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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5 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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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看的是陆平安手机上的监控录像。
上次来过便利店后,黄大小姐就回家去翻箱倒柜,找出来个全新带收音的摄像头,给陆平安回家按上了。原本陆平安也没想着要干嘛,结果晚上值班无聊,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傻眼了。
晚上两点多的时候,她自己房间的电视忽然就亮了起来,也没有画面,就是开始播放一段音乐,声音还挺大。
黄真“啧啧”了两声:“越剧名伶李艳芳,罗文周那两口子真不识货,哪里鬼叫了,怪好听的——你这设的自动播放?”
“怎么可能啊,就我这艺术欣赏水平,我还能听戏?”陆平安惴惴不安地说,“况且我就没搞过啥定时播放,你看这是别人投屏到我电视上来的。”
她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带着哭腔说:“这我房子里也没人啊.......完了,我不敢回家了。”
申琢言说:“别怕,你房间wifi密码有告诉过别人吗?”
陆平安:“啊?”
她琢磨了半天,差点从原地跳了起来,说:“有有有!”
黄真问:“什么人?”
陆平安说:“蔡小元啊!”
几个人都愣了愣,申琢言问:“你输的密码?”
陆平安:“小朋友有个IPAD,有回来问过我一次能不能让我帮忙修IPAD,我看他就是WIFI没连上,估计路由器很久没重启不太好用吧,那我也不知道他家WIFI密码,我就拿他的IPAD连了我的......”
黄真说:“那你这WIFI信号真不错。”
陆平安还挺得意:‘’是啊,企业级的。”
旁边那小青年大陈说:“会不会是小朋友半夜恶作剧给你投的屏?”
黄真:“......我不觉得蔡小元会半夜给人放李艳芳。”
申琢言忽然插了一句:“我觉得,关键是放的东西。”
黄真转过头问:“申组长博闻强识,这是哪段儿啊?”
“赵氏孤儿。”申琢言说,“好像是程婴救孤。”
陆平安:“所以关键是?”
“救。”申琢言抬起头来,看向众人,“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求救呢?”
便利店里沉默了片刻,陆平安目瞪口呆,黄真拍了拍她肩膀,说:“你继续上班,我和申队去那家再看看。”
晚上9点多,他们去敲702那家的门,开门的是蔡小元的妈妈袁柏棋,蔡建鑫居然没在。
蔡小元前几天受了惊吓,这会儿早就已经睡了,袁柏棋穿得并不居家,好像马上就要出门的样子,显得十分疲惫。
黄真问了几句,才知道蔡建鑫因为小元失踪的那天请了几天假,所以这周都被叫回去值夜班。
“我是在临县上班的,也没有那么多假期。”袁柏棋,“上次那个保姆被辞退后,一时也没找到别的适合的,所以我下班就坐车赶过来,去幼儿园接上小元回到家,晚上等小元睡着了再赶回去,这不也到点快要走了。”
黄真与申琢言对视一眼。
所以这几天晚上三四点钟,702里除了老人和蔡小元,并没有人。
申琢言朝房间里望了一眼,见老人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问:“老蔡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哦,我公公啊。”袁柏棋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也回头看了一眼,“中风,脑溢血,也有几年了,这几年讲话也开始听不懂了。保姆在的话,一般早上和下午会喂饭。他觉比较多的,大部分时候都在睡,醒了也迷迷糊糊的。”
黄真问:“老先生听越剧吗?”
袁柏棋愣了一愣:‘’说年轻的时候是票友,具体听的什么,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我老公之前给他下载了不少音频,这几年已经没怎么见他听了。”
她答完,也有些惶恐,问:”是......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申琢言说:“你老公平时也经常加班?”
袁柏棋:“我已经很久没过来住了,不过应该是吧......”
申琢言:“我们想进去看一下老人。”
蔡老先生歪倒在床上,身上有很浓重的老人味,那是长期不用活水进行清洗的味道,他睡得非常沉,呼吸很慢很慢,袁柏棋走到他身边,叫了几声,完全没有反应。睡在旁边小床上的蔡小元睁开眼睛,申琢言说:“阿姨抱你去隔壁睡。”
她的声音很温柔,蔡小元揉了揉眼睛,向她伸出双手,申琢言搂住他小小的身体,抱起来拍了拍,小朋友很乖地伏在了她的肩膀上,申琢言看了黄真一眼,走了出去。
黄真低声和袁柏棋说了几句话,袁柏棋瞪大了眼睛。
几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
“虐......虐待?”陆平安倒抽一口冷气,“隔壁那个小保姆啊?”
黄真摊在陆平安那软的不得了的大沙发上,说:“我跟你说,绝了,她给老人饭食里下安眠药,还经常殴打老人。那老先生,说话又说不清楚,手部小肌肉群萎缩,也写不了字,因为经常被喂安眠药,醒来的时候通常都是半夜,儿子不在,家里除了小孩又没有别人,碰得到的只有房间里那个IPAD,要按键很艰难,后来阴差阳错地可能投了一次屏,后来一有机会,就尝试投屏求救——可惜你晚上上晚班,那个时候不在,压根没法注意。”
那天那个IPAD一检查,在备忘录里还有一句话:小刘打我,救我。
陆平安听得瞠目结舌,又浑身发冷,小声说:“那个蔡先生也太不应该了,和父亲住在一起,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没发现,长辈是人生中的瑰宝呀,怎么能这样呢。”
她讲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黄真也觉得挺好笑:“我挺少听见年轻人会这么说的。”
陆平安笑眯眯地说:“因为我爸就对我很好嘛,没我老爸努力挣钱,我哪儿能自己一个人在华阳租公寓啊。”
她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拼命要我搬,说我这儿隔壁是凶宅、楼下住过凶手,不安全。哎,我是又害怕又犹豫。”
黄真打趣:“犹豫什么?”
陆平安认真地说:“大陈和你们啊。大陈好不容易开始对我敞开心扉,你和申队也住在这个小区,多有安全感啊。而且我那房东答应给我免一个月租——毕竟如果我不租了,短期内他这房应该也租不出去.......”
黄真:“你心理还挺强大的。”
陆平安:“嘿嘿,现在大陈出于安全考虑,每天晚班下了班都把我送上来呢。”
“恋爱脑。”黄真嘲笑她,“美得你。”
她病假还剩几天,闲着也无聊,隔三差五就会来陆平安这里遛一圈,陆平安在旁边拿了个电脑办公,看她在那儿给申组长发语音问晚饭吃什么,就感慨:“你俩又是同事又是朋友,还能住一块儿,真好啊,我也想有这么个朋友。”
黄真听她这么说,心里挺痛快的,脸上却一副爱有不有的样子
陆平安又问:“你俩是同学?大学?感觉认识好久了。”
“说什么呢。”黄真哼哼了两声,“她还得叫我声师姐。”
“哇。”陆平安憧憬道,“她比你小啊,那职位还能比你高,真的好厉害啊。”
黄真:“你这重点抓得不太对吧小姑娘。”
这天下午她从陆平安家出来,一直在看手机——下午发的那条问申琢言情况的微信,一直就没收到回复,这会儿回了家,刚出电梯,就见门口站了个人,正在鼓捣他们家那锁。
这小区没听说有入室盗窃,黄真心里冷笑一声,冲上去膝盖往那人背上一顶,手肘直接往人后脖子上压。结果那人也挺能耐,头一低曲肘就往后撞,被黄大小姐捏住关节一扭,结结实实地抵到了墙上。
那人痛得声音都扭曲了,大骂:“袭警!什么人啊胆子太大了!”
黄真听这声音一愣,转过去看了眼对方的脸,悻悻地放开了手:“孙继?”
孙继回过头来看到了她,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你不是放假了吗?”
自从上次撞车后,这小子对黄真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从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天生的敏感、厌恶及抵触,变作了一种相当微妙的情绪,夹杂着佩服、怀疑、同时又有那么点点......怵。
毕竟大白天一脚油门硬杠货车这种事情,一般脑子清楚、逻辑思维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像她这么理直气壮。
黄真看到他的表情,也觉得好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转了两圈:“我住这儿。”
孙继:“啊?”
黄真开了门进去,孙继犹犹豫豫地在门口没进来,黄真在那脱鞋,敏锐地回头:“申琢言让你来的?”
“嗯。”孙继看她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也明白了点什么,隔了会儿,才小声说,“申队让我来拿她的箱子,说一个银色的,放衣帽间里。”
这箱子黄真知道,申组长做了好几年外勤,经常好几天不能回家要睡在局里,所以随时随地准备好了这么一个箱子,放替换衣物等等的。
她皱皱眉,问:“她要出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孙继:“哎,我也不清楚,反正你箱子给我吧。”
黄真走进去把箱子拖了出来,回身开始穿鞋,又开始关门,孙继有点紧张:“你也去啊?”
黄真一只手石膏还没拆,吊着个胳膊:“怎么,要不现在就老实交代吧?到底怎么了?”
孙继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犹豫了会儿,说:“长平县前段日子那个三尸案,你知道吧?”
黄真想起第一次去陆平安家时申琢言和她说的案情,点了点头。
孙继面色很差,继续压低了声音:“今天长平和省公安厅那边来了好几个人,一早就把申队叫去了,说是三尸案涉案内调,暂停工作。”
涉案内调这个词,是个新说法,简单点讲,就是内部办案人员有涉案嫌疑,要进行自查。
申琢言涉案??
黄真表情也冷了下来。
孙继接着又说:“7月8号,也就是这个星期一,华阳青石区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状与三尸案的情状非常相似。”
他喉头发涩,小声说:“死者叫季成杰,市局那边排查后说,申队可能在他死前不久,与他发生过冲突。”
“在一个叫长帆运动俱乐部的地方,你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