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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二十七)

      漫天飞舞的花瓣,衬着树枝上的叶子格外嫩绿,柳枝随风摇曳,发出轻轻的沙沙声。洛清晚拂去头上的花瓣,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虽是花瓣飘落,但漠北本就地处北方,温度偏低,又是西北边境,这落花时节不是暮春,而是晚了些的四月。

      抿抿唇无所谓的笑了笑,洛清晚坐在一处石头上,抬手轻抚一堆用碎石垒起来的小塚。这是...他给他父母做的,为的...是能祭拜自己的双亲。自从知道这处能望见家乡的地方,这一年来他时不时就会过来,看看那里,想着能看到埋葬双亲的位置。

      罪人不能立碑立排位,尽管他知道他们全家都是被冤枉,也想过偷偷给父母立个排位祭拜,但是万一被人知道或是抓到,对父亲又是一次羞辱和谴责,于是他便在这里垒了个小塚,在塚前埋下自己一缕青丝,面朝边境方向,也算是作为儿子尽一点孝心,以这种方式守着父母。

      洛清晚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掏出火石打出火星,点着了跟前的纸钱,他一张张往围起的小火堆里扔着之前,同之前一样自顾自的说这话:

      “爹娘,孩儿又来看你们了。”

      “春回大地,天气还是略微寒凉,孩儿已经添加衣物,这段时间干咳的毛病没犯,请爹娘放心。”

      “爹娘是不是又要怪儿子总到这里来,念叨孩儿不要偷着祭祀,怕被人说三道四。爹娘,今儿是清明,好歹也让孩儿破例这一次,在这个时候来看看爹娘。”

      说着,洛清晚拿出一壶酒,打开酒塞缓缓淋在小塚跟前:“爹,这是去年酿的杏花酒,我托人从镇子上带来的,您尝尝味道如何,有没有自家酿的好喝。”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爹,孩儿没忘记您爱喝杏花酒,待明年还打来孝敬您。”

      “爹,您爱喝杏花酒,又因孩儿生在清明,所以才给孩儿起名清晚。”

      “清晚窗前杜宇啼。游仙惊梦醉,断魂迷。起来窗下看盆池。伤春去,消瘦不胜衣。柳陌记年时。行云音信杳、与心违。空教攒恨入双眉。人已远,红叶莫题诗。”

      “爹,下辈子,别给孩儿起这么伤感的名字了。”

      眼前有点模糊,洛清晚吸吸鼻子,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又点了把纸钱,继续跟父母说家常:

      “爹娘,我...今天就满十八了。十八岁,是不小的年纪,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爹娘请放心。”

      “爹是不是想问我这纸钱从哪来的。”洛清晚垂下双眼,脸上的表情也柔和起来,“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啊,除了张玧诚,谁还那么有心惦记着自己的事情。

      从去年两人分开后,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张玧诚总是背地里对他各种关照,不是托林大哥给他带用的,就是让肖晨给他带吃的。连这处能看到边境的地方,他过后无意间听到林大哥和阿诚说话才知晓,是阿诚发现,特意嘱咐林大哥带他来看看,以慰他心里的思乡之情。

      他知道表面上没什么波动,但心却疼到不行。他木讷的回到房间,一头扎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偷偷的哭。他怪阿诚为何这么傻,自己都那样对他了,却还是对他如此上心,怎么...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死心眼到让他心跳飞快,又无可奈何。

      从那以后,他留心观察,不止一次看到张玧诚拜托别人交给他东西,什么手炉药袋,连驱蚊虫的艾草和药香都摆在自己门窗前。有一次他碰见,出面让王子不要再这样,自己并不值得他如此这样,哪知道王子殿下满不在乎的把东西塞进他手里,大摇大摆的离开,留他一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之后的日子里,张玧诚没有任何顾忌的给他东西,不再托别人,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王子殿下亲自给他。他是见过王子殿下没脸没皮,可这样肆无忌惮的多少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不是说生分了吗?不是说要分开了吗?怎么阿诚如平常一样待他,还比之前更好,好到他逐渐舍不得拒绝这份温暖的真情。

      逢年过节时,张玧诚会备好纸钱蜡烛,交给他让他祭拜自己父母。冬天的时候怕他冷,张玧诚会把自己的碳分给他一大半,还另送他几捆柴用来烧火取暖。更有一次,张玧诚偷偷塞了个暖手炉给他,他捧着暖暖的手炉心里也暖暖的,抑制不住的攥紧了那个暖了自己心窝的小东西。

      冬天寒冷,食物不多,张玧诚会怕他吃不饱,偷偷烤红薯或者野味给他吃;张玧诚怕天冷他砍不到柴,会在晚上没人注意的时候提前把柴火准备好放在他的门口;张玧诚知道他有干咳的毛病,巡山的时候会特意给他寻找止咳的草药。

      乾元王子全然不顾自己对他的无情,依然我行我素,洛清晚曾负气,为了这个还冷言冷语说了王子一通,哪知张玧诚丝毫不在意,躬下身凑到他跟前,一脸委屈的说:

      [你跟我二弟同岁,我就当心疼弟弟你也不让吗?]

      [你要同我生分,连朋友也不愿意跟我做?]

      一句话赌得洛清晚无话可说,只能愤愤的扭头离开,不理会王子殿下英俊的面孔。

      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也明知对方是特意同自己套近乎,洛清晚本想装作不理会,但不论怎样,王子殿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全然不在乎他的冷漠无情。洛清晚以为时间长了,王子殿下来回碰钉子自然而然对他没了兴趣,也就不会再把他当回事。但...没有,完全没有,张玧诚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一味对他付出。

      洛清晚本来就不是冷心冷面的人,况且他对张玧诚始终是全心的喜欢。王子这样无怨无悔为他做着琐碎的小事,让他根本无法招架,也没办法收住自己的心理防线,任由对方侵犯其中,一点点瓦解他强行装出来的冷漠无情。让他越来越没办法拒绝张玧诚对他的好,越来越沉浸其中,他越来越没办法把这份属于自己的专情交给别人,更不想把张玧诚交给别人。

      手里的纸钱烧尽,还带着温度纸灰飘到手上,烫得洛清晚一哆嗦,猛地拉回神智,看着手背上红起的一小片,这人微微一呆,轻轻勾了勾嘴角。张玧诚在他心里也烙下印记,永远都...没办法抹去。

      “爹,这纸钱和杏花酒,都是阿诚借着去镇里置办物资的机会为我准备好的,让我拿来孝敬您。您说,他这个王子是不是很细心?”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您喜欢这个,大概是林大哥跟他说的,他就...一直记到现在。爹,念在他如此上心的份儿上,您...别怪张家人了,好不好?”

      “您是不是觉得我有私心?是啊,我就是有私心,这一年多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最清楚。他一个乾元做成这样都够委屈的了,我若是还铁石心肠,也就...没有心了。”

      “爹,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爹,您要是泉下有知,能不能托梦告诉孩儿一声,告诉我...该怎么办。”

      纸钱燃烧殆尽,只留下徐徐青烟,打着圈飘到空中,似是在回应洛清晚的话。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孩儿不明白。”洛清晚轻笑一声,伸了伸胳膊,“孩儿还是等着您托梦吧。”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早些回去,不然会让人起疑。爹娘,等过段时间,孩儿再来看你们。”

      说完,洛清晚踩灭零星的火星,确定没有火种后才走下山。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陡峭,洛清晚走的慢,花了点功夫才来到山脚,这个时候冰冻的河流已经解封,还没靠近就能听到潺潺水声。不知不觉间顺着声音走到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和几个洗衣服的人,洛清晚脑海中闪过两年前和张玧诚相遇的情节。

      两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初春时分,十六岁的他遇到了十八岁的张玧诚,开启了两人之间的缘分。只是这缘分因为自己而断掉,弄成现在不尴不尬的处境。他究竟...该拿张玧诚怎么办……

      “喂,别闹!”熟悉的低沉磁性嗓音打断了洛清晚的思绪,同时也拨乱了他的心弦。

      “再闹,我可不客气了。”

      洛清晚身影一顿,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话的果不其然是张玧诚,他打着赤膊,裤腿挽至小腿,双脚浸在河水中,完全不在乎还有些凉的水温。王子殿下乌黑的长发束在头顶,发尾微微摆动,英俊帅气的脸庞在西北边境的硬风下坚毅了很多,棱角也更加分明,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身,上半身能看到线条好看的肌肉,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风吹日晒而微微染黑,却是健康的肤色。

      张玧诚手里拿着刷子,正在给红骝马洗澡,红骝马大概被王子殿下伺候得极为舒服,也可能因为四肢踏水而高兴,总之这家伙不停的用马蹄拨弄河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张玧诚的裤子。

      “这是给你洗澡,做什么偏要拖着我一起湿。”

      “再这样下次本王子不伺候了。”

      张玧诚嘴里说着威胁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他弯腰拎起一桶水,冲刷着红骝马锃亮的鬃毛,还用手捋顺着打结的马毛,用刷子刷洗掉灰尘。

      “怎样,手劲儿还满意吗?”

      红骝马打着哼哧表达自己预约的心情,又低下马头蹭着王子的胳膊撒娇。

      “玄眉都没这个待遇,我对你够好了吧?”

      “哎哎,好就好,干什么又溅我一身水。”

      一人一马在河边玩闹起来,张玧诚哈哈直笑,还不忘往自己爱马身上泼水,那红骝马也追着主人,强壮有力的四肢溅起更多水花。

      疯闹间王子殿下无意识看到了岸边的洛清晚,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幅德行会被心上人撞见,张玧诚脚步一顿,身后的红骝马直接撞了上来,差点把主人掀翻进水里。

      张玧诚铿锵两两步,快速稳住身体,而红骝马没玩够,想继续跟王子殿下闹。

      “快别闹。”张玧诚抱住马头,将爱马控制住,“别闹。”

      “都说别闹,不听话。怎么跟玄眉一样,越来越难管。”

      红骝马不屑的哼哧一声,稳住了马蹄。

      “还不满意了?看看那是谁。”张玧诚指了指洛清晚。

      红骝马这才看到主人的心上人,点着马头像是在打招呼。

      “他身子弱,经不得这么凉的水。把他弄生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跟我玩就行了,等到了夏天再让你跟他一起玩。”

      张玧诚说得漫不经心,语气十分自然。洛清晚一怔,心快速的跳动,压都压不住。单单几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却弄得他不知所措,如此平常的话语,仿佛是王子同自己说惯了,没有丁点犹豫。

      洛清晚捂着胸口咬咬唇,努力刻克制着自己的心绪。而张玧诚则拍了拍马头,安慰不怎么满意的红骝马。

      “这马掌该换了,改天我让师傅给你换个新的,让你舒服舒服,这下总该高兴了吧。”

      听到能换新马掌,红骝马高兴得摇头晃脑,像个小孩子。张玧诚拍了拍马头,踏着河水上了岸边,洛清晚冷不丁见王子靠近,瞬间慌了神,又对上张玧诚赤裸的上半身更是脸微微泛红,慌张的转过身。

      张玧诚看出洛清晚的不自在,表面上没表现什么,心里倒是暗笑,他抓起一条绵巾简单擦了擦身体,随后捞起上衣披在身上。

      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穿衣声,自动在洛清晚脑海里形成画面,阿诚修长的手指扯着衣带,翻覆几下就是一个结,衣服拥抱着王子年轻的身体,遮住了线条流畅的上半身,也遮住了那些好看的肌肉。

      洛清晚突然想到自己刚到这里时那场大病,朦胧间阿诚也给自己宽衣解带,擦着自己身上的汗水,再给自己换上衣服,期间他们贴得很近,能闻到彼此身上的信香,那个时候自己虚弱得厉害,并没想太多,现下...听着王子穿衣的声音,竟觉得之前的画面无比...暧昧……

      洛清晚越想脸越红,连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张玧诚自然瞧得清楚,王子殿下起了坏心眼,轻咳一声开口说:

      “怎么不好意思了?我有的你都有。”

      “你!”洛清晚瞄了张玧诚一眼,咬咬唇回嘴,“什么有的没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张玧诚凑了过来,几乎贴上了洛清晚的耳朵,“那你告诉我好看吗?”

      “啊?”

      “我这一年在这练功,身形...应该不错吧?”

      “你只告诉我好不好看就行了。”

      “你!胡说八道!”洛清晚转过身,推了张玧诚一把,“我不知道好不好看,王子要是想知道,问问那些爱慕你的人不就行了。”

      张玧诚风流倜傥,在西北这一年成熟了不少,眼神更加犀利有神,行为举止也稳重了很多,除了跟自己嬉皮笑脸,对待别人温润有度,自然受到不少中庸或是坤泽的青睐,来示好的不下十来个,更别说王子殿下去镇上帮忙时各种献殷勤的。这些都是士兵跟王子混熟后打趣说笑时的话,听到洛清晚耳朵里就不怎么舒服了。

      “我说笑的,怎么恼了。”见玩得有点过火,张玧诚直到适可而止,立刻收住话头。

      自从知道洛清晚心里还有自己,张玧诚为了挽回心上人一直都在努力,他如寻常一帮对待洛清晚,有什么好的总是想着对方。用他自己说过的话,他们还有约定,约定时间之内自己怎样都要赖在他身边。不过他也知道分寸,毕竟洛清晚要跟自己生分,闹大了反倒不好。

      “哪有你这样开玩笑的。”

      “朋友之间...说说也不行?那你告诉我度在哪里,我把握一下,尽量不越界。”

      见王子殿下露出有点委屈的表情,洛清晚尽管知道对方是在装模作样,还是克制不住的有点不忍。

      “朋友间...有你这样问...问好不好看的吗?”

      “怎么没有,你看那些士兵,各个比身材。”张玧诚无所谓的说,“那在你这里,什么身份可以谈论这个?”

      又掉进坏心王子挖好的坑里,洛清晚跺跺脚,转身就走。张玧诚见人恼了,赶紧追上,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哎,别恼,我不说了还不行。”

      “放手。”

      “你不恼我就放开。”

      洛清晚说不过张玧诚,伸手就掰乾元的手。

      “好好,我放开。”张玧诚松开手,继续整理自己的外衣,“不逗你了,说正经的。”

      “你...哪里有什么正经的。”洛清晚小声嘟囔。

      “怎么没有,我一直都很正经。不正经...得看对谁。”张玧诚若有所指的说,抬眼望了洛清晚一眼。

      “那...那个,有什么事?”知道王子殿下话里的意思,洛清晚赶紧岔开话题。

      “过几天我要跟驻军去镇上帮忙,顺便补给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带回来。”

      “没有我不缺什么,你不用为了我再……”

      “上次的海棠糕看你吃得挺香,这次再给你带点。还有糯米滋,你不是也挺喜欢的。”

      “我都说了我不用……”

      “用的呢?缺不缺?我还是直接去问肖晨比较快。”

      “阿诚,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洛清晚打断张玧诚的话。

      “听到了又怎样。”张玧诚悠哉的说。

      “既然听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对我这么上心,我都说了……”

      “是,你跟我说了好多次,说我们已经分开了,不用对你这么好。可是洛清晚,我说过的话你又记住多少?”

      张玧诚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双眼微眯。二十岁的乾元意气风发,带着说不出的魅力。王子一步迈到心上人跟前,对上那双褐色的双眸。

      “我跟你说了,你怎样是你的事,约定还在你就别想甩开我。”

      “这一年来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有数,不管你的态度如何,我对你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变也做不得假,我不信你没看到。”

      他看到了,就是因为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不想...让阿诚抱有期待。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阿诚,何必呢,我们...我们不可能……”

      “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放弃。”张玧诚想抓洛清晚的手,犹豫片刻还是把手锁了回来,“清晚,别总对我这样。不是说过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难道连朋友你也不愿意?”

      “我没有。”洛清晚有点着急的说。

      “那就好。对待朋友,给你带东西有什么不行。”

      不是不行,只不过洛清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又被王子殿下绕了进去。

      “行了,回营地吧,快到午饭点了。”张玧诚冲自己的爱马打了个呼哨,红骝马颠颠来到两人身边,一下下踏着马蹄。

      “跟我...一起回营地,你不会介意吧?”张玧诚试探的说。

      “不...不会。”洛清晚摇摇头。

      “那,走吧。”

      “嗯。”

      两人一马慢悠悠朝营地走去,张玧诚时不时偷瞄身边的洛清晚,手若隐若无的碰着这人的手背,惹得对方不时的瞪着自己。张玧诚笑了笑,一把抓住心上人的手,惊了这人一跳,却没有挣开的意思。王子殿下心中大喜,或许自己的努力终于有点效果了……

      几天之后,张玧诚同驻军一起到了镇子上帮着春耕,一走走了四五天。洛清晚在营地里继续自己的工作,只是会经常望着营地入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肖晨很快看出这人的不对劲,打趣说王子一走,洛清晚就成了望夫石,心都跟着跑了还嘴硬什么偏要跟人生分,早点跟人坦白才是正理。洛清晚脸颊微红没说话,自顾自的干自己的活,只不过干得一塌糊涂,又被肖晨笑话一通。

      每次阿诚离开营地,虽知道不会出什么事,但洛清晚总会克制不住的担心,帮忙的时候会不会受伤,登高的时候会不会一马当先,会不会...被各种包围献媚?

      张玧诚受欢迎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之前在边境帮忙整修学堂就惹来多少未婚坤泽,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的约定到了,王子也厌烦了,阿诚是不是...就要牵着别人的手了?

      这不是他一直都想看到的吗?希望阿诚幸福,子孙满堂,可真到了那一天,他能坦然面对吗?

      胡思乱想时,远处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往营地这边赶,走近才发现是归来的驻军,带头的正是张玧诚。看到王子平安回来,洛清晚放了心。但在看清王子眉头紧皱,面色不善的样子,这人又悬起心。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张玧诚架着一个昏过去的士兵,正是押送他们来西北边境的士兵头头儿。这时那位士兵面色潮红,脸上冒着汗珠,周围散发着浓郁的信香,好在大多数人是中庸,纹不太到,但是洛清晚却被熏得头脑发胀,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地上。他的心头涌上暖流,提醒着自己受到干扰,信香即将乱套。

      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洛清晚看着那名士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进入到燎原期了。一个燎原期的乾元对坤泽来说是致命的危险,张玧诚当然清楚,他看了洛清晚一眼,近乎低吼着开口:

      “退后!”

      洛清晚没反应过来,还是呆呆的看着王子。

      “退后,洛清晚!”

      洛清晚回过神,颤抖着退了几步。张玧诚见对这人构成不了威胁后才叫人赶快去请李将领和军医,后架着士兵快步走到对方的营房。

      营地里一下乱成一锅粥,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同行的几人这才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洛清晚在一旁听着,也了解一些。这次驻军帮着镇里的人春耕,好巧不巧在今天遇到一个进入到分化期的坤泽。

      那名坤泽年岁不大,在农作的时候当场分化,香甜的信香不要钱的往外冒,引得周围一些乾元当场失控,焦躁的想要这个可口的坤泽。驻军当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纷纷出手帮忙,在不伤害人的前提下才把那几名乾元治服,后来才发现士兵头头也受到了坤泽的信香影响,当场进入到燎原期。

      眼看士兵就要失控,张玧诚上前伸出两指把人掐晕,嘱咐中庸的驻军留下几个护送那名坤泽回家并请郎中医治,自己带着剩余的人架着士兵赶会营地。

      军医和林月沐被请到营房,没多时张玧诚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紧握的双拳关节泛白,更有滴滴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滴在地上。洛清晚不免担心,他不知道王子殿下的情况,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张玧诚立刻感受到这人的靠近,他抬起脸,深棕色的双眸里全是血红,看得洛清晚打了个寒颤,站在原地惊慌失措。

      “阿诚,你……”

      “不用你管。”张玧诚冷冷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阿诚。”看着王子离开的身影,洛清晚心里七上八下,他感到阿诚出事了,而且是棘手的事。

      “清晚。”正在这时,林月沐从走了出来。

      “林大哥。”洛清晚同林月沐点点头,“他们说有乾元进入到燎原期了。”

      “嗯,你离远点,别被影响到。”

      “我知道,你放心。”

      “还有...你看没看到王子?”

      “他刚离开。林大哥,是不是阿诚他……”

      “分化期的坤泽加上燎原期的乾元,双重的信香对王子是一种折磨,我都有点受不了,刚才看他脸色不好,本想替他把脉,他却不用。”林月沐想了想,继续说。

      “我这边一时半会走不开,你去看看他,有不对劲赶紧告诉我一声。”

      “嗯,我知道。”

      “自己小心。”

      “放心吧,林大哥。”

      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洛清晚不敢耽搁,一路快步走到营地后方张玧诚的营房。此时营房门窗全关,带着一种压抑不让人靠近。洛清晚稳稳心虚,走上前轻轻敲敲门,哪只那门只是虚掩着,这人只是稍微一碰就推开一条缝。
      里面洋溢着浓重的沉香木信香,洛清晚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王子殿下俯在桌前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盯着他,这人心头一惊,却又心疼王子的隐忍与难受,洛清晚咽咽口水,闪身进了屋子,轻轻把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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