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时雨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他自己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不过很久以来他都不再追求所谓的安全感了，因为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没能力拥有。
所以时雨从来没想过，他的生命中存在比自己一个人蜷缩在房间角落，或是下雨天听着雨声在没什么人的路上散步更能让他感到安全的时刻——此时此刻。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还是路上行先出声打破了这沉默：“怎么了？”说着又像是实在太困，打了个哈欠然后接着问，“做噩梦了吗？昨天喝得那么醉，现在头晕不晕？”
时雨整个人还有点愣愣的，反应了一下回答：“没做噩梦。但是我有点儿……怕黑，走廊的灯全都关掉了，我有点被吓到了。”而后像是为了求证什么，时雨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睡的乱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也一晃一晃的，而后时雨说：“好像不头晕了。”
路上行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闷声笑着，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时雨的小动作可爱到了。
“好，不晕了就行。”然后想了想接着说，“刚刚是想去洗手间吗？要我陪你一下吗？”
“啊！？”时雨被路上行这话吓得困劲儿都消了许多，忙道：“不用不用！多大的人了上个厕所还要人陪……”
也许是从小到大没有别人这样关心过他，时雨在受宠若惊的同时说不开心是假的。
“行，那你去吧，开着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模作样，总之路上行又打了个哈欠，道：“我再酝酿酝酿睡意，等你回来一起再睡会儿？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怕你害怕。”
时雨连连应好，赶紧溜去洗手间而后回来叫上路上行一起去床上睡回笼觉了。
-
时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呆滞了一会儿，宿醉导致的不适感终究还是涌了上来。缓了片刻，昨天晚上的记忆也逐渐被他回忆起来。
时雨环顾四周，又向卧室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路上行的身影。
路上行是已经走了……还是说一切根本就没发生过？时雨心里想着。宿醉的人就是这样，容易分不清喝醉之后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但他没能思考这个问题太久，因为手机响了。时雨点了点手机屏幕，而后上面显示的内容。很多，大部分是时然的未接电话和短信，中间夹杂着的几条路上行发来的信息吸引了时雨的注意力。
[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所以就先走了]
这是第一条信息，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后，就像是路上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画廊的门锁好不结实，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去帮你把锁换了吧？]
时雨有些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几秒后没睡醒似的机械地戳了几下手机屏幕。
[好。]
-
路上行离开之后回了局里，早上他接到上面的电话，说是有急事，于是迅速赶回警局。才刚到没几天，路上行本以为上面会给他两天适应时间，这几天应该不会交给他什么案子，但是他想错了。
“好久不见，”说话的是路上行现在的上级，也就是局长，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路父的生日宴会上，“出了新案子，精神病院的一名病人私自出院后恶意伤人，捅伤了好几名路人，目前这几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联系。上面要求，需要迅速将犯人捉拿归案。案子指派给你和赵鑫川，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好，叙旧什么的就等案子结束再说吧，”说着邱吉把现有资料整理成的档案袋交给路上行，“赵鑫川我已经找过了，你们好好配合。”停顿片刻，太接着说：“注意安全，别受伤，快去吧。”
于是路上行应好。
-
今天下午时雨安排了课。他开了绘画的教学班，教一些小孩子——大多是小学生，或是父母送来培养兴趣爱好的，或是小孩子自己想学画画的。他把课程安排了几个阶段，从蜡笔画到水彩，从油画到素描。
材料他这里提供大部分，比如不同材质的画纸和画板，还有一小部分是由学生自己带，像是颜料、可塑橡皮和不同硬度的铅笔之类的。
最近这个小班的进度大概到了素描阶段，时雨讲完课程上面的内容，带着这些小朋友们练习了排线之后就到了学生们自己绘画的时间。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时雨完成了自己手头上的这幅苹果的素描之后，用两颗磁吸扣把素描纸吸在了黑板上做为例子供小朋友们参考，又把自己前面亮着的灯关上，把苹果收起来。完成这些之后他走下讲台，想看看这些孩子画的怎么样。
转悠了一圈，时雨感觉每一个孩子都完成的还算不错。其实在他一开始的设想中，招收的这十几个孩子中大概率会有那么一两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可是没有，所有孩子都很乖，这点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时间很快地溜走了，转眼已经到了日落的时刻，夕阳透过玻璃门折射进来，映地瓷砖地板金灿灿一片。
时雨看着画廊外面站着的几位家长，转头对孩子们说：“好了，今天我们就画到这里，家长已经到了的就赶快回家吧，家长还没来的可以在教室里面再画会儿。”说完他从放在讲台上的课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我准备了一些巧克力还有软糖，出门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拿哦。”
小孩子们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找时雨拿完糖果之后就各自出去找他们的爸爸妈妈了，时雨跟他们一一道别。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时雨看着整个教室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小姑娘，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语，过来，老师看看你的画。”
被叫到名字的小女孩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看着时雨，又看看自己的画。而后把自己的画从画板上取下来向时雨走过去。
“时老师，给你。”于是她把那张素描纸递给时雨。
时雨拿着她的画，很仔细地看了看，而后对她说：“你在画画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画的真好，之前学过素描吗？”
林语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时雨接着说：“这样啊。不过老师有点没太看明白这幅画，小语能告诉老师你画的是什么吗？”
林语没回答，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时雨，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描述。
“不可以吗？没关系，不告诉老师也没事，”他看向玻璃门外站着的男人，冲他点头示意，“小语，你爸爸来接你回家了。老师很喜欢你的画，你可以把它送给我吗？我用糖换你的画，好不好？”
林语这回没再耽搁，很迅速的回答：“好！”然后就拿了糖朝门外走去。
把最后一个学生送走之后时雨就在门上落了锁，转身回到刚刚的教室，盯着那幅林语画的画出神。
他不是没看出来林语画的是什么，小姑娘之前学过素描，还很有天赋，所以画出来的静物和场景都让人一下就能明白，但他实在是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因为林语画的，是一只倒在血泊和玻璃渣里的猫，还有一把带着血的斧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