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珍爱

28、第 28 章

　　（二十八）

　　清晨的空气混着泥土的芬芳，树叶上残留着露珠，将朝阳的光线折射成五颜六色，形成好看的七彩光芒，引得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唱着美妙的歌声，迎接新一天的开始。玄眉在空中翱翔一圈，停在离主人营房不远处的大树上，悠闲的整理着羽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时不时撇过主人的屋子。

　　营房依旧门窗紧关，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里面因糊着窗纸，阻挡了一部分光线，使得屋子里相对昏暗，却还是能大约看到里面的场面。

　　藏青色的衣裳随意丢在地上，另有一件被撕碎的粗布麻衣，两双软鞋东倒西歪，不要说腰带和发带。空气里弥漫着的，是沉香木和秋海棠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床榻上的被子隆起，张玧诚黑发散在枕间，与对面那人的深棕色发丝纠缠在一起，像是一个人般和谐。王子深棕色的双眸神情温柔，看着枕着自己手臂熟睡的心上人，英俊的脸上全是爱怜。他微微收紧胳膊，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拖了拖，拉高被子把人盖严实，生怕心上人凉着。

　　手指轻轻抚摸着洛清晚发红的眼角和哭肿的双眼，又按了按这人后颈处肿起的腺体。

　　无奈的笑了笑，张玧诚凑到洛清晚跟前，带着歉意亲了亲这人的额头，惹得心上人往被窝里缩了缩，蜷着身体钻进他的怀抱。

　　这是张玧诚第一次失控。洛清晚基本上从头哭到尾，才导致眼睛又红又肿，嗓子更是哑得厉害。王子用指腹温柔的摩挲着这人的脸庞，引得对方一颤，往后躲了躲，不知是弄痛了哪里，发出细细的呻吟声。

　　“唔……”洛清晚脸微微一红，僵着身体皱了皱眉头，眼睛悄悄眯起一条缝，偷看对面的张玧诚。

　　张玧诚多精明，立刻发现心上人被自己弄醒。王子殿下抿着嘴偷笑，手缩回被子里，一下袭上这人的腰。

　　“啊……”洛清晚被吓了一跳，慌张的睁开眼，下意识用手拉扯张玧诚的手。

　　“别动。”张玧诚威胁着捏了捏这人的腰，成功止住了对方的动作，“腰不疼了？还敢乱动。”

　　“我……”一张口声音难听得可以，洛清晚明白是什么导致的，脸更红得可以，他费力的睁着眼，却感到双眼干涩，估计是哭得太过导致的。

　　“我眼睛...不舒服。”

　　“你眼睛肿了，睁不开就眯着，等会儿给你打盆凉水冷敷一下。”张玧诚用唇碰了碰洛清晚肿胀的眼皮，手上用着合适的力道给这人揉着腰。

　　“手劲儿怎么样？用不用再用力点？”

　　“不...不用，这样...挺好了。”洛清晚小声说着，不敢拿正眼看张玧诚。

　　“好没好点，嗯？”

　　“嗯...嗯。”

　　“怎么了？怎么都不看我？”发现这人视线躲闪，张玧诚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故意使坏逼对方就范。

　　“我怎么了，至于你这么躲着。”

　　“我...我那是……”洛清晚不知道该怎么说，用手推了推王子的胸膛，“...太近了……”

　　“怎么就近了，昨儿比这更……还是，你在害羞？”

　　一句话说得洛清晚惊慌失措。

　　“还真害羞了？”张玧诚看着洛清晚的举动只觉得可爱的紧，把人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抬手去拉被角。

　　“躲什么躲，我又不吃人。再说，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你不准说。”洛清晚在被子里闷闷的嘟囔。

　　“不说什么？说害羞……”

　　话还没说完，张玧诚的嘴就被洛清晚一把捂住，这人从被子里露出那双肿胀的杏眼，羞涩的瞪着自己。

　　“别说了。”再说，他会...他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玧诚知道这人脸皮薄，也就不再打趣对方，他撅起嘴亲着洛清晚的手心，成功让这人缩回手，王子趁机把人抱到跟前，抵着对方的额头。

　　“我不说了，你也别躲，行吗？”

　　“嗯。”洛清晚点点头，仍是只露出眼睛瞄着张玧诚。

　　“怎么不多睡会儿？”张玧诚柔声的说。

　　“你...你动来动去的，而且...而且身上难受，睡不踏实。”洛清晚诚实的回答。

　　“忘记给你清洗了，我去给你烧水。”说着王子殿下作势就要起身，却被洛清晚拦了下来。

　　“别，别。不着急的。”洛清晚赶紧给王子盖上被子，“早上冷，别...别冻着。”

　　“这么关心我，嗯？”张玧诚重新抱住洛清晚，深吸了一口这人秋海棠的信香。

　　“才...才没……”

　　“怎么，想耍赖？我不是说过了吗？得对我负责。”

　　“洛清晚，你不想负责？”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是你燎原期，我……”

　　“你什么你，说过就要认，要不...我提醒提醒你？”

　　“不用，不用。”见王子又想欺负自己，洛清晚吓得赶紧阻止。

　　“那你负不负责，嗯？”

　　“我……”

　　“问你话呢。”

　　“你别……”

　　“清晚，对我负责吧，我想你...对我负责，让我...当你的乾元。”张玧诚把脸埋进这人颈间，贴着脖子处搏动的地方。

　　张玧诚的举动亲昵间带着撒娇，哄得洛清晚头脑发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子的话。两个人拉拉扯扯，就在王子殿下打算继续缠着心上人耍赖时，营房的门被礼貌的敲了几下，打断了温馨的气氛。

　　王子殿下原本打算直接忽略，然而对方很固执，见没动静又是敲了几下，张玧诚叹了口气，语气不太好的冲门那边喊了一声：

　　“谁？”

　　“王子，属下是李将领身边的士兵。”外面的人回复。

　　“有什么事？”

　　“李将领让属下来看看...王子起没起身，若是起身了，请王子到将领那去一趟，说是...有事商量。”

　　“没说什么事？”

　　“将领没说，只叫...王子速去。”

　　“知道了。”王子叹了口气，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心上人身上。

　　洛清晚躲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听到王子要走不免有点不舍，眼神都跟着黯淡下来。

　　“你...要起身了？”

　　“嗯，李哥找我有事，得去一趟。”王子理着心上人的头发，也是恋恋不舍。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一点都没错，怪不得小的时候他见父王也是磨蹭到最后才出屋，与平时的雷厉风行全然不搭，现在他才知道...真的是不想离开。

　　“...真不想去。”王子殿下耍赖。

　　“不是说有事，你还是...还是快去，正事要紧。”洛清晚推了推张玧诚的肩。

　　“那你再躺会儿，别着急起来，等我回来好不好？”

　　“我就算想起...也、也没衣服穿……”

　　知道洛清晚指的是什么，张玧诚得意的一笑，用力亲了亲这人：

　　“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拿些衣服，顺便给你带吃的，再给你烧水伺候你清洗，可好？”

　　“嗯...嗯。”

　　“不准擅自跑了，你要是敢跑，看我...怎么罚你。”

　　“你！”

　　“就这么说定了。”张玧诚又亲了洛清晚几下，这才掀开被子就这样坐了起来，捞起地上的亵衣亵裤开始往身上套。

　　洛清晚往下拉了拉被子，眨着眼看着王子。洛清晚呆了呆，回过神时张玧诚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一身雪青色衣裳穿上，嘴里叼着发带，将黑色的长发束了起来。

　　穿戴整齐，张玧诚回到床边俯下身，抚摸着洛清晚的脸。

　　“我走了，你再睡会儿。”

　　“嗯。”

　　张玧诚拍了拍心上人，咬咬唇直起身体，朝房门大踏步走去。门被吱呀一声拉开，随后又关上，挡住了外面的凉风。

　　“到底什么事？”把门口等候的士兵拉到一旁，张玧诚确定洛清晚听不到后才小声问。

　　“将领真没交代什么，只让属下快来请王子。”士兵也看了眼王子的营房，“王子，您……”

　　“不碍事，已经过去了。”张玧诚轻咳一声，打断士兵的胡思乱想。

　　有可能是自己燎原期时信香过于浓重，关着门窗还是无法全部掩饰，沉香木带着不容侵犯的威胁笼罩在屋子周围，让前来询问情况的李将领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被那股强势的气势压得连退好几步，才明白原来王子也中了招，进入到燎原期。

　　那个时候张玧诚浑浑噩噩，朦胧中依稀记得李将领在外面扯着嗓子问自己怎样，被自己不耐烦的吼了回去。李将领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也能从沉香木中察觉出丝丝属于坤泽的信香，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即下令不得任何人擅自打扰王子，并安排得力的中庸定时给王子送饭，补充食用水。

　　张玧诚感谢李将领的贴心照顾，晓得无非急事也不会刻意派人来，他抬头冲树上的玄眉打了个呼哨，示意猎隼替自己守着营房，便跟着士兵前往议事的营帐。

　　通报后张玧诚撩起帘子进入。入眼就看到李将领负手站于地图前，另有参谋在一旁拧紧眉头，听到自己进来，李将领抱了抱拳，招手把王子叫到地图前。

　　“李哥，出什么事了？”敏锐的感到紧张的气氛，张玧诚也换上认真的表情。

　　“王子，探子回报，离边境线三十多里地，有一波敌军向漠北靠近。”李将领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那波军队...都是全副武装，可不是寻常的巡察。”

　　“大约多少人，是哪一国看清楚了吗？”张玧诚看着地图仔细研究着。

　　“探子只是看了个大概，约摸不是五六千也有□□千，总归...不是小数目，至于是哪国，探子在路上捡到了这个。”

　　李将领摊开手心，给王子看手心里的物件。张玧诚一看就是头皮一麻，这东西他在屠杀洛清晚一家的奸细身上也见过，他们...是一伙的？这群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要对漠北动手了？

　　“王子，这可是周边游牧民族的物件，虽是小国，但善于骑马狩猎，作战的话也不在话下。他们这是要...跟漠北宣战了。”

　　这些游牧民族在漠北的西北面，之前有西域和蒙兀压制多少能收敛点。自从蒙兀被漠北击退，西域被瓦解不得独自称国后，这些个游牧民族就不安分起来，这几年拉帮结伙，组成小团体，早就想对这些个大国出手，看来他们谋划许久，终于要公然挑衅大国了。

　　“王子，依属下看，他们真要是冲漠北来，不出十来日就会压到西北边界线，这仗...不得不打了。”李将领握了握自己的佩刀。

　　“打是肯定要打，他们谋划那么久，就算啃不下漠北也要搓搓大国的锐气，给其他国家一个立威。”张玧诚冷冷一笑，眼神跟着一暗，“这事，上报了吗？”

　　“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到朝都，将公文呈给国主。”

　　“嗯，我也得写封家书告知两位父亲。”张玧诚想了想，继续对李将领说，“李哥，附近的驻军能有多少。”

　　“能动用的大约五千，要是抽调需要时间，属下是怕……”

　　“怕来不及。”

　　“没错。”李将领指着地图，“如果他们日夜兼程，也许几日后就会开战，而那个时候集结的军队赶不过来，我们……”

　　“只能死扛，等着大部队到来。”

　　“是。”

　　“五千对□□千游牧民族，这胜算……”张玧诚一挑嘴角，心里已经有了数，他们的胜算不大，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胜算。

　　漠北虽然军强马壮，但是对付这些在草原大地上骑马打猎的民族还是差了一截，不然当初漠北也不会跟西域联姻，为的就是互相牵制。

　　张玧诚在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各种应对方式，此时的他沉着冷静，视线在地图上转来转去，手指更是各种比划。李将领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的吴小佛爷，也是在帐篷里反复推敲，制定作战计划。

　　“李哥，可否听我一说？”张玧诚突然开口。

　　“王子但说无妨。”李将领回过神。

　　“这几处地方，我要布阵，虽然...我的阵法还欠火候，但能拖对方多久是多久，为的是争取时间。”

　　“还有，边境线上设防，主要军力放在这几处。我会尽量把敌军往这几处引，集中火力打。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李将领和参谋看着张玧诚制定的计划，没想到这个王子第一次参加战事竟然不逊色，的确是有七王爷的风范。仔细研究了王子的计划，李将领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叫人进来按照王子的意思开始布置，同时张玧诚嘱咐不要透露消息，以防人心浮动。

　　“调兵的事李哥还得费心，还有镇子上的百姓也得疏散，粮草什么的……”

　　“这些王子不用担心，属下都会安排妥当。”

　　“那就好。”张玧诚又想了想，犹豫的说，“那些上工的犯人...该如何处置？”

　　“依照国律，他们...是不能离开的，一是要他们保证运送粮草和伤员，二是必要时...也会充军。”李将领隐晦的解释。

　　“这样……”张玧诚点点头。

　　“王子，这边也布置的差不多了，您看您是不是……”

　　“李哥？”

　　“王子，您回去收拾收拾...请尽快离开。”李将领抱拳跪在地上，给张玧诚行了大礼。

　　“李哥，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我在这个时候...离开？”

　　“王子，您到这一年多帮了属下不少，跟兄弟们关系也好，大家都敬重您。但战场不是儿戏，这一仗胜算又不大，您...不能赔在这。”

　　“您是王子，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万一您……属下对不起七王爷和王妃，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您万万不能出事！”

　　“能再见到玧诚王子是属下的荣幸，请王子不要跟属下推辞，近日便起身回朝都，至于那个洛家公子，属下也可以……”

　　“李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张玧诚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走到李将领跟前，眯着眼睛注视对方。

　　“王子，属下说的都是真的，您不能……”李将领抬起头，对上张玧诚执着的眼神。

　　“我费尽心思布置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你都不让我看到结果居然赶我走？李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担不了事？”

　　“王子，属下不是……”

　　“你最好不是这个意思。李哥，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走，怎么都不会走，这是我漠北的国土，是我张家人的地方，张家人不守谁来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身为七王爷长子，更是王子，国家有难不能临阵脱逃。张家人没有逃兵，张家人更没有不争气的懦夫！”

　　“李哥，你跟随我父王那么长时间，这点道理不用我说吧。我要是真走了，就是丢尽了张家人的脸，也丢尽了我两位父亲的脸。”

　　“王子……”李将领被张玧诚的话弄得眼睛发热，被王子伸手扶了起来。

　　“李哥，我与你并肩作战，你无需照顾我，该怎样就怎样。我会替我三伯伯守卫漠北的国土，撑到大军来的那一刻。”

　　“是，属下遵命。”

　　“而且，我是有私心的。”

　　“王子此话怎讲？”李将领不明所以。

　　“我在这，父王和爹爹八成会亲自带兵出征，依他们的性子，这群人没好果子吃。”张玧诚调皮的眨眨眼。

　　“王子。”李将领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让他们见识见识，漠北镇国将军和小佛爷依然宝刀未老，漠北后起之秀也不能轻易小觑，不是他们随意践踏的。”

　　乾元王子显示出不容置疑的气势，就像七王爷亲自站在这里。李将领也士气大振，在明知道会败的战局里看到一丝希望。玧诚王子...真的是个良将之才。

　　洛清晚费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还是麻木的腰。

　　阿诚，阿诚。洛清晚发现...自己更加依赖张玧诚，更加无法离开对方，他又把自己放在了难以抉择的地步。

　　阿诚说...他只有自己，王子极力证明了他对这段感情的忠贞，即便在自己伤了他无数次后依然心系自己。他还要...自己对他负责，要...做自己的乾元。

　　要吗？要吗？他是多想不顾一切...要对王子殿下负责，要王子殿下成为自己唯一的乾元，他要...再不顾一切一次吗？在自己做了要与王子分开的无耻决定后，依然要...再勇敢一次吗？

　　就在这人纠结不已时，房门轻声推开，张玧诚一手拿着小盒，一手拿着干净衣物走了进来，看到洛清晚时微微一笑，放下东西来到床边，把人裹在被子抱到自己身上。

　　“怎么起来了？”

　　“身上...身上又酸又软，想起来活动活动。”洛清晚小声说。

　　“没再睡会儿？”

　　“睡不着。”

　　“没我睡不着？”

　　“才不是！”

　　“好好，是不是我知道就行，说谎精。”张玧诚捏捏洛清晚的脸，“我去烧水给你洗身子。”

　　张玧诚手脚麻利的烧好水，又调好温度才端到心上人跟前。洛清晚本想自己来，奈何实在是使不上劲儿，只能让王子动手。而张玧诚对于照顾人已经经验丰富，仔细的为心上人擦干身体，换上新的亵衣亵裤，又穿好秋香色的衣服，系好衣带，拢起长发，最后将那枚银簪别于发间，掩去秋海棠的味道。

　　王子殿下扶着心上人来到桌前，铺好软垫让人坐下，跟着王子打开小盒，将稀粥和小菜摆在桌上，拿起一个煮蛋开始剥蛋皮。看着王子熟练的动作，洛清晚心头暖暖的，不由得抿着嘴微笑。

　　“看什么，还不快点吃，这几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张玧诚的话让洛清晚又开始脸红，想起这三天所谓吃东西，都是...都是稀里糊涂。

　　“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看着心上人羞涩的表情，张玧诚打趣着。

　　“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快吃，一会儿凉了伤胃。”

　　“嗯。你...你也吃。”

　　“好，一起吃。”

　　张玧诚给洛清晚夹着小菜，把剥好的鸡蛋放进这人粥里，王子分了大半个馒头给心上人，自己啃着一小半。

　　“你吃那么少。”看着张玧诚手里的馒头，洛清晚把自己的递了过去。

　　“没事，我能吃别的。”张玧诚无所谓的说，“先简单吃点，到中午再给你拿菜回来，不过都得清淡。”

　　“为什么？”

　　“你说呢？”

　　突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洛清晚不再说话，赶紧扒拉稀粥掩饰尴尬，张玧诚也沉默下来，自顾自的吃着饭。一时之间只有碗筷发出轻微的响声，却很是和谐。

　　“对了，刚才是因为什么事叫你过去？”洛清晚想起王子刚才被请走，没多想什么开口问。

　　张玧诚手一顿，呆了片刻，跟着又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吃饭。

　　“阿诚？”

　　“没什么，没事。”

　　“哦。”

　　“清晚。”

　　“嗯？”

　　“离开时，我曾问过你……”

　　“什...什么？”

　　“算了，没事。吃饭吧。”

　　张玧诚把话又咽了回去，若无其事的吃着饭，洛清晚也没再追问，生怕王子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打算要与对方说。洛清晚仍然在想着王子要自己负责的话，想着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好。而张玧诚则是心情沉重且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同洛清晚开口。

　　不久之前，他还缠着这人索求负责，缠着这人答应与自己永远属于彼此。哪知短时间内，却又是一次严酷的考验，而他要面临的，却是真正的生离死别。

　　他怎么敢再跟洛清晚索要什么，怎么再敢要洛清晚同他在一起，这一仗他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万一自己真的战死沙场，留给这人的，又会是什么。

　　他突然有点庆幸洛清晚同自己分开，也有点庆幸洛清晚想与他生分，至少...至少没了他，洛清晚会伤心一阵子，可也会正常的生活。只是...只是他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拥有了洛清晚之后，老天还要这样对待他，生生逼着他跟心上人不能相守到老，一次次考验他们的感情。

　　盟叔说得真对，他的感情之路真的是太坎坷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才能通过考验，能和洛清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想着想着，张玧诚的眼睛发热，洛清晚的身影在视线里慢慢模糊。王子殿下闭闭眼，用力忍回了泪水，把自己的哽咽同稀粥一起咽了下去。

　　清晚，清晚。这一次，是不是...应该由我来选择放手了……