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后我被迫历劫》秦厘好

9、平阳城除怪

　　唐期本来计划尽早离开衙承山，与师兄谈话后，他改变了主意，临行前问杭岁渝和唐啸，可愿随他一同出山游历。唐啸和杭岁渝面面相觑，心有所动。

　　杭岁渝因为上次的事对这老头有些忌惮，唐期性格有些孤高，可见年轻时确实盛气凌人，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杭岁渝已经不惧他了。
　　这老头像个小孩，比唐啸还要幼稚，心思执拗，但直率坦荡，豪迈不羁，而且听唐问彦说起师父的往事，唐期聪明过人，天才总有些气性，一百五十几岁才收了唯一一个徒弟，前半生在山上修炼，后半生在奇决峰打坐。性格古怪一些在所难免，而且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杭岁渝一时纠结，是继续留在这里借机去藏书阁找线索，还是出山游历，学得一技之长？

　　唐啸反倒已有决定，在这山中，父亲既然要争掌门之位，其他势力务必会从父亲的弱点下手，我尚不能自保，留在这里，反倒容易引起灾祸，不如下山去，而且，杭岁渝妖的身份在这山中，终归是隐患，不如一起去外面，天高地阔，有师祖相护，性命无忧。

　　杭岁渝本就犹豫不定，唐啸决定要去，立刻改口“去！”

　　待得到唐问彦的首肯后，二人收拾了行李。杭岁渝把唐啸和自己的衣物皆收进程然送的乾坤袋中，唐啸只挎了个小包，轻装上阵。拜别衙承山众人，三人迈上了尘世繁华。

　　平阳城内，一老两少融入在人声鼎沸的街道。这三人组，一个是两百岁，但只下山过一次的唐期，一个是在洞中修炼百年的小仙杭岁渝，一个是从小孤零零长大的唐啸，真真是土包子进城，万事皆奇。

　　杭岁渝朝二人招手：“这里这里，师祖，唐啸，快来。”

　　唐啸看着神采飞扬的杭岁渝，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两人走近，黑瓦红墙，门庭巍峨，漆金大字“李府”。

　　三人为何到此，还得从六日前说起。

　　平阳城身居要塞，东临十六州最大仙山——风仪仙山。凤仪仙山弟子数万，山下良田商铺万千，门派内高手如云。西边正是三人来之处——衙承山。
　　北面是鲛族领地，水面上冰雪覆盖，终年苦寒，常人难以入内，对鲛人来说反而是天然的保护 ，他们不惧阴寒。而南面是凡界皇城——幽州，如今当朝的是樊氏一族。

　　平阳城处于如此咽喉位置，自然免不了几个门派争夺，一百年前，樊氏一族统一南方，立朝整纲，虽说凡间与修道者道不同，但皇室尊荣免不了修道大能的扶持，凤仪仙山就是皇朝背后的大山，皇朝以良田，商铺，有天赋的稚童等给养凤仪仙山。平阳城按理该依附于凤仪仙山或皇朝，但平阳城有一个奇特之处，不属凤仪仙山，不属皇都，而属魔族。
　　杭岁渝听到这的时候有些愣怔，魔族？难道与唐啸有关系？当事人慢悠悠举起茶杯到嘴边抿了一口，看杭岁渝盯着自己，将茶杯向杭岁渝推了推，杭岁渝摇摇头一脸纠结。也是，这人现在一无所知。
　　“为什么是魔族？魔族不是在魔界吗？”
　　茶馆老刘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魔界的事我等凡人自然不知，但平阳城左傍仙山，右临皇都，上有北鲛，城中主事又是魔界城中人，鱼龙混杂，人，妖，鬼，怪，魔，走在大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是人是鬼谁能知道。”

　　“不过，虽然如此，数百年来，平阳城偶有事故，却从未有过大规模的混乱。百年前皇朝战争爆发，士兵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各大门派收留无家可归的百姓，开山放粮，但百姓数万万，怎么会救得了那么多。尸横遍野，饿殍千里，平阳城城主却下令，不得让流民进入城中，擅闯入者，杀。
　　凤仪仙山本想趁此机会向平阳城施压，好几位长老都下山了，要求平阳城城主仁济天下，结果那平阳城城主面都没露，就在……”
　　老刘说着环顾茶楼外，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塔，道：“喏，看到没，就在那里。当时平阳城城主迎风而立，站在塔顶，不过他带着面具一身魔气，背手而立，看不清脸，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他对凤仪仙山的几位长老就说了一个字：“回。”
　　那几位长老在凤仪仙山要风得风，谁敢忤逆，没想到这人如此不听教化，外面流民哀嚎，城中人却笙歌作乐，当即出手。”
　　老刘说到这猛灌了一口茶，接着道：“好家伙，那一日平阳城上空雷电火风云变幻，我们这等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等场面，我当时吓的呦。但这场战斗只持续了半日。你们猜猜结果如何？”
　　杭岁渝见唐期和唐啸一动不动，接话道：“那几位长老赢了？”
　　老刘兴奋道：“是那城主赢了。以一敌六，还是六位仙门长老！有一位长老在大战中殒殁了。
　　其实，当时死伤者实在太多，城中百姓有所动容，没想到城主下令封锁，百姓竟连口吃的也不能送出去，有亲人在外面的，可以出去和家人团聚，但不能进城。”
　　杭岁渝有些不解，这城主未免太过冷血。
　　老刘看杭岁渝神色如意料之中，道：“你也觉得城主不通人情，对不对？正是，当日我等都觉得城主未免太过冷酷无情，更有百姓请命捐出一些粮食，但被城主一一驳回，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
　　那一身黑衣，白色面具的男子对来人冷漠道：“他们喜食人肉，有此怜悯之心，出去以身相饲。”
　　众人不解。还未来得及细问，来人匆忙汇报，城内乱了。
　　原来有些百姓无法舍弃自己的亲人，又不愿离开平阳城，投机取巧将逃难而来的亲戚带入城里，平日躲在家中，巡逻护卫未曾发现。
　　老刘家隔壁王氏夫妻就将在外的大儿子带了回来，周围邻居都知道，但是看在相识一场，且一家人骨肉分离实在可怜，睁只眼闭只眼没上报，这样的情况甚多，毕竟平阳城这么大，总有防不住的地方。
　　老王夫妻看着瘦的如干柴一般的儿子，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想到上次见面时生龙活虎容光焕发，说在外做买卖挣了不少钱，修道大师们不缺银两，出手阔绰，还有一位善良的大师，我不过帮了他一个小忙，他竟赏了我一颗灵石，爹，娘，这次回来就娶个媳妇，在平阳城安定下来。
　　王氏想到这，眼泪控制不住，拉着儿子的手哭：“阿成，这次可受了大罪了。好在你回来了，以后啊，不出去了。”
　　王成一无所动，狼吞虎咽的撕咬着鸡肉，王氏心里有些发毛。几天以来，皆是如此，小成回来以后除了喊“饿”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平日里常常喊饿，每次一吃就是十几斤米面，吃完没多久就饿。
　　一开始王氏以为儿子逃难被饿惨了，没有在意。可是这时，看着儿子撕咬鸡肉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害怕，整整一只鸡，骨头都吃光了。
　　王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儿子明显不对劲。可是又不敢找大夫。面对儿子越来越大的胃口，夫妻两也着急上火。
　　这日，王老头外出买食物，回到家敲门迟迟不开，心中担忧，门走时让妻子从里面锁上，自己回来叫门再开。没成想许久都无人应答，老王赶紧叫邻居，借梯子从围墙上翻进去。邻居知道他家情况也没声张，在外面扶着楼梯，老王头翻进去后许久没动静。
　　邻居就问：“老王，那我把梯子拿回去了啊。”
　　没人应答，邻居奇怪，正要搬梯子走，就听屋里传来一声大叫。是老王的声音！邻居生怕引起轰动，凑到墙边朝里喊：“老王？出什么事了？”
　　传来的是老王沙哑声音的凄厉。邻居这才觉得出事儿了，赶忙叫出周围几家邻居，砸开老王家门，众人进去，只听“啊”的一声，胆小的已经叫出了声。
　　杭岁渝聚精会神，老刘“啪”一声收起折扇，压低声音道：“院子里全是肉块和血迹。王成蹲在地上撕咬着他父亲脸上的肉，老王左边脸上的肉已经被咬下来一大块，血淋淋的挂在王成嘴边，正大口咀嚼吞咽。地上散落着一些肢体和肉碎，我当时第一个冲进去的，还看见王氏的头在地上被啃得血肉模糊，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可怜老王家遭此难，城里派来几人身穿金色甲衣，头戴黑色盔帽的人，将王成捉了带走。没想到，几日后，街上就出现了几个像王志那样的人。满大街追着人跑，捉住一个就生吞活剥。城里也乱了起来，幸好城主有法子对付，他命人将这些人都抓了，在一日雨天，用火烧了。你没听错，就是雨天。
　　不知道那火焰是什么术法，遇上无根水竟然不弱反强，没几息功夫就将那些被咬死的和变成怪物的玩意儿烧成灰了。
　　城主命人挑来几个大缸，那些灰烬掺着雨水盛到缸内，带走了。平阳城内后来虽然偶有几例，但很快就被处理了。
　　听说有些城就没那么好运了，南边的许多小镇都消失了，离这挺近的一个叫石头镇的，整个镇的人都死光了，直到现在，那都是死城，连乞丐流浪汉都不敢去。我们这里啊，多亏了城主禁令不准入内，不然啊，玄啊。”
　　听到这，一直在默默喝茶的唐期突然问：“那几个大缸是不是缸口极小，肚大颈细，遍体黑色，盖着红布？”
　　老刘道：“正是！莫非这位道友见过？”
　　唐期脸色有些奇怪，道：“见过。却不再细说。”

　　几人告辞老刘，杭岁渝迫不及待问：“师祖，那缸有问题吗？”

　　唐期腮帮子动了动，道：“那问题可大了，老子呕得慌。”

　　杭岁渝和唐啸对视，投来疑问的眼神。
　　唐期接着道：“当年我没下山，但山中也收了不少流民。与那老妖说的一致，那些流民骨瘦如柴，胃口极大，难民太多，没有那么多口粮，节衣缩食，有的难民饿了就啃食山中的事物，花草树木，能看到的无一幸免，甚至大殿中的建木都被啃了，后来换成了石头，也就是你们上山看到的，那是块石头，外层金光是我和师兄渡的。
　　后来也确实如老妖所说，他们开始吃人。幸好山中弟子都是修道之人，那些食人魔癫狂但行动与常人无异，尚能自保。我们将那些食人魔围困在阵法中，师兄等众人做法引天雷入阵，八重天雷，一道道轰鸣在阵法中，没想到，天雷过后阵法中的食人魔毫发无损。
　　用火也烧不灭，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杀死。那些食人魔整日哀嚎，在阵法中甚至同类相食。且衙承山对此物没有记载，我等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几日后，平阳城送来了一只黑泽大缸。里面是一些浑浊液体，来人声称：城主吩咐，缸内是城主送给仙师的除魔圣水，只需以衙承山火法术炼制，微火三日后得一漆黑魔珠，施法之人口含此珠，引气入口，发动火术，便能消毁不死不灭的食人魔身。早知道这东西是这么来的，老子怎么着都下不了口。”
　　“后来就如他所说，我把那缸骨灰汤炼了，含着珠子施法确实能破那些食人魔的肉身。”
　　杭岁渝听完也有些恶心，只有唐啸面不改色，问：“师祖，那颗珠子呢？”
　　唐期：“我随身带着呢。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早知道是这么来的，我就留给师兄做师门的传家宝了。不过这平阳城城主究竟是何人，法力如此高深，那几个老头联手都打他不过。反倒被弄死一个，这凤仪仙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唐啸：“想来定是无暇顾及。”
　　杭岁渝“对”了一声：“凤仪仙山作为门派之首，定然会在难民一事上做表率，收留那么多难民，后期难民发病，自顾不暇，说不定，那城主同样送了一缸骨灰汤去。凤仪仙山自然无法找麻烦了。”
　　杭岁渝随即惊到：“难不成李府闹的鬼祟也是百年前的这些食人魔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