及时,你看,他针管都没来得及往里推,东西都在管子里呢,你这就是被扎了个洞眼,最多漏漏风,真的。”
孙继讷讷道:“是……是吗?”
黄真见他脸色都变了,摸了摸鼻子,道:“这回是没事儿了,但我看你印堂发黑,最好还是去烧烧香......”
孙继:“……大小姐饶了我吧。”
申琢言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越过众人,看了谢端一眼,又看了眼黄真手里的注射器,道:“试管还是去检验一下,谢端也带去做个尿检吧——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看上去都不大正常,我怀疑,他是个吸毒者。”
孙继悚然一惊,再仔细看谢端,也开始觉得这家伙不对劲起来: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体轻飘飘的,一开始挣扎起来和一个普通小女孩的力道差不多,忽然间发起飙来,爆发力又异常惊人,十分不合情理。
谢端被踢了那么一脚后,方才的凶狠劲儿完全不见了,整个人如一只漏气的气球般重新委顿下来。两个警员给他戴上手铐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反抗,双目没什么焦距,像一具活尸,瞧着瘆人。
检验科那边配合着很快给做了几个测试,检验结果呈阳性。
“针管里是纯度比较高的□□,市面上很少见。这个谢端,估计有三四年服用软性毒品的历史。181.cm的身高,体重只有62.5斤,身体机能已经处于一个很不稳定的阶段。”
“能够徒手制服并束缚两个成年女性么?”申琢言问。
“就他现在这状态?”检验科的医师闻言笑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女助手,“还制服两个成年女性呢,我们小蕾就能单手把他撂倒了你信不?”
女助手在一旁笑:“不夸张,我不用手都行,去医院查查,我估计他还得有高血压心脏病,跑几步都要喘。唔......不过在极端情况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们刚才说他忽然暴起伤人,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申琢言:“极端情况?”
医师也点了点头:“譬如特别激动、特别愤怒、或者特别兴奋的时候,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刺激到肌体功能,连带着药物的作用,的确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孙继也听懂了:“也就是说,他如果因为某些事情,特别特别生气,还是有可能成功实施犯罪的,是吗?”
女助手道:“可以这么说。哦,对了,我还是建议你们先把人留在这里观察,等他彻底清醒了再问话,要不然问什么都是白搭。”
孙继平白无故差点被人在脖子上开个口子,又被黄真这缺德的吓了一吓,憋着一肚子火气:“人这不是醒着呢么,怎么就白搭了?不相信我们的业务水平啊?”
女助手一点不买账,呵呵冷笑一声,转过头朝谢端打了个响指:“喂,认识我不?”
谢端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半晌,认认真真地道:“认识的,你是仙女。”
女助手又转而指着孙继:“他呢?”
谢端讷讷地道:“猪......猪八戒?”
孙继:……
女助手回过头来看着他,抱着臂膀,不说话了。
孙继被她看得简直脑仁痛,连忙举起双手:“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那我们先跟别的线,等他清醒点了再来。”
女助手哼了一声,没理他,转身走了。
孙继讨了个没趣,正打算走人,只见小林匆匆地下楼,跑得脸都红了,脸上却俱是兴奋的神色:“视频!视频里看……看到谢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