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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 邻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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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一齐站起来,黄真说:“我下去看看,你守着点门。”
申琢言看桌上放着小姑娘刚开门的钥匙,说:“一起去。”
两个人锁了门出来,正好隔壁有个顶着鸡窝头的青年也骂骂咧咧地出了门:“一大清早的,有毛病吧,谁啊?”
他瞥了两人一眼,手插在口袋里往电梯那边走,三个人前后进了电梯,下到七楼,一开门,就看见陆平安手里拿着一袋零食,正跟那儿敲楼下那户的门,回头看到三个人,愣了愣:“你们怎么下来了啊?”
鸡窝头青年看了眼她手里零食,冷笑了一下:“上面震得都快塌了,你还想着跟人套近乎送东西,你傻缺吧?”
“什么快塌了?”陆平安莫名其妙,“干嘛忽然骂我啊?”
黄真摸了下鼻子,小声说:“你们楼下这家给你们上震楼器呢,整层都在震。”
陆平安也傻了,只见鸡窝头直接冲上去就开始砸门,他力气大、嗓门也大,门被锤得也一起在震:“开门!”
又隔了两三分钟,一个男人出来开了门,三十多岁,挺魁梧的,没什么好脸色。
鸡窝头一把扒拉开他冲进房间,果然见客厅里一个长的塑料杆子竖在那儿,顶端连着个白色的小机器,通着电正在运作,他大怒:“赵韬你神经病啊,你弄这么个东西什么意思?”
那魁梧的男人倒是挺冷静,站那儿冷笑:“什么意思?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天天晚上那样闹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媳妇坐月子?你知道我们连着十几天,天天晚上被你们楼上骚扰得没办法睡觉么?.......你要搞这种阴的对吧?那就搞啊。”
鸡窝头:“我艹你妈你说什么呢?谁跟你搞阴的了?”
三个姑娘还站在门口呢,申琢言问:“你这两家邻居,矛盾还挺大的?”
陆平安:‘’大......大概?”
她们正门口看热闹呢,卧室门开了,冲出来个女人,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怀里还抱着个娃,又哭又闹地推搡鸡窝头:“还讲不讲道理了?天天半夜里放那鬼音乐,你缺德不缺德啊?你外面赌到都要卖老爸房子了,你老爸知道不知道啊?”
她一哭,怀里小的也跟着嚎,场面顿时十分混乱,陆平安下意识地往后退,回头一看,申琢言和黄真已经退到了电梯口。
陆平安凑到她们身边,小声问:“......那震楼器犯法吗?”
“看情节严重性吧。”申琢言干咳了一声,“没有明文规定,但如果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有投诉或者报警的话,还是会有相关处理的。”
他们说话的当口,鸡窝头也从房间里骂骂咧咧地退了出来——显然,他的战斗力遇上抱着孩子的女人,还是略显得不大够用,嘴里还在说:“你们等着,我报警去!”
男主人背着个包走出来,还推了他一把,说:“要报你报,别影响我上班。”
鸡窝头被推得一个踉跄,眼看着这男的坐电梯下去,这边楼梯那边走上来来个男人,穿了一身黑,戴了个黑色口罩,手里拎着个什么东西,和鸡窝头一照面,忽然喊了一声:“罗文周!”
鸡窝头下意识回头,下一刻,那男人忽然手一动,桶里的东西“唰”一下甩了出来。
陆平安就站在鸡窝头旁边,这会儿第一时间有人拉了一把她的胳膊,把她挡在身后——动作已经很快,但是走廊实在太窄——桶里的东西一半全洒这人身上了。
几乎同一时间,她身侧另外一个人飞身而上,一脚踹在那黑口罩心口上,实实在在发出“咚”的一声响,黑口罩手里的油漆桶哐当掉地,整个人仰躺在那儿,也不知道是懵了,还是爬不起来。
陆平安和鸡窝头都愣了。
收回腿的黄真冷笑两声,动作熟练地上去把人跟炒鸡蛋似的翻了个面,扭住双手,侧过头闻了闻,回头看了眼及时把陆平安往后拉,结果自己被泼了一身的申组长:“.......油漆吗?”
申组长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自己ok,低头看了眼红了一整个侧边的衬衫外套,皱了皱眉,先问身后陆平安和鸡窝头:“都没事吧?”
陆平安赶紧摇头。
这说实话吧,发生得太快,结束得更快,实在也是来不及有事。
20分钟后,片区的民警来把泼油漆的带走了。
这人身上搜出来张名片,写的是”零政财务公司”,地点就在华阳市,小民警也挺嘴碎,说:“就他们家一贯作风,业务吧,算是合法的,但就这个追债手段啊,太老派了,你说21世纪了,泼什么油漆啊,人家现在都互联网催债了,你不还钱,给你公司发邮件、爆几件隐私,不必浪费那个油漆钱强?老雇这种小混混来搞事,关也关不了几天的,这不找事儿嘛!”
“还有你啊,年轻轻轻借什么高利贷啊?要贷款正规点找银行行不行?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有多少实力花多少钱,你看这追债的追上门,还连累邻居,你好意思不你?”
说完又教训那个黑口罩:“.......别得意啊,先回去接受教育,回头这油漆你得负责清理知道不?还有人家小姑娘好好的衣服.......”
他语速实在太快,鸡窝头站在一旁,想说什么,没逮着机会。
申琢言赶紧说:“......算了,不用赔了。”
他们这边闹腾的时候,七楼那家夫妻早已经把门关了,他们是一梯两户,反倒是隔壁门开了一小点,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很好奇地往这边看——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陆平安回头看见他,跟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好像吓了一跳,缩了回去,门也旋即关上了。
陆平安从手里的塑料袋里拿了几包巧克力与糖果,跑过去放在了门口。
鸡窝头一直杵在旁边没讲话,这会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见什么愧疚的样子,手插着口袋,自顾自走了。
黄真:“你这邻居可够极品的。”
三个人回到楼上,陆平安说:“我租过来也一年多了,之前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大矛盾。小区这边67-73都是拆迁安置房。我隔壁802这个,赵韬,拆迁户,楼下702那套也是他们家的,这对夫妻租户人其实挺好的,女的是科室里做财务的,男的是跑长途的,都是挺踏实的人。也就是赵韬,平时是不务正业了点,开了几年彩票站,经营得不太好,就关掉了,听说之后就一直在赌,之前外围赢了点钱,胆子太大,就开始一直输,这会儿是思忖着要卖下面这套房呢,估计老人不同意,下面那租客也不同意啊,人签的约是十年,还有四五年才到期呢......“
小姑娘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情商还挺高,观察也挺仔细,黄真嘱咐说:“房东和租客之间的矛盾,你还是尽量别掺和,而且这个赵韬,和高利贷有牵扯,比较危险。”
陆平安乖巧地道:“知道啦。”
两人坐到八点多钟,回去把锁搞定,总算是进了门,申组长是真累了,把那件脏了的外套脱下来搁沙发上,自己进去洗澡。黄真今天一直有点魂不守舍,扒拉了会儿沙发套,又把桌上的杂志全垒在一块儿,再一偏头——申队长那外套里,塞了张纸。
她把纸抽出来放茶几上,衣服扔到阳台的洗衣机里,又走回来:纸是折着的,外层空白,她瞧见什么红色的东西透出来,有点熟悉。
好像是个公章。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纸拿起来,展开。
“华阳市刑侦大队二队申琢言 离调申请。”
红章应该是今天刚刚盖的,但签字日期是 2022年6月7日。
黄真愣了愣。
这个日期——这是她调来外勤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