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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行 ...

  •   一晃眼五天过去了。

      宋疏影像平常一样走进那间屋子,可这次不平常的是——抬眼便见那位直勾勾地凝望头顶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反正是动也没动一下。

      若不是探到还有一口气尚在,会以为这是个睁着眼的死人。

      “醒了?”延北枳闻声望去,不觉眉头皱起,怎么又是这不要脸的人。于是又将目光收回,不去看他。

      宋疏影仿佛洞穿对方心底,知道人家此刻不想理他,也就不多说,上前便提起人家的手开始把脉。

      延北枳感觉怪怪地。奈何对方力道大,就随他去了。

      “这段时间别伤筋动骨。再不济就挖坑把你埋了。”

      延北枳偏过头,虽然没理他,但也算默认了。

      宋疏影却觉得有趣,像个死变态一样赖着人家不肯走。

      怪不得他行为怪异。换谁捡到个宝贝也会激动个大半天。

      “你叫什么名?”宋疏影开口问道,对方没理他。

      宋疏影:“……”

      他早已知道,问名字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免得人家怀疑。

      他只好扯着脸笑道:“在下宋拾,字疏影。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延北枳抿抿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延涣。”

      “年方几何?”

      “十七。”

      十七?宋疏影脑袋上挂起了一排黑线。

      才十七。

      更加觉得那群人是畜生。一个个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五的人,怎么下得去手欺负一个未成年。

      “我瞧你根骨上佳,若得指点,定能比同龄人更上一层。要不……你拜我为师?”宋疏影一双眼笑眯眯的,一只老狐狸的模样。

      延涣:“……滚。”

      “唉——知恩莫忘报,我救了你,你却连我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

      “……您的两位徒弟在门口恭候多时了。”延涣说完,便觉眼前清明,宋疏影果然起身去找了元灼和温衍。

      他这才勉强起身打坐,将体内气息运转了几周天。

      宋疏影说得不错,确实靠他才救了自己一命。

      他在房内转了一圈,自顾自地洗漱穿戴,顺将头发捞起,在发尾用发带低低绑着。要出逃般轻装上阵,身边携带着那柄剑。

      一开门,除了刺眼的阳光外,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延涣:“……”

      延涣直接略过那人想走,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你去哪?”

      “荆州。”延涣顿了顿,继续道,“江陵。”

      宋疏影:“你伤没好,孤身去那么远的地方受不住。且有人追杀,不安全。”

      延涣:“不用你管。”

      宋疏影:“我不管你,但你先把我辛苦炼的两颗救命丹药还给我。反正我是为了救你全给你吃了。”

      延涣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道:“你待如何。”

      “简单,让我跟你一起去。”宋疏影笑了笑,真是将人畜无害一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延涣觉得对方有点傻,无奈地闭了闭眼。

      其实让人跟着也没什么,顶多花点钱,耳朵里多有些碎碎念罢了。

      于是同行路上多了个烦人精。

      “你别这么拘谨,我又不害你。”

      “叫得那么生分作甚,算我吃亏,叫我大哥也成。”

      “算来我比你大了八载,你十七,我二十五。”

      “你家住何方?”

      “北枳,你此去荆州找谁?”

      ……

      延北枳难得掀起眼帘瞧他,答道:“找我师尊。”

      “……”

      宋疏影瞬间如石化了般,合着是为别人养苗子。

      “他待你如何?会不会打骂你?靠不靠谱?若是不遂你的愿我也可以叫他把你给我做徒弟,我定不让你受委屈。”

      “您能消停会儿吗。”话音刚落,宋疏影笑嘻嘻的脸便阴沉下去,延北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在里面坐好别动,不是必要就别动用灵力,我去会会他们。”说完便出了马车,迎面与一行人撞上。

      宋疏影暗道惊奇却面上不显,这延钲的小儿子真是块唐僧肉,任谁都想抓住他然后分一杯羹。

      才低低扫了一眼,暮苍山、常宁殿、不周山、林阳府……竟都有人来。

      他们躲在各个角落,不知什么时候要给你致命一击。

      除了斩草要除根这一定律,恐怕延北枳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不然不可能花大价钱请动这么多门派。

      “原来是宋宗主。听段某一句劝,宋宗主何必护着那素不相识的人,大家伤了和气多不好。”带头说话的叫段锦裕,是先前那段怀尹的爹。

      他这番话可太有作用,瞬间煽动了不敢惹事的一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延北枳就是个养不亲的白眼狼,将自己父亲杀害,事后又逃出延家,现在是延家那边重金缉拿的要犯。宋宗主不如将他交与我等处理,回头少不了好处。”

      “延北枳身上封印将破,宋宗主与其待久了又怎能免受其害!”

      “是啊!”

      “听传闻说延北枳是妖,上次剿杀他的弟子祭出镇妖的仙器,他脸色大变,周身灵力四散。怎么都聚不起来……”

      这相互填漏补缺的戏法宋疏影见多了,不然还真以为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宋疏影不觉笑出声来,惹得众人一惊。

      那些个人早知宋疏影的厉害,便不想与其做过多无谓争执。又知其并非善类,还不如连蒙带骗的糊弄过去算了。只是他们实在小瞧了宋疏影。

      他冷哼一声,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将音调略略抬高。面对这群人,不由得让他生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谈条件也不拿出点诚意来。”

      下一秒,伴随一声惨叫,便有人被红绳猛地从马车后揪出来,甩在一众人面前。

      他趴在地上连哭带滚,死命扯住段锦裕的衣袍。

      “宗主!”

      “宗主!救我……”

      “救救我……”

      “我为您办事……您得救我啊宗主!”

      段锦裕脸色难看,一阵青一阵白。

      “混账东西!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偷袭!宋宗主,这混账不识好歹,信口雌黄,我这就清理掉他!”段锦裕说着就要动手,气势汹汹,好似他真与此事无关。

      宋疏影眉眼轻轻一挑,那数万根红弦被祭出,裹挟着一众进退两难。

      真本事没学到,偷梁换柱的事却摸得一干二净。胆子还不小,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阴招。

      打头阵的一行自称高手,却怎么也想不出宋疏影那红绳是什么时候放出去的,难怪少有人招惹他。这才一招,便要死不活的折了一个人。默契又配合地眼神交流到底要不要再继续僵持下去。

      结果肯定是得打的。

      来了不下六七个,碰上一个宋拾竟连交手都不敢,传出去岂不是是丢尽了脸面,不必再混了。

      ……

      除了宋疏影这个人外,最难缠的就是刚才那勒人的红弦。它们只听宋疏影的使唤,根根细细分明,捉摸不清,又在不注意时给你一击,惹得人越恼火才罢休去送人投胎。

      修为较低的就留给红绳收拾,修为高的两个便来算计宋疏影和延北枳。

      他怎么会任由他们去找延北枳,于是将两人逼到一起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与宋拾过招。

      ……

      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该死的死该伤的伤。论是谁也再没那闲工夫去招惹宋疏影。

      他不是神仙,纵使本事再厉害,面对两个修为不低甚至高过自己的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不过相比较对面而言,宋疏影也只是擦伤罢了。

      他很满意此次战况,毕竟在延北枳面前装到了。

      “就说带我一起,这不碰上了。”宋拾挂起个无赖的脸,一副夸我快夸我的模样。

      延涣:“……”

      虽然心底有些无奈,但终究是人家帮了他。

      他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宋疏影,淡淡道:“多谢。”

      宋疏影经过这几天便知道此人性子,虽冷漠,但不至于毫无人情

      “光是道谢的话我也能说,你此番冷淡,倒是真让我寒了心。”说罢,宋拾摆出一副苦恼惆怅被人甩了的表情。

      延涣却也动容,明白自己确实是怠慢了。

      “到江陵后,我还你人情。”

      闻言,宋疏影眼中神情可谓精彩,又追问道:“当真?”

      “当真。”延涣自是言语平平,但异常肯定。

      有了那番闹剧,一连数日也不敢有人自找没趣。不出半月,到了江陵。

      而宋疏影仍然不自觉地跟在延涣身后。

      走了一阵后,延北枳不禁停下脚步。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眉毛道:“宋宗主还要跟来?”

      “你自己说的到了江陵便还我人情。我想好了,让我跟着你便算是还了罢。”

      延涣忍不住额头青筋暴起,但又急急告诉自己冷静。

      横竖不过多了个人同行,多了个人去见师尊,没什么大不了的。

      延北枳微微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您自便。”

      延涣师尊苏憬昕 ,到底是个不务正业的散修。有钱就玩、没钱流浪,偶尔想起自己还有个徒弟,便随手扔本秘籍让他自己琢磨,过得比神仙还快活。他与宋疏影相同的一点就在于别人都不喜欢招着他们。

      一个惹了就死,一个惹了多半发癫残疾起步,让人痛不欲生。苏憬昕的手段当然是后者。

      至于他漂亮聪明的徒弟就另说了。

      延涣见着了苏憬昕,却难得见他面露愁容。

      想都不用想,定是延钲的死牵扯了太多东西进来。就像一个无底洞,仿佛永无宁息之日。

      “师尊。”延涣上前行礼。

      “呦,小五怎么有空到为师这来。遇上什么遭心事了?”苏憬昕见了延涣,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清爽起来。

      “爹被奸人所害,临终前命弟子前来寻师尊,说能从您这得到这些年的来龙去脉。”延北枳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但情绪起伏的明显。

      苏憬昕轻叹口气,将手轻轻搭在延涣肩上。低声道:“进来说吧。”

      接着瞥了一眼宋拾,微笑道:“宋宗主若想逛逛也可叫人引路,不必拘谨。”

      话外意思如此清楚,顾及第一印象,宋疏影再不要脸也不好光明正大去听人家家事。他只好笑着微微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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