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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局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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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弟子打听到了一……”温衍大踏步迈进那间熟悉的房间,声音急切,情况紧急。
“师……尊……?”温衍甚至倒退几步抬头看向门前牌匾,确认没走错。
所以……躺在床上的这位……是谁……
“唉,我好心提醒你,你就别装傻充楞想蒙混过关了,趁他还没回来赶快走吧。我跟你说,那死老头子脾气古怪整天跟神经抽搐了一样,更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的东西,说不定心情不好就把你宰了,还有……”温衍蹲坐在床边对着延北枳说了好多平时不敢说的话,也没发现门口站了个脸越来越黑的人。
并且温衍还发现床上这位是个年纪比他小、皮肤白嫩、长得漂亮、天资优异的少年,说着说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该不会是被我师尊看上了吧?”温衍在心底想象了一下他那师尊和延北枳在一起的画面,老牛吃嫩草!转念又将心底猜测划掉,不至于,他师尊应当不至于如此禽兽。
说了这半天,温衍再次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面前这人好像并不是装出来的……
“你该不会死了吧……”温衍连忙上前替其把脉,命脉微弱,气息紊乱,将死之人的节奏啊。
“算了,离死不远了。不如我行行好帮你找个风水宝地,死后再埋起来?对不住,因为是那老头的床,所以你需要转移一下地方。”说罢就要将人弄走,于是头顶传来一阵酥麻感,回头一看,竟是他刚才半句不离吐槽的好师尊。
“哈、哈,师尊您回来啦。”温衍只得干笑两声,说不定刚才那坏话都被听到了。
宋疏影只将药包递给温衍,转身坐下。
温衍很识相的去了厨房熬药。
宋疏影再次为延北枳把脉。高烧已退,筋脉紊乱,但比昨晚好了不少,算是从鬼门关抢回了半个人。
……
“延钲死了。消息昨晚才传来,怕是有段时间了。”温衍道。
“我知道。”
宋疏影当然知道,他从一开始见着那匕首就知道了。凭着延北枳的南下路线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能推出来。延家虽说势大,可说到底是忌惮延钲这个人。
当年延北枳出生的时候可是惹得人心惶惶。天降异象,黑云压城、妖风四起、怪鸟盘旋、铁马兵戈。最要命的他额前印记,竟与天灯台上的封印相像。
天灯台乃一百年前各大门派为制服毕方鸟所筑。
相传这毕方鸟本是神鸟,护一方黎民周全。可惜偏它属性为火,出现在哪里,哪里便有大火肆虐之灾。于是毕方鸟开始被百姓排斥,侮辱,责骂,连同它麾下子孙也被人们赶尽杀绝。当时社会稳定、百姓安宁、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在这种安逸下,它就是人们心中最大的祸患。
人类实在无情,终于有一天惹怒了毕方鸟。它兴起火种,地方开始割据,路面干硬的摔个跟头都能死人。
后来出现了各大门派,门派内的众长老合力想出的法子——将这凶兽封印起来。杀是肯定不容易,毕竟人家从盘古开天辟地就存在了。
于是建天灯台,意为天道指路,前途光明,诛罪孽,保平安。毕方鸟从此便被封在天灯台中,永远不能出来。
延北枳额前印记再次勾起了人们心中沉睡多年的恐慌。又有传言说其出生展露的是满身磷毛,便有人推测毕方鸟已死,而他延北枳便是鸟的转世。也有人说那是毕方鸟脱出天灯台内的后代,转生寄在了延北枳的身上……总而言之,所有传言编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延北枳去死。
作为延北枳的父亲延钲,让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去死,那是傻*才会干出来的事。况且他儿子好端端的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吃人肉还是喝人精血了?所以延钲力排众议,决定像当年一样请长老封印。众人耐不住他的性子,更打不过他,只好妥协。延北枳也因此度过了较为安稳的几年。
可一人难敌众口,虽然知道封印,这事儿还是传开了去。那些个人见着延北枳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像避瘟神一般。于是他就如此孤单寂寞十几年。偶尔碰见个肯搭理他的,要么被人拉走,要么一别永不见。
现在延钲死的莫名其妙,连个遗嘱都没立,不说他们延家的那些人近一段时间明争暗斗抢家主之位,那倒还算正常;只是暮苍山派的也迫不及待派人去挑拨离间,一边又分出手头联合延钲的直系亲属,一拍即合地不惜花重金将江湖的高手找来往死里追杀延北枳,就未免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宋疏影偏头看了床上那人一眼,笑道:“现下他要是醒不过来,那所有事情都是一盘散沙。”还得用他钓鱼。说着又看了一眼温衍。
温衍一个激灵,那床上的竟是延北枳。他曾在刚才的谈话中猜想过此人的身份,或许与延北枳有关,或许与延钲有关。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感慨是不是自己太傻了。被宋疏影盯得头皮发凉,应道:“弟子明白,弟子定会竭尽心力不惜代价照顾好延公子。”
闻言,宋疏影在温衍肩上默默拍了拍,真是个好徒弟!
……
半个月后
“延北枳,我的好少爷祖宗,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瞧一瞧辛勤劳作不要工钱的我。半个月了,到底是哪个崽子把你害成这样的我给你打回去!”
温衍实在忍受不了,虽说与宋疏影定好了两班倒,但为什么他每次都得是夜里守人。而这位床上的更是奇怪,为什么总是在晚上生出各种各样的病来折磨他!你不管吧又怕他死了,你管吧,又是一夜无眠。
何况有时候他那位丧心病狂的缺德好师尊大白天还让人出去做事。偶尔几次良心来了便让自己守白昼天,结果一晚过后就又丢还给自己。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你是谁!”
温衍正思忖间,便觉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随后还爆发出一声喊叫。
“我是温衍……那个……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你……”温衍答道。他真是又喜又悲。
对方单手抬起,隔空一招,引来佩剑。
温衍不觉一惊,这人什么时候恢复的这么快了?
剑锋步步紧逼,温衍连连后退。他只得将自己的剑召出抵挡一阵,又不能下狠手,只能左躲右逃。
胸腹处传来一阵剧痛,刚扎好的绷带即刻染上了血,在一点一点晕开。
“砰——”剑身倏地落在地上。
再次抬头,温衍便觉大事不妙,又不敢上前。
延北枳只觉体内有什么气息在四处乱窜不受控制,搅地他生疼。他一手护住丹田注入灵力,试图缓解痛感,一边紧抓着床头的木沿,手泛起了阵阵青白。
眉头紧蹙,额间冷汗频出,滴在木板中,沁进了木材里。原本稍有血色的脸颊好像被榨干,白的几近透明。
“你别动,我不会害你,我去找师尊过来……”温衍急匆匆要走,刚踏出门槛就又被吼住。
“师尊……”延北枳声音明显发颤,却又自嘲般哼了两声,“叫延龚来杀了我?!做梦!”
延北枳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顾不得疼痛,翻身下床便又拾起剑挡住温衍去路。
温衍似乎明白了,延北枳初醒神志不清,将其认成了他口中的延龚的爱徒。怕是那两位做了什么偷奸耍滑、天理难容的事得罪延北枳,这便积下了怨恨。
那剑正正对着温衍脑门而来,幸而他身手好躲得快,不然得半边脑袋见阎王了。
没办法,这边的人不让去找宋疏影,且自从延北枳来了后宋疏影住的房间便换了,他住的地儿离此院不近,喊破了喉咙也没什么用。何况他老人家还设了结界。
烟花弹没备,什么倒霉事都出现在同一时间。如此只能与对方拖延。
温衍想通这一层,便以牵制的招式与对方过招。
谁料才一招,延北枳疼痛感又起,不依不挠,霸道地在他体内肆意游走,贯彻了四肢百骸。
剑身刚被拾起就又落下去。
温衍见人半跪在地上,扶起剑撑着身子不倒,一时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血来,惨白的皮肤变得乌青。
他实在过意不去见人这幅遭罪样,咬咬牙,暗暗发誓就是被延北枳一剑捅死也不还手了!
静默间,忽觉背后寒凉,转眼见门被破开。连着外面的风也被卷了进来,吹得人衣襟摇荡。
宋疏影掠近延北枳身旁,不禁心头一紧,幸好来得及时。
后者见来了人,抬手聚灵要攻去便被钳住手腕。
他感到肩颈处一沉,嘴里被喂了个什么东西,昏昏暗暗睡了过去。
半个月,吃了他辛辛苦苦炼出来的两颗救命丹,这小子真会折腾。
才将人弄回床上,便斜眼看温衍。
“要不你去找别人当师尊吧。我接受不了这么傻的徒弟。”宋疏影由衷感叹,他当年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傻徒弟!平时教他的都忘的一干二净。想到这,又记起了三个月前去了北方探消息至今未归的大徒弟。
“元灼那边如何?”
“北方生变,师兄说他过几日便会回来说明情况。”
宋疏影点点头,道:“你走吧。”
温衍心下一惊,随即撒泼耍赖抱紧人家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咽咽:“师尊!您不能抛弃徒弟!犯什么错了您说,弟子改就是了!师尊啊……!”
宋疏影:“……”
他毫不犹豫的给了温衍一记螺丝。
“这几日让你清闲清闲,不必再守着了。”
见宋疏影发话,温衍立刻抹了把鼻涕,破涕为笑,谢过好师尊后拔腿就跑。
宋疏影真是被逗笑了,无奈摇了摇头。横竖温衍不过比延北枳小两岁,怎么还是此般小孩心性。
他转身坐上床榻,一只脚微微曲着,轻轻瞥了一眼边上人。
延北枳身上手上血迹未干,散乱的头发掩了一半的侧脸,露出来的皮肤只见青白。
浑身冰冰凉凉的。甚至有丝丝寒气溢出,将身下被褥浸出一层薄霜。
宋疏影觉得不妥,起身在人四周摆了道阵后退出圈外守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