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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红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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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早上那个民警说的,零政财务在华阳的时间不短根基不浅,分公司有好几家,小额借贷、风险投资管理、咨询等,大部分业务还算合理合法,负责人叫张志彪,名字听着剽悍,人却文质彬彬,讲话做事都很客气。
早先民警已经来过,提溜着早上冒冒失失跑去小区泼油漆那傻小子一块儿,这会儿这二愣子就在张志彪办公室里坐着,正在接受教育。
申组长也不浪费时间,进来就问张志彪:“这是你的员工?”
“是,老家来的远方亲戚,不会办事,尽给我瞎折腾事儿。”张志彪也挺坦诚,“什么年代了,我们其实现在也不主张暴力催款,钱追不回来不说,还给公司招一堆麻烦。”
他说着转向坐在旁边椅子上那小青年,恨铁不成钢地道:“张向诚,你站起来,向两名警官承认错误!我跟你说你这个违反治安条例,等会儿问完了你给我回去好好拘留去,出来该社会服务就去社会服务,听见没?”
张向诚没精打采地站起来,一脸叛逆向,一看就没做好承认错误的准备,申组长说:“算了,张向诚是么?赵韬这笔业务,是经你手办的吗?具体什么情况?”
张向诚不太情愿地说:‘’大概是刚过完年时候借的钱,是红债。”
一旁的黄真问:“什么红债?”
张志彪说:“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们小额借贷,一般两种方式,一种呢是拿身份证登记借款,等于是实名认证的,但有的客户吧,比较注重隐私,就不想告诉你真实身份,所以呢就拿红货抵押,登记好名字和住址,我们也是可以借款的。万一到了时间还不上,那东西也就由我们保存了。”
黄真听明白了:“......变相的典当?”
张志彪:“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申组长又问张向诚:“他当时借了多少?合同你这边还有吧?”
赵韬的借款合同的确还在,上面有签名、有日期,借款金额是六万元,并不算多,电话号码也的确是赵韬的。黄真前后翻了翻合同,说:“还款日是上个月4号,你挺着急啊,六万块,犯得着上门去泼油漆?有没有带其他人去?是不是你指使其他人在你走后,上门杀死赵韬?”
张向诚这个二愣子,居然也没被吓着,理直气壮地说:“我打电话过去,一直一男的接的,一开始骂我神经病,后来干脆就拉黑我了,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而且两位警官早上都看见了,我当场就被警察带走了,我哪有功夫作案?何况我这么费事我还带人去干嘛啊,要不是遇到你们,就这么一女的,我还能搞不定?”
申组长和黄真同时一愣。
申组长说:“你说什么?一个女的?”
张向诚也奇怪:“就一个女的啊,还有几个女的?”
“你是说。”申组长说,“2月17日下午,来找你借款.......欠下这笔红债的,是个女人?”
张向诚疑惑:“是啊,名字挺男性化的,但的确是个女的,年纪不是很大,具体.......我记不太清了。那天我上去的时候,就三个女的,您俩位身高一看就不对啊,我看后面那个身高像,而且我叫赵韬,她也有反应,我就泼了。”
申组长和黄真对视了一眼,回忆了下今天早上走廊里的情况——所以他瞄准的根本不是赵韬,而是陆平安?这尼玛,叫别人认识的人的名字,谁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申组长皱眉又问:“她用来借红债的抵押品呢?”
张志彪的效率很高,几分钟后,抵押品被从保险箱里取了出来,是一块手表。申组长接过来,递给黄真。黄真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又递回去:“古董精工表,真货,这一块表也不止六万,拿这个借高利贷,脑子可能有坑。”
张向诚交代,签约是在分部的一个小办事处里,内部没有摄像头,只在外面大门口拍到了一点模糊的画面,但那身高、体型——的确不可能是赵韬。
两人拷贝了视频,将所有相关证据装箱,又把张向诚送回派出所,路上这傻小子才后知后觉开始有点慌,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再找人去弄过赵韬。
黄真冷笑:“保证有个屁用,以后做事过过脑子行不行?”
张向诚委委屈屈地抱着头下了车,被人带走。
黄真转头问:“你怎么想?”
“疑点不少。”申组长说,“如果赵韬根本没有借高利贷,那早上被泼油漆的时候,他为什么一声不吭,一句也不解释?”
黄真:‘’......如果钱不是他借的,那他有可能知情?而且对方提供的是他的手机号,这个借钱的人,赵韬肯定认识,而且出于某种原因,不希望在警方面前暴露这件事?”
申组长点点头:“这样勉强解释得通。”
两个人将车开回小区附近,没拐过那个转角就先停了下来,黄真一开始有点疑惑,转头一看到某房产中介的招牌,顿时了然,二话没说,跟着申组长就下了车。
途中她问:“明?暗?”
申组长两个手指向下一勾:“这个你在行,我配合你。”
这句捧着哄着,让人很容易又自我感觉良好。黄真觉得自己面前就是水帘洞前那破瀑布帘子,够不着、越不入、使不上力——你站那儿动也不动,浑身上下却能被溅得湿透。
她挺郁闷得将长发往身侧一甩,变花样似的不知从哪儿掏出枚硕大的宝石戒指往手上一套,赌气一样挽住申组长的手臂。
申组长愣了愣,由她去了。
两个人推门进了中介,里头人也正在议论纷纷,景湖苑死人的事传得很快,而且从中午开始进出人、车严查,中介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但她们特意交代过保安和物业,具体死人的楼号房号应当还没有外传。黄真一进去,神情就完全变了,蹙着眉头,一脸兴致不太高的样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太婆,最事儿精了呀,真住到一起去我估计烦也要烦死了。”
申组长轻声说:“你别这样讲,到底年纪大了,到时候你们总归要照顾的,住一起你们到时候省得两头跑。”
黄真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啊,二十四孝小媳妇。”
申组长演技逼真地在那儿摇头。
一个挺有眼色的中介上来接待她们,问买房租房。
“买房。”黄真意兴阑珊地说,“景湖苑这里,最大面积多少呀?”
中介拿了个平板,给她们刷房源图片,黄真看了几套都觉得不满意,不是面积太大,就是太小,中介在旁边殷勤建议:“要不您搞个边套顶层,小复式,到时候实在觉得麻烦,分上下两层住,少点干扰。”
黄真嗤笑一声:“就这样上下楼,有什么区别啊?照样没什么私密性,烦得很。要我说,这小区真的不行,拆迁户这么多。”
申组长说:“那还不是离你家那位单位近?”
黄真不吭声了。
那小中介瞧了两人一眼,目光在黄真的打扮和戒指上停留了会儿,小声叹了口气:“其实姐如果不差钱,不愁限额不怕房产税,小区里分开买两套也挺好的。”
黄真挺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小中介说:“其实我们手头有两套主推,一栋楼里的,刚出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挂上网呢,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的。”
黄真:“哦?一栋楼里的?”
“对,同一个房东,听说要出国呢,就准备两套一起出手。”小中介说,“今天一套应该就可以看的,另外一套等周末也可以看。”
申组长:”今天一起看不行吗?”
小中介露出了点为难的神色,黄真立刻追问:‘’不是说一个房东么,为什么一套可以看,另外一套不行?你这房子不会是有问题吧?”
小中介苦笑了一下,隔了会儿,小声说:“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产证什么的我们也都去调过,有个小违建,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个房东脾气还真的蛮奇怪的,有一套就是周末才给看,而且还要指定时间,别的时间不给看的。”
申组长做出很忐忑的样子:“是不是家里有人不同意卖?”
小中介说:“但人家房东证件都齐全,钥匙也有的,产证上就他一个人名字,买卖手续方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家,急售的,你们如果付款条件好,其实挺合适的。”
他面色有些尴尬,隔了会儿,又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按照我们的经验,可能那套是租出去的,租客对于卖房呢,有点意见。这事儿反正最后你们真有心要交易我也瞒不了,就先给提个醒。要是之后真要买,那这事儿应该交给房东和我们来解决,你们可以放心。”
黄真和申琢言对视一眼。
申琢言亮了下证件。
“警察。”她说,“这两套房源的具体信息、你们带人去看房的记录,麻烦出示一下。”
小中介愣了:“嗯......啊?”
赵韬一共登记了两套房源,67号802,67号701。小中介翻记录的时候还有点懵,哭笑不得地问:“两位警官其实可以直接问,我们正经房产中介,肯定会如实交代信息的。”
黄真:“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大多数人都没胆子对着警察八卦。”
小中介:‘’所......所以?”
黄真坦然地道:“但我们就是要听八卦。”
小中介:”......“
他把登记的看房资料都找了出来,802这套房子,已经被看过好几次,701却只有两次,一次周六早上10:30左右,一次是周六早上11:15,都在这两周。
两个人都没下结论,申琢言给孙继打电话,让他们查各大航空公司赵韬的机票预订情况,期间陆平安给黄真发了条消息。
陆平安:蔡小元妈妈来了。
陆平安:......在楼下砸东西呢,我这儿都能听到声音
陆平安:太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