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终（师姐师姐）》小谢春风

37、36 父亲

　　大厅的监控排查结果清晰明了，无论是吴晓胜或者是张岚，从那天晚上20:00开始至第二天凌晨03:30，都没有被拍到过有进出□□的记录。而期间除了九点多两人上楼的那一次，其余时间，也的确都在工作岗位上。
　　也就是说，他们的确不可能从三楼窗户跳下，再从大门重新回到□□内部。

　　孙继忍不住咕哝：“这要是普通锁，门开开关关，可能性很多，这里这锁都没这可能性啊，关了就是关了，这房间又没有能够让人通过的通风管道，杀完人这么可能跑得出去？穿门还是穿墙呢？而且，他们还有不在场证明，没有作案时间啊。”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加之凶器上没有查出指纹，无法证明张岚或吴晓胜的作案手法，一时之间，竞又遇见了瓶颈。
　　期间申队长回家洗澡换衣服，黄真问成梵：“成队，能陪我去拆个石膏么？”
　　旁边的孙继挺想自告奋勇去，被黄真瞪了一眼，不明所以又十分委屈地蔫儿了下去。
　　黄大小姐勾着成组长的背，没正型地一起往外走——路上成梵开车，她坐在副驾驶，风清日丽，她忽然开口说：“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成梵愣了愣。
　　“申琢言可能不知道，但我看到过你的档案，615案的时候，你在市局挺说得上话，也是你力保的她。后来你因为这件事得罪了上面的人，这才调去了长平。”黄大小姐说，“这次也是特意来看看她的吗？”
　　成梵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天罗计划的负责人，脑子果然好使。”
　　黄真谦虚道：“记性比较好罢了。”
　　成梵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615那个案子，我仔细研究过，穷凶极恶的在逃抢劫犯在被围剿的过程中忽然从天台跳下，期间只有申琢言在场，曾并对其进行长达5分钟规劝。市局认为她当时的言辞有教唆自杀的嫌疑，但这种认知非常主观，没有任何证据，我个人是相信她的。”
　　黄真：“没有来由的信任，挺奇怪的。你认识她吗？你们好像没有共事过。”
　　成梵看了她一眼，神色里还有几分疲倦：“总还有你看不到的资料......我认识她的父亲。”
　　黄真略微愣了愣。
　　她认识申琢言的时候，申琢言已经十多岁，从来没有提起过父亲，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业，只知道他在申琢言出生前，便已在一场事故中死亡。
　　“1996年夏天，滇南......有一些不法分子，为了获取某些试剂原料，渗透入一个大型化工厂。她父亲作为缉毒警在那儿做长期潜伏。后来事情败露，不法分子引燃仓库爆炸，是她父亲阻止了爆炸扩大化——他就是那时候牺牲的。我当时刚入行，跟着几个同事傻乎乎地跟着去做支援。他不认识我，知道我是新丁，坚持让我们都留在外面。”他说着，用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脸上那道疤，“这就是那时候爆炸的钢片飞出来扎到的，除了脸上这一块，身上还有七块，大小都有，救护车来的时候我浑身是血，其他人都觉得我也挂了，但我没死。那天一共去了十七个民警，只有我和外围值守的两个活了下来。再过去三米多，就是化工厂的员工宿舍，那里有上百号人，因为她父亲，都没事。”
　　黄真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怪不得你这么关注她。”
　　成梵说：“你别告诉她这层关系.......我就是顺道来看看她，也没别的意思。”
　　黄真心说就你这典型的老妈子过度关心姿态，我都看出来了，真当申琢言看不出来？可拉到吧。
　　但她也没当面戳穿这位老大哥，等拆了石膏回到家，发现申琢言既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厅，浴室的门关着，但没有水声。
　　黄真靠在门上，敲了会儿门，申琢言才从里面出来——她的头发很湿，衣服也换过了，脸色略微有些白，看见黄真站在门口，笑了笑：“堵我门口干嘛？”
　　她的腰微微弓着，站得不是很直，黄真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
　　“胃空，贫血，没大事儿，已经吃过东西，一会儿就好了。”申琢言瞅了她一眼，“怎么，去套成梵话啦？”
　　黄真“哼”了一声，搭住她手，按着她在沙发里坐下：“你又知道了？你能不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申琢言：“不知道你还能怎么乱花钱......我衣柜里那堆衣服怎么回事？这颜色你让我穿着上街抓贼呢还是干行为艺术呢？”
　　她一阴阳怪气，不装柔不做软，整个人顿时就无比生动起来。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呀。”黄真摸了摸鼻子，赶紧岔开话题，“......成梵说他认识你爸，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但以你我的关系，我还是必须得告诉你一声。”
　　申琢言“嗯”了一声。
　　黄真奇道：“你之前就知道？”
　　“不知道。”申琢言说，“我妈很少谈我爸，我也不太了解他，更不可能了解他的朋友或者同事。我只知道他是个警察......什么部门、具体职务，我妈都不太愿意说。成梵是在哪里认识他的？”
　　黄真小声说：“滇南，说是化工厂爆炸案。”
　　申琢言说：“哦，对，他就是在那里牺牲的。”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申琢言坐在沙发上小憩。黄真叹了口气，打算去厨房给她泡杯蜂蜜水，结果在厨房里既找不到蜂蜜罐子，又找不到勺子，还找不到马克杯，心里头怨气一大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陆平安的声音怯怯地响起：“申警官？黄警官？你们在吗？”
　　黄真走过去开门，但门却自己开了。
　　陆平安看到她来开门，松了一口气，她手里抱着个大西瓜，小声说：“吓死我了，大白天的门没关好，我还以为你们家遭贼了。新鲜上市，来给你们送西瓜啦。”
　　黄真有点茫然，后来想起来刚进门神思恍惚，想着成梵说的话，没留意是不是把门带上了——可能就是没留心，没关上。
　　陆平安换了鞋走进来，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话，又去厨房借了刀，把西瓜分好。
　　黄真脑子嗡嗡的，仍旧站在玄关那处，脑子里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门......那扇有着电子锁的门！

　　她像触电一起地从原地弹起来，回身就去客厅拿衣服，申琢言看到她的表情，也愣了愣：“怎么了？”
　　黄真反手抓住她的手。
　　“回□□。”她目光灼灼，像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我想.....再去看一眼那个电子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